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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吃了我們多少糧餉,可要算一算?” “嘩變?誰來試試?我們陳將軍火燒女真高麗,斬殺完顏亮,怕你們?” “軍需司我們都想去,只可惜資歷不夠,這都和殿前司并駕齊驅(qū)了,哪里不好?” 吵鬧聲中,陳太初一言不發(fā),甚至眼皮都沒抬,但那七八個(gè)刺頭,他已經(jīng)了然用心。 大殿上,方紹樸替趙栩檢查完右臂的傷口,不放心地往外頭看了看:“二郎那屋、屋頂都要被掀、掀翻了啊。” 趙栩笑道:“天塌下來,太初也扛得住?!彼崞鸸P給九娘寫信,見方紹樸不識相地還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筆尖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你去看看張蕊珠的胎相?!?/br> 方紹樸愣了一下,忐忑不安地低聲問道:“微臣愚、愚鈍——”這張蕊珠是要她死還是不給死,腹中胎兒是留還是不留,他不敢妄測。 趙栩哭笑不得:“連趙元永都成了孟元栳,這小小胎兒何罪之有?自然是要她平安生下來。怎么,在紹樸心里,我是殺人不眨眼的殘暴之人么?” 方紹樸的眉頭訝然揚(yáng)起,幸虧低著頭趙栩看不見。呵呵,陛下你豈止是殺人不眨眼哪……誰想到你心底這么善良柔軟呢?臣錯(cuò)了—— “微臣知罪、罪,微臣這就去、去看,開一些溫、溫補(bǔ)安神的方子?!?/br> 方紹樸退后兩步,又聽趙栩柔聲道:“將那胎兒的動靜好生記錄下來,日后好做個(gè)參照?!?/br> 方紹樸一個(gè)激靈,這——他好像還是夸得太早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訂閱正版。明日返邁村。斷更一天。 還有一萬字左右就大結(jié)局了。番外會再多寫一點(diǎn)。 給跟著開的新文打打廣告,敬請點(diǎn)開作者專欄收藏。戶主說現(xiàn)言才是我的強(qiáng)項(xiàng)。雖然我不敢茍同,不過還是很喜歡唐方那個(gè)故事,會認(rèn)真存稿的。謝謝。 第353章 第三百五十三章 方紹樸穿過太極殿寬闊的廣場, 依然能聽見嘈雜的爭論和罵娘聲, 不少詞他聽了都臉紅。 想到濁世翩翩佳公子的陳太初被這許多大老粗壓著罵,方紹樸搖了搖頭。皇帝真的太壞了, 以往沒有覺得他有這么狡猾。但是想到相識以來的件件樁樁, 似乎沒有一件不是計(jì)中有計(jì)九曲十八彎的。可若無這些,他也許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方紹樸扭頭看了看陳太初的方向,嘆了口氣,他該出的力都已經(jīng)出了。 偏殿里的陳太初卻依然氣定神閑, 任由眾將爭吵不休。足足又過了半個(gè)時(shí)辰,殿中人人口干舌燥喉嚨嘶啞, 氣喘吁吁地盯著對方如相斗的烏眼雞一般。不知是誰先坐了回去,伸伸手, 發(fā)現(xiàn)連盞茶都沒有, 想要喚宮女內(nèi)侍,殿內(nèi)卻連個(gè)當(dāng)值的都無。 陳太初這才抬起眼來, 眸中略含嘲諷, 又有三分冰冷。 “諸位將軍可都說完了?” 