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沒有暈過去。

霧桑扶起依舊擋在自己前面的流月，不知說什么好，是自己一意孤行才讓他陪著自己涉嫌，怎么甘心死在女鬼的手上。

霧桑孤注一擲，忍住疼痛，將匕首擲出，女鬼輕哼一身，隨意的側(cè)了身子，卻還是被割破了手臂。

女鬼扯掉了袖子，rou被割開，卻不見有血流出，她才終于正視自己已死的事實(shí)。

心中憤然不已，零星的片段在腦海中拼湊，牙婆子，俞府，洗衣房，姜采，黑影。接著就是迷茫的一片，待醒來后，驚覺自己已經(jīng)死去。

女鬼凄然一笑，仰頭迎著大雨，聲音凄婉的哭訴道：“我這一生坎坷不斷，從小被牙婆子賣掉兩次，最后一次賣進(jìn)俞府做浣洗丫鬟。姜jiejie為我訂了一門親事，我以為從此就可以過上正常的生活，沒想到遭來橫禍。死后竟被人取頭?！?/br>
女鬼猖狂的笑著，聲音入魔，擾得霧桑和流月不堪忍受。

她舉起雙手眼神比之前還要怨毒，黑色的瞳孔逐漸變成血紅色。光禿禿的頭上慢慢的滲出細(xì)小的血珠，沒多久血水如泉涌噴薄而出，雨水在她的怨氣之下都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形成了一個(gè)水做成的結(jié)界。

雨水嘩嘩，閃電明亮，雷聲轟隆，夾帶著女鬼的笑容，在黑夜顯得恐怖異常。

血水止不住的往外流下，淌過她的臉頰流進(jìn)她的衣領(lǐng)處，紅色的瞳孔與血分不清楚，仿佛眼睛瞳孔已經(jīng)消失了。

女鬼扯出一抹笑容，血水立刻流進(jìn)她的嘴里，她伸出舌頭舔了舔血，“血的味道。”

霧桑知道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成了厲鬼，若淺白不能及時(shí)趕到，自己就會死于女鬼之手。

“流月，你之前是不是在催促大師兄趕過來？”

流月點(diǎn)點(diǎn)頭。既然霧桑早就給淺白發(fā)了書信，他必定正全力往這里趕來，也就沒有必要打擾顧顏夕夜探俞府。

女鬼突然驚恐的環(huán)抱住雙手，神色緊張的四處張望，“好疼，好疼呀?！?/br>
霧桑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喊起了疼，她已成厲鬼，怎會對痛有感覺，相比之下，更疼的是自己，不僅手掌疼得已經(jīng)沒有知覺，就連小腿疼的范圍也在擴(kuò)散。

試著輕微動(dòng)了一下腿，立刻引來撕扯般的疼痛，霧桑咬緊牙關(guān)輕哼一聲。

流月看著他的腿，淡淡的問道：“會廢？”

霧?？嘈σ宦?，“時(shí)間拖久了，我定會成殘廢?！?/br>
流月神色不變，霧桑心里不痛快了，就因?yàn)樗鞘缴窀杏X不到疼痛，遂嚇唬道：“我的手和腿要是廢了，你怎么給小師弟交代?！?/br>
果不其然，流月臉色一頓，看了霧桑一眼，準(zhǔn)備對女鬼主動(dòng)出擊。

女鬼恢復(fù)怨毒的表情，張開雙手曲在胸前，捏緊了拳頭，而頭上冒出的血水也在頃刻間消失，就連染紅的衣服也變得異常干凈，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象。

“他生生拔掉我頭發(fā)的時(shí)候，好疼，真的好疼。為何我要遭此大罪，為何老天不能給我寬容。生前我不曾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如今卻落得橫死的下場。”

女鬼咬牙切齒的說道，雙眼瞪得很大，惡狠狠的望著地上疼痛的霧桑，以及站在他身前的流月。

她狂亂的揮動(dòng)著手狂笑著，“哈哈哈……幸好我能再次醒來，盡管成了鬼。”

