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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汴京春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41

分卷閱讀441

    口不小,我先替你上藥吧?!彼⌒囊硪淼?,猶豫著要不要去脫趙栩身上濕乎乎皺巴巴的涼衫。

    九娘反手握了握趙栩,將簪子塞入他手中:“好,我來。”她看向高似:“還請你照顧六郎?!?/br>
    馬車行得不快,卻極罕見地異常平穩(wěn)。鶯素替他們四人倒了熱茶,將藥箱打開。

    阮玉郎胸前袒露出的肌膚泛著玉色,濕透的烏黑長發(fā)披散其上,幾十條水痕順勢落入他腹間。九娘不去看他,跪坐到他身后,撈起他的長發(fā),絞出一灘水,落在鶯素舉起的干帕子上。她把手中長發(fā)繞了幾圈,結(jié)成一個發(fā)髻。

    鶯素遞給她一根紫竹簪。九娘接過來插入阮玉郎發(fā)髻之中。

    “這根簪子和你身上的褙子是一套?!比钣窭砷e閑地說道:“你向來喜愛這些淺顏色,這褙子的顏色叫紫花泡桐,四川可有這樹?在青神的時候你為何最愛飛來鳳花?”

    高似和趙栩都猛然抬頭看向阮玉郎。

    青神?飛來鳳花!高似只覺得被雷電劈了一下,指尖發(fā)麻。

    趙栩皺起眉頭,阮玉郎知道榮國夫人魂靈跟著阿妧的事!他立刻想起了阮婆婆和趙元永。阮玉郎這是把阿妧全然當成了榮國夫人?他看向高似,若有所思。以阿妧的智謀,若能借榮國夫人的往事好好利用高似,激怒阮玉郎,他們勝算更大。

    九娘神情自如,將阮玉郎身上半開的中衣除下,見他雪白背上卻刺了一只猙獰的毒蛇,正朝著她吐著信子,倒嚇了一跳。她接過鶯素手中的濕帕子,去擦拭那兩處傷口,干脆利落地答道:“花非花,霧非霧。隨你怎么說。你又不是念舊的人,裝成這般模樣又是為何?”

    看這毒蛇的模樣,該是兒時就刺上去的,自然不可能是阮玉郎自己所刺,想到他幼時經(jīng)歷,九娘手中又輕了幾分,手中帕子忍不住蓋住了那令人作嘔的文身。

    阮玉郎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淡然道:“被那文身嚇到了?那畜生最愛在小童身上刺繡,越是哭他就刺得越多,越是興奮,不免還要多行幾回那腌攢事,一個月里總有三四個活生生被折磨死了?!庇X察到九娘手上一顫,他垂眸道:“若是不哭不求饒,不過是受一回罪,多挨幾鞭子。可惜我那時候太小,殺他的時候殺得太快了。阿玞,你當年殺王家的畜生,我還贊你來著,你可還記得?”

    明明知道阮玉郎也在行攻心之術,九娘替他敷上藥粉,還是忍不住輕輕嘆息了一聲,想他雖是阮玉真所出,母子倆卻是元禧太子深愛之人,他作為大趙東宮唯一的孩子,自小深受寵愛,卻陰差陽錯落到那般境地。若是阿昉——九娘打了個寒顫,她想也不敢想,恐怕她也會像阮玉郎這般要覆滅世間毀滅一切。

    高似忽然蹭地站了起來,一頭撞在車頂,不可思議地喊道:“九娘——?九娘!阿玞妹子!”說不出的歉疚,震驚駭然,手上的傷藥抖落了趙栩滿懷。

    高似稱榮國夫人為阿玞妹子?!趙栩留意到阮玉郎嘴角極細微地一抽。

    九娘抬起頭和趙栩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才看著高似嘆道:“高大哥,阮玉郎使人砸了鹿家包子鋪,打傷了鹿娘子,你竟然不管?”她語氣驟變,帶著蒼涼和失望,一口川音。

    那“大哥”兩個字聽起來好似“大鍋”,卻是以前在蘇家,她托高似買鱔魚包子時的戲稱。

    趙栩見高似面上神情詭異至極,阮玉郎卻微微皺了皺眉,更是踏實,他垂首摸了一把藥粉,敷在自己傷口上頭。

    高似頹然跌坐,雙唇翕動,卻說不出話來。

    “或者,我該稱你耶律大哥?”九娘替阮玉郎纏上紗布,換成汴京官話,淡然道:“你隱姓埋名,藏身在蘇家,我有哪里對你不???你要幫著阮玉郎,幫著王瓔害死我?”

    高似急急搖頭道:“九娘!我沒有——當真沒有!你要信我!我怎么會害你——!”

    九娘側(cè)身將紗布打了結(jié),看向阮玉郎:“那便是你了?你救我一回,殺我一回,如今又對我說那些話讓我可憐你,是何用意?”

    阮玉郎看著她,笑道:“我自己救的人,從來不殺。你自己識人不清,引狼入室。若是怪我讓你好受些,我倒不在意?!?/br>
    九娘接過小銀剪,將多余的紗布剪了,抬頭看著阮玉郎:“那是太皇太后把我當成了你meimei趙毓下了手?而你樂見其成,是因為我撞見了永安陵的床弩?”

    阮玉郎略動了動背,懶懶地道:“你的病,的確是高氏所為。我令你的病小有反復,不過是想略施懲戒,讓你改一改愛管閑事的壞毛病。只可惜晚詩晚詞錯估了你的底子——”

    九娘眼神澄清,嘴角微翹:“晚詩晚詞的心倒是rou長的,一直待我甚好。你若推到她們身上能好受些,我也不在意。只是二房有什么能耐往宮中告密?又怎會知道太皇太后的心頭刺?你當年來青神,取走那卷宗時,不就已經(jīng)收買了二房?”

    高似一驚,怔怔地出了神,細細回憶起往年事來。

    阮玉郎瞇起眼,女人太過聰明,真是麻煩啊。他眼風掃過趙栩,見那少年郎好像充耳不聞,正專心給自己包扎傷口,對趙栩的殺意更濃。

    九娘嗤笑道:“阮玉郎,你還有敢做不敢認的時候?因為我爹爹心灰意冷不愿再輔助你禍亂天下,你就想利用二房,好隨時對我爹娘略施懲戒?!彼又亓寺允徒渌膫€字,柔聲道:“你固然命運多舛,卻喜歡天下人陪著你苦。你為何硬要把自己變成害了你的那一類人?你現(xiàn)在所為,和曹皇后,和那虐待你的人,又有什么差別?”

    阮玉郎抿唇凝視著九娘,沉聲道:“二房早就隨了我不假,告密卻不是我授意——”察覺自己語氣中帶了三分怒意,他不由得苦笑起來,他為何要解釋這個!他竟然想辯解什么!

    不知不覺間,竟然被她搶占了先機,帶歪了話題,弄不好高似還要被她帶偏了心。王玞,不愧是他曾經(jīng)看中的女子!

    阮玉郎忽然大笑起來:“阿玞,你真是聰慧。不過你要想激怒我卻是不能,不如等日后嫁了我,咱們床頭再好好算這筆糊涂賬,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便是?!彼聪蜈w栩:“待我和阿玞再續(xù)前緣,你當按輩分該叫她大伯娘才是?!?/br>
    “是你侄媳婦,堂侄媳婦?!壁w栩抬起頭,雙目如電:“榮國夫人早已入土為安,你若有心悔過,不如去眉州結(jié)廬守墳,也給你害死的那些人念念經(jīng)。趙元永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