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62
斗,各有結(jié)盟,互為利用,互設(shè)陷阱,稍有不慎也是萬劫不復(fù)之地。他又怎能放棄西征,坐等西夏恢復(fù)元氣卷土重來,又怎能任由女真馳騁北疆。而完顏亮和梁氏的反常行為更令他有一個推測,不回京只怕京城有險。 蘇昉和陳太初默默對視了一眼,并未開口。 “六哥——”九娘將蘇瞻的信放回趙栩案上,下定了決心,抬頭微笑道:“阿妧先前請纓隨六哥北上。如今四國和談已定,阿妧要請纓南歸,還望六哥允準(zhǔn)?!?/br> 趙栩幾疑聽錯,怔怔地看向九娘。 九娘點點頭,深深福了一福:“請殿下允準(zhǔn)會寧閣司寶女史孟妧即日返京,孟氏九娘愿代殿下侍奉太后娘娘?!?/br> 趙栩轉(zhuǎn)瞬已明白了九娘的意思,心中激蕩不已。 陳太初霍地站了起來:“阿妧——阮玉郎還在京中,你回不得。” “太初表哥可懼阮玉郎?”九娘轉(zhuǎn)向陳太初問道。 “何懼之有?他短短數(shù)月,受過高似掌傷、你孟家老供奉的銅錢傷,還有六郎的劍傷,就是他未曾受傷我也不懼?!标愄醢喝徊粦帧?/br> “那請?zhí)醣砀缢臀一鼐┤雽m可好?”九娘凝視著他,坦然道:“太初表哥,元初表哥,如今形勢險惡,不亞于你們在秦州六哥在京中之時。那完顏亮應(yīng)是故意觸怒六哥,和談時也是故意獅子大張口,為的是讓我們輕視他。六哥那一句話已經(jīng)證實了阮玉郎和女真另有盟約,完顏兩兄弟此行是為了虛與委蛇,好令我們掉以輕心?!?/br> 趙栩料不到九娘并未親身經(jīng)歷也能和他想到一處,見她臉上鎮(zhèn)定如常,神色堅毅,宛如當(dāng)年州西瓦子里細數(shù)十方僧眾之力的那夜。 這是他心悅的阿妧,自然是天下最好的女子,這是全心全意為他想的人兒。 “若是李穆桃承諾暗取蘭州,阿妧倒還不會如此擔(dān)憂。”九娘在廳里踱了幾步:“梁氏自請獻出蘭州,永世稱臣,反常即為妖,她定然暗中襄助阮玉郎。還有契丹內(nèi)斗之兇狠也不可忽視。阮玉郎能保得崇王的性命,契丹必然也有傾向他的一股勢力。依阿妧看,如今形勢:阮玉郎、梁氏、取代了高似的完顏亮,以及契丹的反皇太孫一派,恐會畏懼大趙內(nèi)政初穩(wěn)和西軍之威而聯(lián)合在一起——” 趙栩的紈扇輕輕扇了一扇,接著九娘的話說了下去:“若我是阮玉郎,京中內(nèi)廷只有向太后和年幼的十五郎,雖有孟在鎮(zhèn)守,卻還有太皇太后暗中作祟。朝中有蘇瞻和張子厚,二府中也會有擔(dān)憂蘇瞻一人獨大之人。陳家軍、天波楊家將悉數(shù)遠赴西北,此時不取汴京,更待何時?” 蘇昉一驚:“可六郎你一路以來已經(jīng)拔除了黎陽倉和大名府兩根毒刺——” 九娘嘆道:“六哥以雷霆萬鈞之勢,掃平了黎陽倉和大名府,可像沈嵐那樣的人,在大名府多年,如何能輕易消除得干凈?還有軍中入獄的最高不過是團練使,必然有人是出頭頂罪的。河北兩路歷來被蔡佑的人阮玉郎的人滲透得極深。” 陳元初搖頭道:“你一介女子,回去又能如何?