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沿著官道往汴京傳送金國水師來犯的軍報(bào)。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訂閱正版。周末短小更新。這幾日又忙了起來。請見諒。

    第290章

    第二百九十章

    膠澳分為膠東膠西, 位于黃海之中, 半封閉形似喇叭, 臨近碼頭巷道水最深處百丈。離岸小島眾多, 團(tuán)島、黃島、薛家島等等, 分歸登州、密州管轄。

    七月中的京東路也就這幾日格外悶熱, 但也比汴京舒服許多。海面上艷陽高照, 稍一露面, 臉就曬脫皮。帶著海腥氣的海風(fēng)吹在甲胄上, 水兵們絲毫感覺不到?jīng)鏊?。天空毫無雜質(zhì)的藍(lán)色他們已看得厭倦，只盼著來幾朵低垂的白云能在船上罩出一片陰影擋一擋日頭。

    海鷗銀白的翅膀在海面上如刀鋒般劃過，濺開的浪花, 吸引了陳太初的注意。有兩只海鳥不懼怕這待戰(zhàn)之師, 懶洋洋地立在尚未升帆的桅桿上頭，偶爾從它們身下墜下一團(tuán)東西，落在甲板上。

    全神貫注的陳太初靜靜凝視著飛翔的海鳥，視線所及之處的浪花、旋渦、木漿、船只航行的浪花和波紋，所有鼓聲、吆喝聲, 似乎和海水海風(fēng)的聲音融合道一起。心念一起，他任由意識擴(kuò)散, 瞬息間似千萬觸角, 撫摸到海鳥翅膀的輕顫, 感受到海水起伏的溫柔，還有每一朵浪花里的每一滴水的上下翻滾。甚至那深達(dá)百丈的海底，他也能“看見”礁石、海草和各種他未曾見過的魚類。

    人法地, 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生死所及，天人合一。陳太初小心翼翼感受著，不同于上次河邊密林中與西夏軍士對戰(zhàn)時(shí)的感覺，這次并未倏忽消失。他嘗試著再遠(yuǎn)一些，再深一些，意識越加強(qiáng)烈，竟無邊無際蔓延出去，沒有任何約束，沒有任何壁壘。他如風(fēng)如光如水一般自由自在。

    身后的腳步聲落入他耳中，如雷鳴一般，任何細(xì)微的動(dòng)作，都在他的感受之中。來的是登州指揮使，他走路習(xí)慣肩膀向□□，邁步時(shí)左腳落地更重，他必然是慣用左臂挽弓。

    陳太初頭也不回地道：“許指揮使?！?/br>
    許度步子一停，走快了兩步：“陳將軍，我們的雙桅多槳船體量最小，可經(jīng)得住撞擊？”

    陳太初看著百多艘已橫列最前的多槳船：“船小好調(diào)頭。女真人不諳水性，必然都是大船，好讓士兵如履平地。六百多艘船怕所載人數(shù)超過五萬人。我們援軍未至，只能揚(yáng)長避短。”他指了指黃島南邊的狹長灣口：“多槳船必須一觸即退，將女真船引往那里。雙車船和四車船守在那里守株待兔?！?/br>
    許度想了想，七月里這片海域不是南風(fēng)就是東南風(fēng)。黃島之南海面極窄，海水深淺不一，礁石又多，若是大船擠在里面，定然難以脫身。

    “將軍這兩天和漁民常去黃島，也是為了備戰(zhàn)此役？”許度口氣中多了幾分客氣和討好：“將軍是趁著東南風(fēng)想火攻？”

    陳太初點(diǎn)了點(diǎn)頭：“水師只練水性和殺敵之力，最熟悉這海的習(xí)性之人，定然是祖祖輩輩在這里的漁民?！彼D(zhuǎn)過頭來，雙目如電：“這次為女真引路掌船之人，不就是登州水師逃走的叛賊？對我方船只兵力一清二楚。否則女真素來靠騎兵作戰(zhàn)，哪里敢海上進(jìn)犯。這般重大的軍情，登州上下因何隱瞞不報(bào)？”

