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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果然,這廂徐妙清在祠堂罰了跪,向眾位哥哥嫂子們道了歉,承諾自己今后不會再被嫉妒沖昏了頭腦云云,那廂又換了徐妙錦去跪祠堂,這也正好給了她一個機會,安靜地反思自己這段時間來所經(jīng)歷的一切。 自從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看似已經(jīng)漸漸融入了這個世界的生活,其實不過是因為自己所處在一個特權階級罷了,如果不是生在中山王府,如果沒有陛下親封的郡主頭銜,也許她在這個世界上根本活不過三天。 謝依琳試著反問自己,身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女性,追求獨立,自由,平等難道不是她這么多年來一直所受的教育嗎?然而自從變成了少數(shù)的特權階級之后,她的心態(tài)又與那些一朝得勢的暴發(fā)戶有什么區(qū)別,這些日子她都做了些什么?是不是因為自己這些年過得太過獨立了,太過缺少這種被一個比自己強百倍的男人寵溺的感覺,所以一時間陷入情感泥潭中無法自拔,一度迷失了自我。而爭強好勝和志在必得的個性卻讓她失去了與二姐的手足親情和十七殿下的友情,這些原本都應該是她好好珍惜的。這樣的自己配當徐達的女兒嗎?配得上洪武大帝給的榮寵嗎?又配得上那個人的真心嗎? 星星點點的月光透過菱格窗撒進大殿,伴著祠堂中微弱的燭光,映照在中山王徐達的牌位上。這位朱元璋的左膀右臂,大敗陳友諒,消滅張士誠,揮軍北伐推翻暴元統(tǒng)治,為人謹慎,善于治軍,戎馬一生,功勛不朽的大明開國第一功臣,此刻正注視著她,注視著這個霸占了自己女兒身體的未來訪客,希望她可以振作起來,重新找回自我,在這個時代這個社會中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 三日后 徐妙錦提著她的小籃子,重新開啟了她的學生時代,只不過這一次,是在大明皇宮內的皇家女子學堂,那個時代的人稱“內教”。 洪武年間的宮廷內教,除了有針對后妃,宮女的教育之外,便是針對公主,郡主和她們這些勛戚家的女子,徐妙錦的兩個jiejie都受過宮廷的內教,只不過現(xiàn)在她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及笄,所需要做的更重要之事是在家備嫁,雖然皇上還沒有明確給她的兩個jiejie指婚,不過聽大哥徐輝祖的意思,最遲不會在明年殿試放榜之后,因為到時皇帝除了會考慮適齡的皇子,勛貴,也會考慮新科進士們的婚配問題。 擔任內教授課教師,一般是年高知書的女官,其中有一些女官是從宮外請來的知識女性。洪武年間,在民間女教的教員多被稱為“女傅”,“女師”,她們常被征召入宮,負責宮中內教的教員工作。除了負責教書的女官,朱元璋還建立的完善的宮廷女官制度,共設六局一司, 局曰尚宮、尚儀、尚服、尚食、尚寢、尚功,司曰宮正,秩皆正六品。女官們負責掌握宮中文書記錄諸如財帛登錄、寶璽和圖籍掌管、記錄功過等事務。 而給徐妙錦她們授課的女傅,卻是為年輕的妙齡女子,年芳二十,相貌端莊,款款而來,她便是當時著名的嶺南才女,芳名陳瑞貞。 陳瑞貞出生于書香世家,從小就善讀書,孩提時便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她父親見女兒如此這般有天賦,便教她讀書寫字,除了女子掃盲必讀的課本和,她更是熟讀等儒家經(jīng)典,從小便人稱女秀才。洪武二十一年,經(jīng)地方官舉薦,又經(jīng)過層層考試,最終進入皇宮,擔任女官。而她所熟讀的那些書,也正是內教教授的內容,除了這些儒家經(jīng)典,內教亦會有琴棋書畫相關的課程。 在這個世界上,徐妙錦雖然不是第一次進學堂,但確是第一次見到女傅,尤其是這位女傅竟如此這般年輕,才貌亦不輸她大姐燕王妃,一種敬佩與羨慕之心油然而生。后世曹雪芹所著的中,薛寶釵曾經(jīng)進京待選,想要入宮做女官,如今她真正的看見了這個時代的女官,她們與深宮中那些地位尊貴的妃嬪們不一樣,雖然只有六品,但是圍城之中,到底誰羨慕誰呢 ?后宮粉黛,錦衣玉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要因為爭奪恩寵斗的精疲力竭,一輩子無法走出宮墻,而女官們雖然地位不及后妃,但卻可憑借才能安然度日,不不必因得寵失寵而忽喜忽悲,看著身邊不斷上演的一場場悲喜劇,慶幸自己在宮墻之內可以保有一份沉靜踏實的日子。 徐妙錦由心底地欽佩像陳瑞貞這樣的女人,她們是這個世界上有追求女子的榜樣,她們可以偏安宮墻一隅,徜徉在書海之中,她仿佛看到了二十一世紀的那個自己,自己曾經(jīng)的夢想不就是博士畢業(yè)之后投入到中國高等教育事業(yè)中教書育人嗎?可是誰又曾想過,自己剛剛通過博士論文答辯,就在回國的飛機上遭遇了空難,再一睜眼便置身于這六百年前的大明朝。 可是這個世界教育女子的價值觀,她不能茍同,且完全不能接受。封建社會壁壘森嚴,像這種書,開篇就是“卑弱第一”,妻婦應對家庭中所有人“謙讓恭敬,先人后己?!眿D與夫的關系則是“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違,夫故不可離也。”“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婦對公婆要一味地“曲從”,公婆說的對,媳婦就要說對,公婆說的不對,媳婦也要說對。婦對叔妹要謙順,讓他們高興,全家自然都高興。 這種價值觀簡直要逼瘋從二十一世紀來的謝依琳!她看到這些書就想馬上合起來,撕爛,燒掉!自辛亥革命推翻封建政權之后,女性逐漸追求自由平等的權利,西方國家亦是女權主義興起,謝依琳在這樣的教育環(huán)境中成長,三觀逐漸成型,她很難想象如果有一天,讓她嫁到一個古代的大宅子中,對所有人都卑弱謙讓,夫君大過天,對公婆一味的屈從,這她做不到,從骨子里的抵觸,這是她唯一不愿與這個世界妥協(xié)的地方。而她的這個郡主身份,也只能算是她一時肆意妄為,標新立異的□□吧,保得了一時,卻保不了一世。 而她未來的夫君呢?他能容忍的了她如此這般性格多久呢?北平的那個人,是否只是一時覺得她這種性格不常見,所以覺得新鮮,等到時間長了,是否會厭煩,而那時她也只能像其他幽怨深宮的女子那般,做籠中之鳥嗎?無論歷史如何偏離軌道,那個人終究是要做皇帝的,她如此這般不計后果的真心,到頭來又會得到幾分帝王真心呢? 到底要不要向這個世界妥協(xié)? 午后陽光透過菱格窗,斑斑點點地映在地面上,陳瑞貞一襲女官制服,伏案于書海中,桌上的博山爐中微微流露出龍涎香的味道,優(yōu)雅,沉靜。 “司正大人!”徐妙錦捏手捏腳地走了進來,輕聲喚了喚。 陳瑞貞放下手中地毛筆,抬起頭來微笑道:“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