女鬼舔了舔抬起的右手食指，紅線閃得耀眼，密密麻麻的，她微微扒開了領(lǐng)口，朝下一看，胸口處有一個(gè)紅點(diǎn)赫然入目。那個(gè)紅點(diǎn)代表著她以另一種身份的重生。

她抬起頭滿意的笑了，隨機(jī)以嘲諷般的面容打量了四周，袖子一揮，集聚在袖子上的水珠凝成成尖銳的寒冰朝二人打去。

流月橫抱起霧桑不斷閃躲著寒冰的侵襲，落地之時(shí)，霧桑的手疼得發(fā)紫，流月也有些氣喘。

盯著女鬼，流月并沒有更好的辦法，道行不如她，根本不是對手。就連逃走都成了奢望。

霧桑讓流月將他扶穩(wěn)，心中開始懊惱，若不是低估了她的厲害，又妄想得到她的怨念注入匕首，怎會搞得如此狼狽。

想到淺白的面容和身形，霧桑心中一陣揪痛，或許此生無緣了。

“既然上天對不起我，我就屠殺天下蒼生?！?/br>
女鬼忽然飄然而下，直往霧桑流月奔去，流月扶住霧桑閃躲不及，堪堪被女鬼打退十丈之外，盡管他是式神，不會感覺到痛，但靈力會受到創(chuàng)傷，慢慢減退。

顧顏夕胸口一痛，莫名的不安，神色呆愣了片刻，連忙抓住千夜旬的手。

“小顏，你怎么了？”千夜旬見顧顏夕臉色難看，擔(dān)憂的問道。

“沒事。”

顧顏夕游歷人間的經(jīng)歷尚淺，出動(dòng)流月對戰(zhàn)的次數(shù)也是屈指可數(shù)，也就沒考慮過心口的疼痛和流月的靈力減弱有關(guān)。但莫名的不安擾得顧顏夕心神不寧，“我們盡快探完俞府，趕去義莊看看情況?！?/br>
“好。”

流月感覺得到每一次被女鬼打中后，靈力就會逐漸消失，這種情況從未遇到過，若是靈力消失殆盡，自己也會消失嗎。

思及此，流月垂下了眼眸，伸手握住腰間的玉佩，來回?fù)崦?，神色有了片刻的溫柔，怎么會甘心就此消失?/br>
起身，流月結(jié)了一個(gè)咒印，迅速打向女鬼，女鬼驚慌片刻，翻身躲過，不僅沒有惱怒，反而笑著望著流月，“你的靈力快沒了。起初我倒好奇你是什么身份，原來竟是式神。不知把你靈力耗盡，你的主人又會如何？”

提到顧顏夕，流月眸色一暗。盡管靈力所剩無幾，也要拼死一戰(zhàn)，若可以，霧桑可以趁次機(jī)會逃走。

流月蹲下身在霧桑身邊附耳道：“我對付她時(shí)，你趁機(jī)逃走?！?/br>
“不?！膘F桑緊緊拉住流月，心里愧疚不已，抱著一線生機(jī)，勉力一笑，“大師兄就要趕到了，你拖延時(shí)間。”

流月拉下他的手，根本沒有抱希望，眼中滿是嚴(yán)肅認(rèn)真的光芒，“希望淺白來得及救你?！?/br>
說完正準(zhǔn)備起身，霧桑再次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拉他下來，流月準(zhǔn)備犧牲救自己，絕對不允許他這樣做，忍住越來越尖銳的疼痛，看著手掌已成深紫色，就連小腿都有紫黑色的血流出，恐怕等不到淺白來，自己就要死了。

盡管等到他了，這種連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東西又該如何解救？似乎只有等死一條路。

既然都要死，不如死得壯烈一些。

流月皺了眉頭低下身軀，眼睛卻不離女鬼。

女鬼好整以暇的望著霧桑和流月。

“這把匕首吸收了很多厲鬼的怨念，你找機(jī)會將它插入女鬼的身體即使她不魂飛魄散，也會受重傷。剩下的就由老天決定。”

霧桑虛弱的笑笑，看看手掌和小腿，難道命該如此嗎。

流月點(diǎn)點(diǎn)頭，上前一步蹲在霧桑的前面，悄悄的將匕首藏在袖口中。

“有什么話到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