西征軍的將領(lǐng)們轟然應(yīng)答:“末將謹(jǐn)遵圣意, 絕無二心,請?jiān)獛浵铝?!?/br> 那南方勤王的將軍們唯唯諾諾, 對著同袍他們都敢罵, 可對陳太初卻還是十分敬畏顧忌。陳青陳太尉就是出了名的翻臉不認(rèn)人, 誰也不敢說不愿遵圣旨,只盼著群情激憤能讓皇帝知道,多給些好處他們各軍。 陳太初沉聲道:“荊湖兩路、廣南兩路的勤王八軍, 此番前來洛陽,六十歲以上軍士幾何?” 那二十多人面面相覷。 “合計(jì)一萬七千四百余人,皆領(lǐng)乙等糧餉?!?/br> 殿內(nèi)登時(shí)冰火兩重天,南四路的將領(lǐng)們避開陳太初的視線,看地面的有,看帷幔的有,看梁上的也有。西征軍的將領(lǐng)們卻炸開了鍋。三萬西征軍,全部是十八歲至二十五歲的精兵組成,其中重騎兵還分為甲等乙等。 “爾等貪腐至此,冒領(lǐng)糧餉——!”指責(zé)聲不斷。 陳太初揮了揮手:“圍城的兩個(gè)月來,你們八軍雖領(lǐng)著最多的糧餉,軍士卻吃得最差,八大軍營中有上陣作戰(zhàn)之力者不足六萬人。其中過半還是你們沿途征用的民夫?,F(xiàn)在諸位知道陛下為何下令圍城不攻么?非不攻也,乃不能攻也,陛下不忍我大趙子民白白葬身于洛陽城墻之外?!?/br> 不等這些臉上又紅又白狼狽不堪的將領(lǐng)們辯解,陳太初站起身來,負(fù)手走到他們身前,來回踱步,右手緊握腰側(cè)佩劍,目光似箭。眾將除了幾位面露不服氣和郁悶之色,余者皆眼神飄忽不定,哪敢和他對視。 “我大趙男兒何來貪生怕死之輩?兩浙江南,便連文弱書生都上陣殺敵;黃河兩岸,用鋤頭菜刀阻擋契丹女真鐵騎的百姓不計(jì)其數(shù);汴京城中,婦孺皆上街抗敵。爾等卻拖延磨蹭,心存私利,帶著這些老弱病殘前來向京畿路討取銀餉。你們每日以輜重修理運(yùn)回去的糧餉還少么?” 如雷轟頂,南四路的將領(lǐng)們面無人色。這位陳太初根本不曾來過洛陽,怎會知道得這般詳細(xì)?想到唇角帶笑的皇帝,不少人一身冷汗,立刻拱手道:“末將愿奉旨裁軍,任憑元帥號令!” 陳太初擊掌三下,殿門外的十多個(gè)禁軍帶著許多身披重甲的副將進(jìn)來,人人面上義憤填膺。 “陳元帥!我等愿指證毛將軍克扣糧餉,中飽私囊!甚至連藥物鹽菜冬衣也都被克扣大半?!币晃粷饷即笱鄣哪贻p副將大聲稟報(bào),帶著濃重的廣西口音。 那毛將軍跳了起來,指著他罵:“韓忠良你膽敢犯上!吃了熊心豹子膽了?!?/br> 話音剛落,他捂著自己的咽喉,登登倒退跌坐在身后的官帽椅中。 殿中無人驚叫,都是沙場上滿手鮮血的人,西征軍的將領(lǐng)們沉默片刻后轟然喊了聲:“殺得好!” 毛將軍身畔的幾人只看到劍光一閃,那出鞘回鞘的聲音似乎只有一聲。陳太初看起來根本沒有出過手,甚至沒有移動半步。 “將賬冊抬上來?!标愄跽Z氣淡然:“自毛鋒至洛陽以來,兩個(gè)月貪墨軍餉三萬七千余貫,米三千石。贓物贓款現(xiàn)已被秦鳳軍截獲。人證物證俱在,按軍法,毛鋒——斬立決。其昌化軍壯武將軍一位由韓忠良接任,今日掌印?!?/br> 韓忠良目瞪口呆,直到身后的人捅了他幾下,他如夢初醒,激動得單膝跪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末將謝恩!” 陳元初親手扶他起來:“軍中只要立下功勞的,朝廷絕不會棄之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