何況汴京外城、內(nèi)城、皇城,層層城墻,豈是這么容易能被阮玉郎這等江湖人拿下的?京城十萬禁軍,雖然西援秦鳳路去了三萬,畢竟還有七萬精兵強將在——”他想起自己守秦州時的意外,頓時停了下來,皺眉不語。 九娘看了看蘇昉和趙栩,黯然道:“阿妧擔(dān)憂的是蘇家表舅——,還有家中的二伯?!?/br> 蘇昉略一思忖就站了起來,顧不得陳元初和陳太初,顫聲問道:“阿妧——你是要將我娘在天之靈曾附在你身上一事告訴我爹爹?” 作者有話要說: 注: 過渡一下,進入最后一段大劇情了。多謝各位。 第277章 第二百七十七章 蘇昉一語即出, 立刻想到陳元初陳太初并不知曉此事, 頓時懊惱不已, 對著九娘也深深作了一揖:“對不住——, 我一時情急失言了?!?/br> 九娘趕緊扶他起身, 搖頭笑道:“此間屋子里, 都是阿妧最親近的人, 又有什么干系?只怕嚇到兩位表哥。” 陳元初和陳太初面面相覷, 看向他們?nèi)齻€。 九娘轉(zhuǎn)身對著陳元初陳太初行了萬福:“還請二位表哥恕罪。實乃匪夷所思荒謬絕倫之事, 無從說起。請容阿妧略說上一說。” 屋內(nèi)九娘溫柔的聲音如潺潺流水,說起翰林巷木樨園聽香閣的孟妧,因一場出痘離魂, 陰差陽錯結(jié)識了榮國夫人的在天之靈, 入女學(xué),練捶丸,到田莊里被夫人告知永安陵的重弩,再到阮玉郎、張子厚和夫人的淵源。她娓娓道來,清澈如水的聲音在這夏日里將眾人回味了這七年來的種種。有悲有喜, 有生有死,有恩有仇, 絲絲入扣, 息息相關(guān), 糾纏不清。 屋子里放置的冰盆靜靜吸收著一絲絲暑氣,慢慢從堅冰消融成冰水,四角先化成了鈍鈍的橢圓形, 積下的水從一灘合成了一汪,漸漸淹過那角,一點點吞噬著剩余的陸地。 陳太初靜靜凝視著九娘,她言語中多是感恩,可被鬼魂纏上的她,沒說的還有許多載不動的愁。那位夫人嫁給了蘇瞻那樣的男子,有王瓔那樣的meimei,芳齡二十多就早逝,心中必然許多苦許多痛,一樣也會讓阿妧承擔(dān)著,至少也會讓她感受到那種痛楚。 難怪從最初始,阿妧就待寬之格外親切。難怪她那么在意榮國夫人逝世的事。甚至她也愛吃辣。那位夫人心有不甘,也許借阿妧想彌補蘇昉,又或為自己出氣。 一飲一啄,各有前因,天意難測。 *** 千里之外的汴京城,過去幾個月里山陵崩,宗室親王們死的死傷的傷貶的貶、秦鳳路失守、永興軍路告急,萬事不順。百姓們跟著親身經(jīng)歷了民亂、士子靜-坐、陳家蒙冤等事,惶惶然不得終日。終于盼到燕王出使,蘇相理政,大敗西夏。城中一掃往日陰霾之氣,行人臉上都露出幾分笑意。 這幾日汴京七夕的氛圍已濃,燈火萬家城四畔。街坊巷陌彩樓已搭建好,只差彩燈未掛。勾欄瓦舍熱鬧非凡,銅錢入籮聲,喝彩聲,叫賣聲,樂聲歌聲說唱聲交雜在一起,傳出幾條街去。汴河上星河一道水中央,畫舫烏篷船往來穿梭,絲竹笙樂不斷,高臺上舞姬水袖舒展,引來兩岸納涼的人們陣陣喝彩。夜色中樹蔭下,少年郎君和小娘子歡笑打鬧著。 蘇瞻回到百家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