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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汗接住了她的拳,卻已經(jīng)冷靜下來,“我們不要再打了!”又向自己的人喝道:“大家都住手!” 突厥人放開了枇杷的伙伴們,枇杷看看阿魯那等人皆無事,便向后跳了一步,叫道:“我們也住手!”但仍不免瞪著雙眼看著可汗道:“是你先打人的!” 可汗的年齡畢竟要比枇杷大上一倍,到了此時他已經(jīng)完全平靜下來,看著小玉將軍劍眉飛揚,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雙拳緊握,胸前還在劇烈起伏,一付不肯服輸?shù)木髲娚駪B(tài),突然覺得異常有趣,不快隨之消失了,微笑道:“還不是你先射落我的箭?” “我不許你射那雁!” “為什么?”可汗不解,枇杷平時對于射獵非常感興趣,亦沒見她有何禁忌,怎么突然就不肯讓自己射雁了呢?可是他畢竟是個成熟而又聰明的人,轉(zhuǎn)眼間又明白了,卻只道:“你不愿意可以告訴我,只要能夠答應(yīng)的我都會答應(yīng)你。但決不能再去阻擋大可汗的箭,這是我們突厥人的規(guī)矩!以后切不可再犯!” 枇杷其實也知道自己剛剛有行為有些不當(dāng),但是情急之下她亦是無可奈何,若是可汗象現(xiàn)在一般講道理,她一定會接受的,但是想拿弓來打自己,那決不可能!見可汗態(tài)度已經(jīng)緩和了,便也點了點頭。 倒是阿魯那木朵等人皆不解,到了晚上,便問了出來,“先前我們在營州時也曾射過大雁,現(xiàn)在為什么不許可汗射呢?” 枇杷輕輕嘆道:“因為大雁是最有情誼的鳥??!” ☆、第178章 皎潔如月 枇杷輕輕地慨嘆著,“漢時有個叫蘇武的人受朝廷派遣持節(jié)到了大漠,被扣在了大漠的深處牧羊。當(dāng)時的還單于只肯給他一群公羊,還說除非公羊生下羊羔才能放他回中原?!?/br> “可是蘇武卻一點也沒有屈服,他餓了就吃一點毛氈,喝了就抓一把雪,堅持了好多好多年。直到后來有一天,一只大雁落到了他的面前,他便將自己還活在大漠深處的消息寫信系在了那只大雁的足上。大雁果真將信傳到了京城,皇帝才知道了,就派人將他接回了京城?!?/br> “原來是這樣!”大家紛紛道:“以后我們也不射大雁了!” 阿魯那笑道:“我再看到雁群時,就想辦法活捉到幾只,然后把信也系在雁足上,讓它們幫我們將信送出去?!?/br> 木朵瞧瞧他,“我們把信帶給誰呢?” 皇上自身尚且難保,根本不能指望了,父親就是想救自己,但是只憑營州之力根本沒有能力打到大漠,這些枇杷早就知道的,而且她也曾告訴皇上和父親,讓他們放心,自己一定會想辦法回去! 看著所有人都沉默了,枇杷放低聲音卻異常堅定地宣布,“我們不射大雁只是為了表示我們對大雁的敬重,但是真正想離開突厥大漠,還是要靠自己!” “對,我們一定會自己想出辦法回到營州去!” 枇杷與可汗的這一次沖突,很快就水過無痕了??珊顾坪跏峭浟耍秩缤^去一般地與枇杷在一起說說笑笑的,而枇杷也沒有再提,但是她卻發(fā)現(xiàn)可汗又在自己身邊加了保護的人。 對此,她只是輕輕地用鼻子哼了哼,自己不會這么蠢,馬上就想逃回營州去,總要等到最合適的時機。就像射箭時,為了射中目標(biāo),好獵手會耐心地等待很久很久,但是只要長箭離弦,一擊必中! 有再多的人監(jiān)視自己,其實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只要可汗不殺掉自己,那么自己一定會逃回去。想到這里,枇杷還是蠻感謝可汗的,他雖然逼著自己北上,卻對自己非常優(yōu)容,真正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客人來尊重的。 只是道不同,終究不能為謀,自己總不會留在突厥。 枇杷就這樣跟著突厥人一直向北走,經(jīng)過了一個多月,終于到了大漠深處,雖然還沒有到十月,但是這里早已經(jīng)天寒草枯,還落了好幾場大雪。 在很多中原人看來,營州就在大漠上,但其實營州城外的原野只不過是大漠的邊緣,與大漠深處完全不同。就是從小長在營州的枇杷還是第一次到大漠深處,對于這里的一切亦非常陌生。 突厥的王帳不同于京城的皇宮,也不同于營州的節(jié)度使府,根本沒有固定的城池。事實上,當(dāng)突厥軍隊進了大漠后,各部落就開始慢慢散了開去,最后只留下可汗自己的部落,當(dāng)然也是最大的部落,與部落里的婦女老弱們匯合后,他們就停駐在一個大湖邊,他們稱之為西海沿子的地方。 大家在西海馬沿子搭了成群的帳篷,不過帳篷并不同于房子,既不是整齊劃一地搭建,又不是一個挨著一個。因為各家都有牛羊,要在帳篷一旁留下空地圈養(yǎng),所以帳篷相當(dāng)分散。 枇杷想如果能從高處向下看,突厥人的帳篷一定像滿天的繁星一樣,在草原上四處散落,只可惜大漠里完全是一脈平川,不用說高山丘陵,就是連大樹都沒有一株,這樣壯觀的場景只能在腦海里想上一想了。 王帳其實就是一個比起所有的帳篷都要大很多的帳篷,帳篷是用無數(shù)的牛皮布匹做成的,染成了純白色,上面還有一個金色的頂,帳前飄著幾面金色的王旗,在眾多的帳篷間分外顯眼。 可汗抬手相邀,枇杷便隨著他走進帳中,一股暖香撲面而來,立即將在外面被狂風(fēng)暴雪而冰到了骨頭里的冷氣吹了出去,原來王帳中亦有如京城那種帶了香氣的木炭。又因白日中帳頂?shù)呐Fな墙议_的,所以帳內(nèi)也不似尋常帳篷內(nèi)光線不足,只見地上鋪著夾了金線的大紅毛氈,墻上掛著厚厚的皮子,到處裝飾著金玉之物,奢華異常。 在巨大的王帳中轉(zhuǎn)了轉(zhuǎn),枇杷不由嘆道:“不愧是大可汗的王帳,果真與眾不同?!?/br> 可汗笑道:“這只是前帳,后帳住著要比前帳還要舒服,就請小玉將軍住在這里,我們平日來往也方便。” 能容納上百人的前帳只占了王帳的一半,且不如后帳舒適,枇杷不能想象后帳的情景,但是忖度后帳應(yīng)該是可汗家人的住所,便笑著搖手拒了,“還是請可汗指給我一個普通的帳篷吧?!?/br> 正說著,后帳走出了一群女人,為首的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突厥貴女,一雙大眼,顴骨略高,薄薄的嘴唇,頭上身上都戴了非常繁復(fù)的銀鑲首飾,上面滿是紅珊瑚、綠松石之類的寶石,行動間還發(fā)出叮當(dāng)?shù)穆曇簦且晃煌回拭琅?/br> 她后面跟了幾十個各色打扮的女子——顯然這些人都是可汗的妻妾,正上前問候可汗。枇杷從服飾上看去,除了數(shù)名突厥人外,竟有不少的外族人,什么奚人、室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