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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有兩個方案,一是在諸位皇子中選擇一位,冊立為新的太子。二便是不再冊立太子,而是將皇孫朱允炆冊封為皇太孫,這兩種方法皆通古禮,一時間讓他難以抉擇。 洪武皇帝有二十幾個兒子,自幼長在馬皇后膝下的秦王,晉王,燕王,周王自然是優(yōu)先考慮的對象,而其余那些庶出的兒子,年齡太小又歷練不夠,有的雖能執(zhí)掌一方王府,卻沒有威震八方的能力,至于那些更小的,就更不在考慮范圍之內(nèi)了。 秦王……是一個讓洪武皇帝極其頭疼的兒子,若沒有他在中犯下的那些過失,也許太子就不會憂慮成疾。洪武皇帝原本是對二皇子秦王朱樉抱有很大希望的,從給予他的封地便能看出,但這小子太不識抬舉了,在藩國履行不端,又不聽勸阻,若不是太子為他求情,說不定自己早將他貶為庶人了。 晉王……倒是有些能力,但性格太過驕縱,此等胸懷難成大事,裝不下這萬里江山,且這小子跟秦王類似,在藩國多有過失,還曾被人舉報有異謀…… 燕王……在藩國內(nèi)確實沒有任何過失,脾氣秉性也與自己極其相近,他尤其欣賞他洪武二十三年那次對北元征討的大捷,未費一兵一卒,誘降乃兒不花,確是智勇有大略者。在藩國人皆言之禮賢下士,推誠任人,與將士們同甘共苦,不爭功,不自傲,卻是比秦王,晉王卻勝一籌。那么,應(yīng)該選他嗎? 周王……這小子渾身上下沒有一點令他滿意,私自離開藩國,強(qiáng)娶生員妻子,在封地也多有不法之事,洪武皇帝想到周王那張臉,便心生厭惡起來。 看來這儲君之位,注定是要在燕王朱棣和皇孫朱允炆之間選擇一人了…… 就在這樣陰雨連綿的某一天里,幾位大臣來到乾清宮奏事,洪武皇帝便借此機(jī)會試探性地問道,如今東宮虛位,到底是該另立皇太子呢,還是冊封皇太孫?大臣們見此番情景,皆不敢多言,他們知道洪武皇帝的脾氣,這是一個極其敏感的話題,稍有不順皇帝心意,便會惹來殺身之禍,他們猜不透皇帝的心思,所以只能閉口不語。 洪武皇帝的耐心已經(jīng)被他們消磨殆盡,他只好向大臣們講的明白一些,他再次試探地問道:“卿等以為燕王如何?”,沒想到此話一出,眾人仍是面面相覷,一臉茫然,依照他早前的脾氣,此刻他早就該發(fā)火了,然而這次,他卻容忍了這些裝聾作啞的大臣們。沒錯,這件事情既可以認(rèn)為是皇家的私事,又可以被認(rèn)為是國家大事,他過去曾經(jīng)嚴(yán)懲過那些私下里討論皇家私事的人,這會這些大臣其實也是如履薄冰,舉步維艱罷了。 罷了,罷了! 北平燕王府 二人的對話還在繼續(xù),燕王正坐在那把椅子上,等著道衍和尚繼續(xù)說下去。 只見道衍和尚不慌不忙,娓娓道來:“陛下生性多疑,此番他既然已經(jīng)在幾位大臣面前如此這般相問,便代表陛下心中已是肯定殿下的。如今朝局如此動蕩,這個極易惹出是非的關(guān)頭,殿下才此時才更應(yīng)該韜光養(yǎng)晦,暫避鋒芒。說句不中聽的話,殿下莫要生氣,當(dāng)今圣上親定祖訓(xùn),本朝立嫡立長,可殿下前面還有秦王,晉王,如若陛下真的立了殿下您,反倒是坐實了那幫文官的口舌了,如此這般,置秦晉二王于何處?” “所以大師的意思是……讓本王甩開手,萬事不管?可如若那黃口小兒被立了皇太孫,那一切不都晚了?”