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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初又失蹤不見,秦州鳳翔相繼失守,秦風路一大半已落入西夏之手。陳青隨軍出征,卻無決斷之權(quán)。魏氏一個人懷著身孕怎能繼續(xù)住在相國寺。還有趙栩的腿傷。不知道這眾人拼死辛苦得來的勝利,算不算勝利。阮玉郎又去了何處,做些什么,女真和契丹之爭又會如何。 蘇瞻在二府八位和趙昪說完話,想著高似的真正身份和趙昪復述的話,心里難受之極,幾乎是神魂不守地游蕩到東華門,正遇到九娘下了肩輿。 九娘沒想到蘇瞻還未離宮,看蘇瞻的神色,揣測昨夜見到高似恐怕對他打擊極大,便上前福了一福:“多謝表舅昨夜帶我們?nèi)雽m?!?nbsp;因陳青離任后并未掛職大學士,無宣召進不了宮。九娘從北婆臺寺出來就和陳青直奔百家巷求見蘇瞻。蘇瞻因有資政殿大學士的貼職,聽到所請,當即不問因由,立刻帶她們?nèi)雽m。 蘇瞻看著九娘,半天才回過神來,想起趙昪所說陳太初失蹤一事,再想到先前田莊見駕那次,陳太初御前那般維護九娘,現(xiàn)在陳太初卻已經(jīng)是自己的侄婿,九娘卻和趙栩同歷生死,不由得蹙眉道:“陳太初失蹤,你可知道了?” 九娘點了點頭:“表叔將要出征,表嬸一人懷有身孕,住在相國寺很不妥——” “我同漢臣說過了,阿昉今日會去相國寺,將魏娘子接來百家巷?!碧K瞻當先出了東華門,九娘看著他一貫高大挺直的背佝僂著,背影說不出的落寞,不禁有些心酸,輕聲說道:“多謝表舅。高似——” 蘇瞻猛地轉(zhuǎn)過身,垂目看著還不到自己肩膀的少女:“你二伯起復后依舊做翰林學士知制誥,又加封了大宣,昨夜恐怕替吳王擬了禪位詔書,如今吳王下獄。你回去同老夫人說,讓你二伯同謝相去說清楚,還是辭官的好。” 高似兩個字,竟連提也提不得了。九娘輕輕點頭應了,剛要道謝,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呼喊。 “九娘——!” 蘇瞻抬起頭,九娘轉(zhuǎn)過身,見不遠處一人,戴著的雙腳幞頭已歪歪斜斜,不顧儀態(tài)一路小跑而來,卻是張子厚。 作者有話要說: 注: 過渡一下,有點甜不? 謝謝大家。 章節(jié)提示那句詞出自宋代吳潛的。 三聯(lián)老主編朱偉老師微博正好今天介紹了吳潛的詞。摘錄如下: 今日農(nóng)歷四月九日,吳潛當年此日有滿江紅詞:“饤餖殘花,也隨分、紅紅白白。緣底事,春才好處,又成輕別。芳草凄迷歸路遠,子規(guī)更叫黃昏月。倚闌干、觸處是濃愁,憑誰說。 我不厭,尊罍挈。君莫放,笙歌徹。自河南丞相,有茲賓客。一笑何曾千古換,半醺便覺乾坤窄。怕轉(zhuǎn)頭、天際望歸舟,江山隔?!别楌L本是堆在盤里食品,此指雜陳。罍是酒樽,喜歡結(jié)尾的“半醺便覺乾坤窄。怕轉(zhuǎn)頭、天際望歸舟,江山隔。” 那天看了一個蜀錦傳人的紀錄片,也很有意思。四川是個好地方。 第227章 仰視白日光, 皦皦高且懸。蘇瞻不自覺地挺直了背脊, 看向張子厚, 皺了皺眉, 張子厚何時同孟九如此熟稔了?相識幾十年, 極少見到他這么失態(tài)。 