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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回來了。成夏照例介紹了下時溆,看見何嬸有了丈夫和兒子在以后,情緒好了不少,才終于放下心來。明子情緒也不高,但還是關(guān)心了一下成夏:“你回來是想收拾你家里的東西吧?快去,別耽擱在我們這兒了,阿寶的事著急也沒辦法。”成夏點頭,說道:“明哥你們好好安安何嬸的心,別阿寶回來了她反而垮了。我有一個同學的爸爸是警察,說不定有消息,我去問問他?!?/br>明子連連點頭。成夏很快打通了高毅的電話,輾轉(zhuǎn)著從他那問到了一點案子的消息。高毅只能給一些側(cè)面信息,他父親是前線那批人,已經(jīng)好幾天沒松下來過了,今天早上卻跟他說這次會跟他一起掃墓——估計是過了最難的階段。這是好消息,何家人聽了好歹也有點心理安慰,看起來振作多了,成夏稍稍放心,才去做自己的事。成夏這次本來就不是來吃飯的,而是要來收拾他mama的東西。他上次回來是在年后,本來給何家送年禮的,但是卻從何嬸那兒聽到王昊走了的消息。王昊在去年年底就離開了,聽何嬸說是找到了一個挺好的療養(yǎng)院,風風光光地叫人接走了。臨走前王昊在何嬸那給成夏留了話,說他那里還有一些他mama的東西,現(xiàn)在不要了,讓他自己來拿。成夏再次推開吱吱呀呀的門,屋里是真的有將近半年未有人踏足了,外頭帶著微微潮濕水汽的春氣涌入屋里,刮起一股穿堂風,掀起紛紛揚揚好大一片的灰。他轉(zhuǎn)頭跟時溆說:“其實我今天就是想讓你來幫忙拎些東西回家,本來想讓何嬸煮點好吃的的慰問慰問你,但現(xiàn)在他家那情況……看來只能讓你做白工了?!?/br>時溆伸手揮了揮漫天塵粒,對這個從來沒見過的小屋有些好奇:“你當時沒把自己的東西都帶走嗎?”“不是?!背上目觳阶叩剿约悍块g的門前,用力推了幾下卻不見動靜,想是因太久沒用,門軸有些卡著了,就蹲下來抬了抬門板,才順利地開了門。他的房間向陽,沒有窗簾,一到下午就是灼眼的陽光直接透過玻璃射進屋內(nèi),照得整間房亮堂堂的。成夏看了看這個熟悉的屋子,轉(zhuǎn)頭抬眼望向時溆,淺色的瞳仁借了陽光顯得格外透亮,讓時溆恍然想起了自己在一個老木匠的閣樓里見到的成夏。“是來找我mama的東西。王昊也沒有說他放在哪兒,所以只能我自己翻了。”“王昊?”成夏才反應過來:“就是我爸……我們關(guān)系不太好,我平時都這么叫的。”時溆挑眉:都直呼姓名了,應該不止是關(guān)系不太好吧……不過他也沒說出口,只是看成夏去了更有可能藏東西的王昊屋里勞動,他自己有些閑得無聊,跟成夏打了聲招呼,也去一個狹小的雜物間找東西,就當幫忙了。主力成夏并沒有在王昊屋里翻到什么,反而是閑得來玩的時溆,他真的在雜物間找到了一個木頭箱子,箱子上劃痕很多,好像并不多么受主人重視,但這個相比自己剛剛翻出的一大堆木頭鐵絲塑料,這個箱子更像是能放東西的。時溆開了箱子,在最上頭的是一本黑皮本子,上面寫了很多零碎的東西,最多的還是一頁頁的電話,字跡娟秀養(yǎng)眼。這應該是成夏他mama的吧?時溆又往下翻了翻,下面一層層的東西都是亂放的,最開始是一些成以柔年輕時的照片,還有很多是和一個男人——他猜應該是王昊的合照,然后還有一本硬皮的照片合集,里面是一個嬰兒慢慢長到五六歲那么大的記錄照片,照片的角落還標有日期。脫離了嬰兒特征的孩子眉眼間和成夏不是一般的像,這很明顯就是成夏的成長記錄。里面的成夏有獨照,也有和成以柔的合照,這里面的成夏都是一副被養(yǎng)的白白嫩嫩的樣子,他那雙眼睛安在小孩子幼嫩的臉上顯得更漂亮了,看在誰的眼里都是一個小天使。時溆把那本相片都拿出來,發(fā)現(xiàn)最下面的還是照片,只是這些照片異常的少,他全部拿出來數(shù)了數(shù),發(fā)現(xiàn)還沒到十張,這零星的幾張都是成夏更大些時的照片,里面一兩張其實跟相片本最后的那些年齡差距不大,畫風卻是大相徑庭。這些照片全都是合照,看著像是郊游或者大班合照那樣形式類的照片,里面的成夏長高了,臉也瘦了下來,完全沒有小時候那種可愛的勁兒,才八九歲的小孩,眼神卻有一種帶著潮濕沉木氣息的陰郁,他的目光筆直地向著正前方,像是透過薄薄的照片往外望,正對著看照片的他,時溆看著這照片都有些背后發(fā)涼。他也不翻了,直接叫成夏過來。成夏在房間悶出了汗,順手擦了擦汗?jié)竦乃榘l(fā),就看到時溆手里的那疊照片,那種他一臉“我在參演鬼片”表情的把他自己雷得不行,手上飛快地把照片順了過來,倍感羞恥。他試圖把照片的事蓋過去:“應該是這個箱子,我以前幫王昊拿過。”他一邊說一邊把相片一股腦地塞了回去,拍拍屁股就想回去了。時溆倒是完全沒注意到他想掩蓋黑歷史的意思,直接就說了:“你怎么一副勞改犯的樣子?”“……”閉嘴,誰還沒個放蕩不羈的童年了。最終他們也只找到這個木頭箱子,關(guān)上門,走向何家。這個老舊的、住了許多年的房子看著就像多年前他剛搬進去的那樣,碎木爛瓦,卻堅固得讓人驚訝。只是最近幾年市里面已經(jīng)開始了各種翻新擴建,這一片城郊的老巷不久后估計也要被拆掉了。他回過小院兒好多次,卻一次都沒看過王昊,當初是因為不想,后來卻是看著門,不知該如何進去。不見的時間越長,人類“懷舊”的怪念頭就犯得越厲害,從前與王昊朝夕相處時從來不會蹦出來的少許溫馨的記憶,這段時間卻能夠在成夏閑暇時閃現(xiàn),被自動處理成一段美好的童年回憶。他有時候會想,時隔兩年,王昊再見到他會不會能和他像個正常父子那樣說個話呢?可是他也清楚,有這個念頭,多半還是因為印象里那些痛苦、氣悶、委屈的記憶被自己漸漸模糊,讓王昊在自己的記憶里保持了一個還不錯的形象,而若是再見,現(xiàn)實很大可能會讓他再受打擊。所以他干脆就當個膽小鬼,不去不看,留個好的念想在心里也是很好的,不敢做的事留到以后再做——反正以后那么長。然而轉(zhuǎn)眼就沒有以后了。人們常說物是人非,可是現(xiàn)在萬事更新太快,很快這里就不止是人非,連物都要“不是”了吧。高毅正在家寫作業(yè),突然接到了父親的電話。他接起電話,卻發(fā)現(xiàn)對面?zhèn)鱽淼穆曇羰歉赣H的同事。“小毅啊,你爸爸受了傷,能來xx醫(yī)院照顧一下他嗎?”高毅連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