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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來,“大哥這件事不成也就算了,我自給他說,那上次你提及的讓婉菱入東宮的事……”顧季彥回過身,面色冰冷地看著她,連嘴角一貫掛著的笑都消失了。看著如此模樣的顧季彥,蕭芷蔚不由自主地便停下了話,下意識地退后了一步,腿的后側(cè)直接碰到了椅子,椅子摩擦著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音,在安靜的房中很是突兀。在她的印象里,作為顧家嫡子的顧季彥一直都是溫和的世家公子模樣,修養(yǎng)極好,就算生氣,也不過諷刺幾句,何曾見過這般的神色。她想著,不覺手抓著袖口,有些緊張忐忑。“愚婦!”顧季彥狠狠地吐出兩個字,帶著厭惡,隨后一甩廣袖轉(zhuǎn)身朝著門外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背對著蕭芷蔚厲聲說道,“今日我就給你說清楚,明珩入了東宮,那么之后任何一個入東宮的女子,下場都是一個死字。再者,你真以為陛下會容許顧氏獨霸東宮?或者,再讓蕭氏也來分一杯羹?可笑!若要我再聽到任何關(guān)于婉菱要入東宮的消息從你這兒流出來,你就直接回蘭陵吧?!?/br>說完,像是失望又像是憎惡,顧季彥直接走了出去。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外,門扇輕微地晃蕩著,有風雪相夾著自外面吹進來,帶著寒意。蕭芷蔚怔怔地坐在椅子上,放在桌上的手緊緊地握成拳,涂著鮮艷丹蔻的長指甲直接刺破皮膚,鮮血溢了出來。她的神色可堪瘋狂,帶著難以抑制的恨意,蕭芷悠已經(jīng)死了!憑什么她的兒子可以入東宮,她的兄長能夠得到顧季彥的尊重?“砰”的一聲,蕭芷蔚眼神沉黯的直接將手邊的茶杯掃落在地,茶盞碎成了殘片,泛著熱氣的茶水灑了一地。一時間,滿室沉寂。東宮。顧明珩用溫熱的棉布將陸承寧沾著墨痕的手細細擦干凈,他寫字總是不小心會沾染到墨汁,偏他又有潔癖,若是不將墨跡擦凈,便會鬧一下午的情緒。陸承寧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變得干干凈凈的了,于是很是開心的在顧明珩的身前揚了揚,隨后又轉(zhuǎn)身跑到書案前去了,一手捏著毛筆不知道在畫著什么,神色極為認真。顧明珩見他自己去玩了,便起身走到了窗下,那里鄭老已經(jīng)擺好了棋局。“顧家阿九,煮壺茶吧?!编嵗夏碇有α似饋恚翱墒窃缬卸?,顧家九公子琴畫雙絕,又習得一手好茶道,今日老夫可是一飽口福了!”他說著還朝著顧明珩眨了眨眼睛,這表情一下子就把顧明珩逗笑了。“這是學(xué)生的過失,沒在初次見面之時便讓先生嘗嘗學(xué)生的手藝?!鳖櫭麋裾f著頓了頓,望了望外邊的天色,“其實如今也不晚,烹雪煮茶正是時候?!?/br>接著緩聲念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紅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又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可惜外面已在飄雪了?!?/br>說完吩咐阿徵和阿羽去將雪水和一應(yīng)器具拿過來。