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9
父親母親”,便不多行一步,不多說一句。倒是徐佩東呷了兩口茶之后似乎察覺到氣氛有些奇怪,隨口便要說話,恰好這時徐善性被mama帶著進來,剛一跨進屋子里就脆生生的叫了徐佩東父親,又蹦蹦跳跳的往徐善然身邊跑,還很大聲地叫著:“jiejie——” 何氏突然爆發(fā)起來:“叫什么!現在是什么日子,你又是什么樣子?你祖母剛剛過身,你竟一點不露戚容!?"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叫屋子里除徐善然之外的人都驚住了。 要知道這么多年來,徐佩東、徐善性,乃至屋子里的丫頭都習慣了何氏的性格:她是一個賢妻,是一個慈母,還是一個好伺候的女主人,在八年前因徐善然的病而信佛之后,更是輕易不大聲說話,實在是一等一的賢惠人了。 便是平常都這個樣子,此刻的爆發(fā)才顯得特別突兀,叫這屋子里不管大大小小,一時之間都不敢接話。 徐善性平日里也不是嬌氣的性子,尋常打罵他嚷過那一陣子也就好了。但剛才何氏的話實在有些重,他此刻紅著眼睛低頭跪下,只死死咬著牙,有些犟,不愿開口說自己錯了。 半晌,坐在何氏身旁的徐佩東才緩過來,他咳嗽一聲,道:“究竟是個小孩子,行為舉止不對,徐徐教導就是了,不必……”他語氣微妙,大概是因為從來沒有想過這個詞會與何氏聯系上,“太過嚴厲……” 何氏端坐著身子,只留給旁邊的徐佩東和徐善然一個側顏。 但這樣如石雕般冷寂的側顏也已經足夠了。 就在徐善然暗暗嘆氣,徐佩東掂量著妻子怎么突然生這么大氣的時候,何氏已經緩緩開了口。 她每一個字都說得艱難,但也每一個字,都說得堅定。 她說:“老爺,我昨晚認真想過了,母親驟然離世,在天上一時只怕難免寂寞。這些年來母親對我多方教導,我要為去大慈寺,為母親誦上三百六十日的經文,也好稍盡一二孝心,以慰母親在天之靈?!?/br>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母親在世時,最喜歡的小輩的就是善姐兒,我想——” “這一年時間,善姐兒也必須跟我上去,吃齋念佛,誦阿彌陀佛根本秘密神咒!” 徐佩東都驚呆了。 他一時又愧又憐,愧的是身為人子,竟未為母親如此著想;憐的是少小夫妻老來伴,母親的眼光果然好,何氏有此心思,與他而言此生真正再無不足。 但山間清苦徐佩東還是盡知的,有這份心也夠了,他勸道:“夫人很不必如此,母親在天之靈若得知到夫人心意,想必已經極為寬慰了,心生則意生,意生則靈動,不必強要其落于行跡,為此將身體熬壞?!?/br> 但何氏現在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誰來緩頰都沒用。她淡淡說:“在佛祖跟前誦經乃是攢功德之事,怎么會將身體熬壞?為人媳為人母,有些事我總是要做的。老爺不必多說,倒是可以聽聽善姐兒自己的想法?!彼f到此處便問徐善然,“善姐兒,你自己認為呢?” 徐善然神情平靜:“正如母親所說,祖母生前視我如珠寶,此時身后,女兒敢不為祖母盡己綿薄之力?若有一分所得,便是女兒之大幸?!?/br> 何氏的神情復雜了一瞬,但下一刻,她立刻收斂起這副表情,直接敲定說:“既然如此,此事宜早不宜遲,今日便收拾好東西,即刻動身前往大慈寺?!?/br> “是?!毙焐迫灰矐?,沒有一點遲疑。 倒是一旁的徐佩東,愕然心想:這……是不是也決定得太快了?就是平日里要山上進個香也要提前個一兩天準備的,怎么這次決定在山上常住一年,竟不挑日子即刻就走? 話到此時,何氏顯然不想再和任何人說話,徐善然便起身告退,退出的時候還暗暗托了一下徐善性,讓依舊跪在地上的徐善性跟著自己一起出去。 姐弟兩沉默著走出四方院,又步行過幾步之后,徐善然便輕聲對徐善性說:“母親今天心情有些不好,不是特意針對你。” 徐善性抿著唇默默地唔了一聲,又走過幾步之后,才冷不丁問:“那是針對jiejie嗎?” “當然不是?!毙焐迫缓芸旖涌?,“母親只是因為祖母離世,心情郁郁而已。” “可是——”徐善性抬起頭,“我也知道很多——” 大概任何一個孩子都想讓身旁最親近的人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孩子了。 徐善然微笑著“唔”了一聲,就聽徐善性快速地說:“她們都說山上清苦,長期在那里住著的都是犯了事的——” “母親也住,母親犯了事嗎?”徐善然淡淡說。 徐善性便說不出話來了。 這樣沉默著又行了幾步路,徐善然的聲音變得很溫和:“善性,剛才的那些話,誰都可以說,就你不可以說?!?/br> “你在父親母親身旁讀書、長大,父親母親教導你做人做事,你這么多年來和他們朝夕相處——” “你應該知道,你的父親母親是什么樣的人。” “你應該明白,他們對你付出了多少,你又對他們承擔著什么樣的責任?!?/br> 她掏出手帕,微彎著腰,為徐善性擦了一下臉: “你說你知道了很多,這沒錯。但你現在,知道得還不夠多。” 這一邊的路走到盡頭,徐善性有些不舍的與徐善然分開,徐善然卻并不直接回院子,只吩咐棠心通知里頭的人盡量從簡地收拾她的行禮,便就近找了個涼亭坐著靜靜等待,果然不過多久,祖父便遣人來叫她了。 她跟著那人去見了祖父。 祖父顯然自何氏的動靜中得到了消息,這時一見徐善然,他便皺眉問:“你母親要你去山上住一年當尼姑?” “為祖母祈福?!毙焐迫谎a充。 老國公一點不信這個,雖然水陸道場什么的是必然隨著大流做的,但平常多聽幾句就煩,此刻他也不耐煩說:“搞什么神神鬼鬼的,你昨天晚上出去的事情別你母親撞見了?” 這偌大的國公府終究還是老國公的,一個晚上都過去了,老國公想要知道什么,還沒有不能知道的。 徐善然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很坦然就點了頭。 老國公審視徐善然一會:“你在想什么?有什么事情必須離開國公府去做?” 一聽見這句話,徐善然便不由得在心中略略苦笑。 何氏與老國公實在是正反兩個極端。 何氏半夜見她不在床上當場將她抓住了,看那神色,只怕是在以為她被什么人給蠱惑住了;而自己的祖父呢,一聽見她的回答,就疑心她又有什么計劃要在暗中進行—— 她確實有一個計劃。 但這個計劃并不是關于朝堂,關于權利,或者關于哪一家的地位哪一人的地位的。 只是一件不得不由她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