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52
,昨夜尚宮還特地囑咐今日慈寧殿要留她們一同用午膳。 九娘心中一動,可又想不出兆王如何能再張子厚的眼皮下帶著阮玉郎入宮,似乎有什么從迷霧中若隱若現(xiàn),偏偏怎么也看不清楚。她想了想,起身道:“走罷?!?/br> *** 兆王府西北角的一處偏僻院落中,傳來激烈的爭執(zhí)聲,院子中站著的幾十個大漢面無表情。 “婆婆病成這樣,怎么能進(jìn)宮去?”趙元永小臉漲得通紅,死命抱住阮婆婆的手,扭著身子等著阮玉郎,臉上滿是淚痕。在門外聽到“爹爹”和“翁翁”的話后,他飛奔過來問婆婆他的生母究竟是誰,可婆婆只是搖頭,抱著他安慰他。 阮眉娘皺著眉上前,將他的手用力拉開:“大郎!聽你爹爹的話,莫要誤了大事?!?/br> 趙元永掙扎著不依。 阮婆婆無神的雙眼落在空處,將自己蒼老的手從趙元永臂膀中抽了出來,咳嗽了兩聲:“玉郎?” 阮玉郎一手壓在了趙元永肩上,趙元永只覺得被一座大山壓住了似的,趴在床沿上起不來,也動不得,甚至氣也喘不過來,只有眼淚還能恣意流淌。 “姑母。”阮玉郎笑了笑:“玉郎真的要孤注一擲了。我受傷不輕,讓燕素背你罷。” 阮婆婆沉默了片刻:“契丹人和女真人打到哪里了?” 阮玉郎看著病榻上的老嫗,另一只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見她并沒有掙脫,才柔聲道:“正要拿下大名府?!?/br> “高麗和西夏呢?” “西夏敗了,高麗也敗了?!比钣窭奢p描淡寫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這些“狗”,生死從來不在他心上。 阮婆婆輕輕哦了一聲,摸索著要去找趙元永。 “婆婆!”趙元永哭著拉住她的手,無可奈何。 “好了,大郎,聽你爹爹的?!比钇牌排χ饋恚骸把嗨兀瑏??!?/br> 阮玉郎凝視著她枯槁的面容,心中輕嘆了一聲,松開了趙元永:“燕素?!?/br> 燕素到了榻前,彎下腰。阮眉娘和趙元永一左一右扶住了阮婆婆,緩緩將她送到燕素背上。阮眉娘轉(zhuǎn)身便去收拾枕頭下阮婆婆的幾塊玉佩,總見她那般寶貝,不知道宮中會不會派上什么用。趙元永無助地托著阮婆婆的膝蓋,轉(zhuǎn)頭問阮玉郎:“要走多久?” 阮玉郎的目光卻落在阮婆婆的背上,流露出難以言述的哀傷。 “好了,可以走了?!比钇牌潘宦暤馈?/br> 燕素柔聲道:“婆婆,奴要站起來了,你莫怕?!彼焓掷卫瓮凶∪钇牌诺碾p腿,整個人卻僵住了,后頸有熱熱的液體流了下來。 “郎君!——”她一動也不敢動。 阮玉郎壓著胸口劇痛,伸出手接住慢慢下滑的阮婆婆,他的手應(yīng)該是因?yàn)閭麆莶庞行┌l(fā)抖。 趙元永沖上前。阮婆婆手中的一根銀釵,正插在喉中,模糊一片的鮮血正沿著燕素的后頸流到她背上。 “姑母,你這是何苦?!比钣窭砷]了閉眼,雙手用力,將阮婆婆幾乎是拎回了床上。 阮婆婆一只手還緊緊握著銀釵,已說不出一個字。玉郎的錯,是她推波助瀾,才會有這生靈涂炭的一日。玉郎的罪,她替他贖。報仇,只是要報仇而已,可是報到后來,為何明明他們才是對的,才是被委屈的被害的,卻成了錯的那一方,還錯得如此離譜,還害了那許多百姓。她的姨母,她的表兄,她的丈夫,郭氏一族,阮氏一族,她為他們報了仇,卻沒有面目去見他們。 阮眉娘怔在當(dāng)場,手中的幾塊玉佩在地上砸了個粉碎。這個郭氏,向來心氣極高,竟會這么了結(jié)了她自己的性命,實(shí)在不可思議。她看著被嚇呆的趙元永,一把將他摟入懷中:“別怕,你婆婆,是不愿意連累你們才——” 趙元永拼命搖頭,正要哇地一聲哭出來,卻被阮玉郎一掌劈暈了過去。 阮眉娘顧不得暈過去的趙元永,將他塞入燕素懷里,一把扶住阮玉郎。 阮玉郎面色鐵青,繼而轉(zhuǎn)為蒼白,終于一口鮮血再也壓不下去,悉數(shù)吐在了阮婆婆胸口。兩人的鮮血交織相融在了一起。 “走?!比钣窭赏崎_阮眉娘,站起了身:“來人,搬開這張床。” 他一把將趙元永抱了起來:“燕素,將婆婆背上。我送她回瓏萃閣去。” 燕素斂目垂首:“是,郎君?!?/br> 藤床被輕輕挪至一旁,露出了地道入口。 兩個兆王府部曲打扮的漢子,守著地道入口,待最后一個人舉著火把下了地道,忽地跪下磕了三個頭:“郎君萬??蛋?!” 他們迅速將藤床移回原位,把床上濺上了鮮血的被褥被人迅速卷成了一團(tuán),蹲下仔細(xì)查看地上有無血跡,才退了出去,將幾重院門都上了鎖。 小院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依舊偏僻掩在周圍綠樹從中,毫不引人注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訂閱正版。 第334章 第三百二十四章 兆王府才新漆了一個月的朱漆大門轟然敞開。殿前司禁軍和一眾親衛(wèi)簇?fù)碇w栩入了大門, 剛轉(zhuǎn)過影壁, 就見兆王帶著四個隨從匆匆趕了出來,邊走邊扶正頭上的雙腳幞頭。 趙栩含笑停了下來, 身后的宗正寺卿、禮部郎中、大理寺少卿等各部官員也跟著張子厚一同停了下來, 默默看著走近來行禮的兆王。他們剛進(jìn)東華門就被急召到此,等了不多時突然見到本應(yīng)在鄭州的皇帝悄聲無息地出現(xiàn)了,都直冒冷汗。神龍見首不見尾,這位做了皇帝依然任性, 根本無從揣測。只是不知道人緣頗佳的兆王究竟犯了什么事,要皇帝親臨問罪。 “平身?!壁w栩負(fù)手大步只往里走:“皇叔府上的貴客還在么?既是熟人, 何不出來讓吾一會?!?/br> 兆王急急跟上,低聲道:“陛下, 臣府中并未來客?!?/br> 趙栩驟然一停, 轉(zhuǎn)過身來,桃花眼中厲芒閃過, 唇角卻依然微翹著似笑非笑:“你的孫兒趙神佑, 曾被我請到瑤華宮住過幾天, 也是有緣。既然皇叔已經(jīng)為他請封,召他覲見吧。” 他衣袂輕揚(yáng), 已往外院正廳走去。 張子厚冷眼看著兆王沉聲道:“宣趙神佑覲見?!?/br> 兆王低垂的頭一僵, 趕緊跟上。此事阮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