“這么連日下雪,邊關(guān)的將士又要受苦了!”沉默了一會兒,鄭儒遠看著窗外飄飛的雪花,有些擔憂地說道。他以為年紀已老,皮膚有些松弛,但是眼中的憂慮卻是那般沉重。“先生憂國憂民?!鳖櫭麋耥樦囊暰€望去,聽見他的感嘆說道。鄭儒遠輕笑了一聲,“談不上憂國憂民,只是這大雪久日未停,西狄必將再犯邊疆,搶奪糧食,又是鮮血染地,只苦了邊境的百姓。這燕云六州,還要靠著顧家支撐啊?!?/br>顧明珩沒有接話,恍惚看見了馬背上的西狄軍士高高地揚起了長刀,寒光凜人。燕云六州。穆寒江騎著黑馬一路闖進將軍府的時候,四下的仆役都已經(jīng)習慣了,只看了一眼便繼續(xù)做著自己的事。黑馬前蹄高高躍起,長嘶聲傳了很遠,熱氣蒸騰起薄霧。穆寒江身形利落地翻身下馬,快步往著廳內(nèi)走去,一邊走一邊喊,“大哥!二哥!小爺我剛宰了兩個西狄蠻子,算是通過考驗了吧?你們可是說好了要叫我攻城的那一招的!”他身上穿著一件有些破的棉襖,隨意地扎著一根腰帶,外面不倫不類地罩了件獸皮縫制的夾襖,上面還沾著血跡。雖然皮膚有些黑,但眼睛卻是極為明亮的,此時一邊喊一邊往屋里走,腳下的鹿皮靴踩地“蹬蹬”地響。推開門,就看見穆寒瑛和穆寒逸兩人面前擺著一張地圖,正在商討著什么。他們均年長穆寒江很多,一個十九,一個十五,已經(jīng)是跟著父親穆德鈞上過戰(zhàn)場的人。因此見年僅十歲的幼弟甩著馬鞭風風火火地進來的時候,兩人眼里都有些無奈。“喲,阿江,竟然都沒有被西狄蠻子抓走讓我去贖回?真是可喜可賀??!”二哥穆寒逸將地圖一卷,塞到了桌案下面,笑瞇瞇地說道。果然就看見大咧咧斜坐在椅上的穆寒江得意洋洋地揚了揚下巴,“沒看看小爺我是誰,這燕云六州誰沒有聽過小爺我的名字?”說著一下子躍起來,馬鞭隨意地丟在一邊的桌上,有些焦急地湊過去問道,“大哥二哥,你們什么時候教我攻城術(shù)???再過些日子你們都要走了,爹又不住我到處跑,那時候我去哪里找你們?”因為穆寒江才十歲,性子又野,因此穆將軍從來沒批準過他上戰(zhàn)場,就怕他一個沖動就出了岔子。“又沒說不教你,急個什么?”穆寒逸提著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直接踹了穆寒江一腳。常年習武讓他的身形很是魁梧,一雙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上竄下跳的弟弟,“離隊伍開拔尚有幾日,這幾日夠了,就你那水平,給你點淺顯的你就得想大半年?!?/br>這次穆寒江沒有反駁二哥的話,笑嘻嘻地湊過去,“二哥,要不你去給爹說說,你們這次走也帶上我唄?”見穆寒逸端著茶杯不理他,就又蹭到大哥穆寒瑛的邊上,眼神亮亮的帶著討好。“我說穆寒江,你是傻了吧?別人是怕上戰(zhàn)場,你倒是好,趕著去送死是吧?”說著一個茶杯給穆寒江掄過去。穆寒江眼疾手快地接住,搖了搖被子,依然笑嘻嘻的模樣,“二哥你怎么這么說話???我這是繼承了我們穆家的血性,血性你懂嗎?當年我們穆家……”“別鬧了。”穆寒瑛淡淡開口,兩個小的就都同時住了嘴。從小穆寒瑛這個兄長便積威甚重,除了老子穆德鈞,走遍燕云都不怕的穆寒江怕的就只有大哥了。“寒逸還是跟著我去邊境,寒江不能去?!闭f著不等穆寒江開口反抗,直接說道,“消息來了,陛下準備加封父帥為一等護國公,等來年春父帥必定會回京謝恩,那時候。”說著看向站在一邊的幼弟,眼神有些擔憂,“那時候寒江你必定是要跟著回去的?!?/br>“大哥,你說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