張子厚知道九娘出宮, 從都堂一路跑過來, 遠遠見到蘇瞻和九娘在說話, 竟急出了一身汗, 臨近了才放慢步子,理了理衣冠。微風拂來,艷陽之下的蘇瞻依舊高大挺拔儒雅倜儻, 未戴幃帽的九娘容顏比正午日頭還艷三分, 讓人不敢直視,站在蘇瞻身邊十分般配,倒似一對脫俗出塵的神仙眷侶。 張子厚口中發(fā)苦,腳下一停,轉(zhuǎn)念想到孟九如今是蘇瞻的表外甥女, 步伐頓時輕快起來,清雋面容上也多了幾分笑意。 “蘇大資安好。”張子厚拱手道。 “張理少?!碧K瞻淡淡點了點頭, 他雖然已罷相, 資政殿大學士卻是正三品, 位列張子厚之上。 張子厚含笑道:“多謝大資昨夜帶陳青入宮,又在二府八位等了半夜,快回去歇息歇息, 張某不送了。”他轉(zhuǎn)向九娘柔聲道:“殿下讓我送你回翰林巷,正好有些事,我要見一見你家老夫人?!?/br> 九娘笑道:“多謝張理少。”她倒也事想問張子厚。 他這是在趕自己走?蘇瞻目光在張子厚面上盤旋了兩下,見他一掃往日陰鷙沉郁之氣,意氣風發(fā),和九娘說話甚是親昵,又帶討好之意。想到前些時京中傳聞張子厚遣盡府中姬妾一事,再看一眼九娘的笑顏,蘇瞻便起了警惕之心,不動聲色地道:“可巧我也有事要同梁老夫人說,一同去就是。阿妧不要騎馬了,隨舅舅坐車?!?/br> 九娘一怔。張子厚已拱手道:“多謝大資體貼,正好子厚也累得不行,騎馬恐怕會睡著摔下來,多謝有車送我們,一起一起?!?/br> 馬車沿著高頭街往南門大街行去。車上氛圍古怪,蘇瞻冷眼盯著張子厚。 張子厚絮絮叨叨說著趙檀案、田洗案,又稱贊趙栩:“趙元永上次歇腳在建隆觀,燕王殿下便從開封府調(diào)了所有道觀寺廟勾欄瓦舍的交易文書,果然有所發(fā)現(xiàn),要不然昨夜還沒那么快能找到北婆臺寺。也幸虧你和殿下機智,留下了線索?!?/br> “請問理少,我四姐如今在何處?”九娘問道。 張子厚皺起眉:“還關押在大理寺,對了,她倒有一封信給你爹爹。”他從袖中取了信輕描淡寫道:“已經(jīng)拆開檢查過了,你看一看可有什么異樣?!?/br> 九娘展開信,看了一遍,低聲道:“我?guī)Ыo爹爹就是?!?/br> “沒想到賀敏竟然是太皇太后的人,這次趙棣在他手上,估計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定不了什么罪?!睆堊雍褚娝行﹤?,便岔開了話題。 蘇瞻聽到賀敏的名字,剛要開口,卻聽九娘輕聲道:“賀敏賀季正是元豐二年的進士,算是司馬相公的門生,因私自上書贊成楊相公變法,被司馬相公貶至儋州做判官。他娘子姓溫,是曹皇后的遠房親戚。溫娘子在儋州生了三個孩子,只活了一個。太皇太后憐憫溫娘子,做主將他從儋州調(diào)至河間府,為避嫌疑,官職還降了一等。直到熙寧元年賀敏才進了大理寺,對太皇太后必然感激于心。吳王在賀敏手上,應無大礙。太皇太后歷經(jīng)四朝,在朝中施恩甚廣,張理少需提醒六哥一聲,不宜硬撼?!?/br> 張子厚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九娘,唇角笑意越來越濃。不錯,有什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