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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道:“這么大雨淋病了怎么辦?”臨清小聲道:“你沒帶傘。”“我沒帶傘,看外頭落雨,也不會硬要冒雨回去。春雨綿綿,落大了不一會兒就會變小,學生這么多,你看哪個家里像你這樣頂雨過來接的?”臨清低下頭去。沈絮看他眼角微紅,知自己話說重了,摸摸他的腦袋,嘆息道:“我是怕你淋雨生病,不是責備你。好了,別難過了,你來給我送傘,我很高興。”臨清囁嚅好久,才輕聲道:“你別難過?!?/br>沈絮一怔。臨清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道:“你想九小姐,我可以陪你去明州……”沈絮怔怔望了他,好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窗外雨聲菲菲,天幕陰沉,天地間一派朦朧,看不真切。沈絮飄忽不定的心卻在幽幽火光中漸漸平靜。他伸手撫上臨清的頭頂,聲音像是從遠處飄來,卻又真切地傳入臨清的耳際。“謝謝。”作者有話要說:☆、第四十二章門縫里湊進一排腦袋,好奇地看著屋里的兩道人影。“夫子要親哥哥了!”“夫子在摸他!”“哥哥臉好紅!”“哥哥沒穿衣服!”沈絮:“……”臨清:“……”你們不好好讀書就會指手畫腳打擾氣氛!沈絮尷尬地咳嗽,厲聲道:“誰叫你們過來的,回去背書!”一群小孩紛紛癟嘴。“放學了還要背書?!?/br>“你們就可以烤火,我們就不許亂跑?!?/br>七嘴八舌,吵得沈絮頭都大了。“好了好了,都進來吧,不許鬧,誰鬧就把誰趕出去。”一眾小孩嘩啦啦跑進來,全圍著臨清,仰著小腦袋看他。臨清被看得羞澀,腦袋直往被子里縮。王子騫摸摸臨清的額頭,“哥哥,你頭好燙,是不是發(fā)燒了?”臨清支吾道:“沒有……”白蕭蕭拉開王子騫,對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王子騫一臉不解,看看白蕭蕭,又看看臨清,最后抬頭看向沈絮。沈絮笑道:“去幫哥哥烤衣服?!?/br>幾個小孩子于是跑去拿了衣服,一人扯一頭,認認真真烤起來。有一幫小孩子陪著,躲雨的時間也不那樣無聊了。說著些零碎的話,不知不覺就說到了王子騫要參加鄉(xiāng)試的事上。沈絮道:“眼下已入五月,還有一個多月便是鄉(xiāng)試,你需加緊復習。”王子騫應是。“提前幾日動身,屆時蘇州必定舉子遍地,晚去了怕連客棧都沒有房間。”沈絮囑咐道。王子騫點頭,“子騫記住了。”白蕭蕭問:“子騫你一個人去么?還是和jiejie一起去?”王子騫露出為難的樣子,“jiejie是女子,不好跟我同去?!?/br>女子名節(jié)最大,普通人家的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鄉(xiāng)野間雖奔放些,也不至于膽大到尚未婚配就拋頭露面。白蕭蕭擔憂道:“那你一個人去?你連鎮(zhèn)子都沒出過,要怎么去蘇州?”王子騫不說話,兩只手指對啊對,撅著嘴顯得十分糾結(jié)。沈絮這幾日光顧著傷懷,倒忘了王子騫家里父母皆不在,無人可送他進城應試。“我身有不便,不然便伴你過去了?!鄙蛐鯂@息道。一時都在發(fā)愁王子騫要如何去蘇州,有人說讓鄉(xiāng)長去,有人說讓村里經(jīng)常去外頭趕貨的趙大叔捎他一程,白蕭蕭甚至說要自己陪他去。討論一通,又想到六月十五正是農(nóng)忙時候,估計哪家都沒有閑工夫丟下田間活計去跑這一趟。說來說去沒有結(jié)果,只能暫且擱置。小孩們又圍著沈絮,纏著他說蘇州城的事兒。沈絮望了遠處,那些裘馬輕肥、快活瀟灑的過往浮現(xiàn)于腦海,輕嘆一聲,慢慢同他們說起蘇州城的景、人、事,說那商鋪開了幾里,全是絢麗多彩的絲綢,說那拱橋連到城外,水光瀲滟馬蹄踏踏。一群小孩聽得如癡如醉,連臨清都感覺仿佛又回到了那秀麗多姿的蘇州城。不知誰說了一句停雨了,所有人都往外頭看,只見天地間不知何時已一派澄澈,水霧氤氳成山間淡淡的煙,空氣清新,景色秀麗,暮靄煙渺,群山新洗,好不心曠神怡。“回家咯!”一群小孩鬧哄哄地跑出屋子,拿了各自的書包,晃著小手同夫子再見。沈絮含笑看他們跑遠,回過頭,臨清還裹著個被子,露著個小腦袋似乎在思索什么。沈絮過去摸摸衣服,道:“還有些濕了,先換上,回家再洗個熱水澡?!?/br>兩人出了學堂,天已向晚,小路浸了雨水,沾起泥點,臨清送來的傘沒派上用場,被沈絮夾在臂下。臨清的鞋子還是濕的,踩著那泥路,愈發(fā)沾起一堆泥巴,沈絮比他好一點,但也是走得艱難。沈絮偶然回頭,看到臨清提著褲腳,走一步滑一下,像剛學步的小兒,不覺好笑,他將手里的傘遞過去,“我牽你吧?!?/br>臨清怔了一下,慢慢握住傘尾。心里涌過一股暖流,他貪心地想,如果這是沈絮的手,便更好了。窄小的田間小路,兩人一前一后走著,油紙傘橫在中間,像月老粗心遺落的紅線。臨清癡癡望著前頭那人的背影,望著他高高的發(fā)髻、寬寬的肩膀、略顯瘦削的身軀、握著傘柄的指節(jié)分明的手,望著望著,便覺得一顆心要跳得從胸口蹦出來。為什么歡喜了一個人,光是看著,都覺得心跳難耐。不想只是看著,想要更靠近,想要握他的手,吻他的唇,想把心口難言的心意全部告訴他,想讓他知道自己歡喜他,想讓他也這樣歡喜自己。“沈絮……”臨清不覺出聲。沈絮回頭,“怎么?”臨清對上他清朗的眸子,張了張嘴,卻又什么也說不出來了。他不會歡喜自己的,說了也白說,還是就這樣默默歡喜著他吧。臨清別開頭,輕聲道:“沒什么……”一只手卻撫上他的頭頂,臨清迷惑地抬起頭,看到沈絮溫柔的面龐。“別擔心,我沒有難過了?!鄙蛐跞崧暤?。臨清慢慢紅了臉。這樣……也好……日子歸于平靜。春末夏初,白日長了,天氣熱了,田間綠意蔥蔥,農(nóng)人勞作其間,耕牛哞哞,蟲蛙鼓鼓,一派生機盎然之景。臨清抱著兔子坐在院里的樹下,暖風吹得人渾身都舒服極了,他覺得懶洋洋的,瞇著眼睛打盹。迷迷糊糊夢到沈府的那個小院兒,一間挨著一間,住了十幾個女子,各個都是沈絮的心頭好。自己那一間是最角落的,不僅那呆子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