燕王朱棣目光炯炯地盯著道衍,他心中不明白這個和尚此刻究竟這想些什么,如若現(xiàn)在不爭,難道他想讓他將來起兵造反? “不是不爭,殿下可知自太子薨逝之后,晉王殿下曾三次遣人進(jìn)京,以祭奠太子為名,借機(jī)在皇上那里表孝心,聽聞晉王殿下往京中送了不少珍貴禮物?!钡姥芎蜕醒诹搜诤?,淡定地說道:“但越是這樣,越是適得其反。殿下可知晉王曾經(jīng)多次派人暗地里查探殿下的過失?” “本王身正不怕影斜,他那是枉費心機(jī),難道他還能栽贓陷害本王不成?”燕王朱棣一聽,心中便甚是憤恨,這三哥到底是在迤都之戰(zhàn)與自己結(jié)下梁子,始終不肯善罷甘休。 “話雖如此這般,可還是要小心行事的好,我們不是怕晉王栽贓陷害,怕只怕他暗地里制造流言蜚語,到時候殿下有理也說不清。”道衍語重心長地說道。 燕王朱棣嘆了口氣,他承認(rèn)他是對晉王輕敵了,如若晉王自己當(dāng)不成太子,卻偏要拉他下水,弄個魚死網(wǎng)破,到時候誰也當(dāng)不成太子,反而遂了晉王的心愿。 道衍此刻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道:“聽聞今年北平一帶,風(fēng)調(diào)雨順,昌平縣有一片谷子提前成熟,且形態(tài)極其特殊,一株上長了三穗兒,人稱‘嘉禾’?” “卻有此事,前幾日縣令已將那嘉禾親自送至王府,此刻正擺在存心殿的案幾上呢!”燕王朱棣不解地問道,此刻他亦猜不透這和尚又打的什么主意。 “當(dāng)今圣上出身貧農(nóng),又好清廉,尤其重視這萬物生長之土地,那些什么個奇珍異寶,根本不入陛下之眼,如若此時殿下能獻(xiàn)此嘉禾與圣上,定能贏得圣心!”道衍此刻目光堅定地說道。 是啊,如若洪武皇帝朱元璋認(rèn)為太子之薨是上蒼降與他的一場災(zāi)難,那么這北平土地所生長出來的嘉禾,卻又顯示了上天的恩賜,這一災(zāi)一恩,上天冥冥之中要把太子之位指向誰,確是再明了不過了。 “這確實是個好主意!”燕王朱棣心中一喜,他自認(rèn)為這嘉禾定能掃去父皇心頭的烏云,每當(dāng)洪武皇帝看到這嘉禾之時,便會想起孕育這嘉禾的土地,這恰恰也證明了只有他燕王,才能給這個龐大的新生帝國帶來祥瑞。 就這樣使臣帶著那嘉禾和燕王朱棣的希望進(jìn)京了,只是沒想到的是,帶回來的確是,洪武二十五年九月,洪武皇帝決意冊封皇孫朱允炆為皇太孫的消息,此消息一出,確實是給燕王朱棣當(dāng)頭一棒,京中傳來的密函中如是說: 洪武皇帝朱元璋在東閣門召見群臣,商議儲君人選,這也許是他一生中最艱難的一次抉擇。 殿堂內(nèi)安靜一片,好似掉根針都能聽到一般,眾人皆不敢答話,無人能猜透皇帝心中所想,也無人敢揣測皇帝的圣意。 “陛下!”正當(dāng)這鴉雀無聲之時,突然有人高聲喊道,那聲音渾厚有力,朱元璋不禁被這聲音驚住了?!氨菹?,老臣劉三吾有話要說!” 這劉三吾時任翰林學(xué)士,是當(dāng)時有名的大儒,也是位受人敬仰的龍鐘老人,以一向為人慷慨,不設(shè)城府揚名于世,人稱“坦坦翁”。因其博覽善記,應(yīng)對詳敏,屢承顧問,悉多稱旨,朱元璋常向他請教治國安民之道、選賢任能之策,并委以刊定典章禮制及三場取士之法的重任。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