    許度被他如電目光掃過，背后冷汗淋淋，雙腿發(fā)軟，嘴里含糊不清起來。幾個(gè)月前，兩名副將率一百余水兵帶著一條雙車船投奔對面蘇州港去了。此事可大可小，往大里說，是叛國投敵，他這個(gè)指揮使的名頭不保。往小里化解，女真算是臣屬國，而且花名冊上空掛了一百多人，眾將還能分一些糧餉。當(dāng)年岳家?guī)兔Τ隽?，花了五萬多貫，他才升到指揮使一職。遇到這樣的不測風(fēng)云，自然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陳太初來了以后，眾將更是守口如瓶，他卻又是如何得知的。

    陳太初伸手捉住了許度的左臂：“此役勝后，指揮使也該把那百多人擒拿歸案才是，若是無法歸案的，便當(dāng)做沙場捐軀處理吧。”軍中吃空餉，最是可恨。

    許度只覺得被鐵鉗箍住似的，動(dòng)彈不得：“理當(dāng)如此?！彼吐暟蟮溃骸霸S某必誓死追隨將軍，奮力殺敵，還求將軍允許我等戴罪立功?！?/br>
    陳太初淡淡地道：“陳某也不是不近人情之輩，靜候指揮使佳音。此戰(zhàn)若勝，陳某必上書朝廷，為指揮使和登州上下將領(lǐng)請功?！?/br>
    許度松了一口氣，他家小盡在汴京，雖有人再三暗示過他，他卻不至于糊涂到丟下妻兒老小。這番能否咸魚翻身，全看此戰(zhàn)了。他鐵了心，又信誓旦旦了一番。

    黃昏時(shí)分，晚霞將海面映得通紅，所有戰(zhàn)艦均已就位。

    陳太初乘著窄小輕靈的海鰍船，往返于艦陣之間，最后登上黃島南邊狹窄海灣中二十余艘雙車船和四車船，檢查船上的重弩。從京中隨虎符將令一同來的六十多名弩手已全部就位。

    陳太初取出一匣子三停箭，見精鐵箭頭下方均已扎上了浸透了桐油的布條，只待點(diǎn)火，不由得暗嘆可惜西北的石油尚在路上，趕不上這場大戰(zhàn)了。兩只海鳥午間吃了陳太初撒的少許剩余米糧，竟一路跟著他的銀甲飛來，也不畏怕，停在了箭頭上，好奇地看著陳太初。

    “快飛得遠(yuǎn)遠(yuǎn)的去。”陳太初柔聲道，伸手抖動(dòng)箭身。兩只海鳥啼叫了幾聲，盤旋在又待飛回來親近他。

    陳太初輕嘆一聲，抽出一支羽箭，摘下親衛(wèi)背著的弓，挽弓上弦，凌空一箭，呼嘯而去，擦著那雄鳥而過。兩只海鳥驚駭之下，急急掠開，飛速往遠(yuǎn)處絢爛變幻的空中而去。

    羽箭自空中劃出漂亮弧線，沒入水面。

    ***

    九娘和魏氏在慈寧殿覲見向太后。向太后這幾日勞心勞累，依然打起精神和魏氏說了會話，見她年過四十還能懷上第五個(gè)孩子，念及自身，不免笑容中露出悵然。魏氏和九娘便依禮告退，轉(zhuǎn)而再去探望住在偏殿的陳素。

    陳素見了魏氏，雖已做了女冠，仍難掩激動(dòng)，幾度垂淚，倒是趙淺予已恢復(fù)了精神氣，笑嘻嘻地摸著魏氏的肚子，疑惑為何胎兒這么小。九娘和她兩個(gè)又是聽又是摸，你說我和地對著肚子唱了一臺戲。陳素和魏氏被逗得直笑。

    不多時(shí)，有女史進(jìn)來稟報(bào)：“金國使者方才遞了國書。官家和娘娘都要去垂拱殿，宣孟女史隨駕?！?/br>
    九娘心中一跳，該來的總會來。

    魏氏握住九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