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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討厭死了!我想回到過去!回到三年前,哪怕回到一個月前也好的!”她索性蹲了下去,抱著那還有好幾顆楊梅的琉璃碗嗚嗚哭了起來。 趙栩看著她一抽一抽的肩膀,由著她哭了會兒,才扶她起來,接過箬笠,替她戴上,取出帕子在她臉上胡亂抹了抹:“唉,我家阿予哭成花貓了,這大趙第一美女的寶座眼看保不住了?!?/br> 趙淺予拉住他的手不放:“哥哥你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趙栩點點頭:“不會的,還有娘、舅舅、太初,都不會有事,哥哥保證?!?/br> 雨霧騰騰,暗無天日。 *** 黑沉沉的大雨天,廣知堂里亮起了燈火。雨聲太大,說話聲音聽不清楚,九娘挪到張子厚下首坐了,替張子厚續(xù)了盞茶,繼續(xù)說她對民亂一事的想法。 張子厚正在吃梅子糕,見她離自己這么近,渾身不自在起來,生怕自己進食的樣子不夠優(yōu)雅,又怕咀嚼下咽甚至喝茶的輕微聲音會惹她反感。見她隨手倒茶的姿勢也極美,更有種珠玉在側(cè)自慚形穢的感覺,硬著頭皮吃完了那塊梅子糕,連茶都不想喝。至于九娘說些什么,他十句只聽了最后兩句。 張子厚“咦”了一聲,皺起眉:“你是說阮玉郎掀起了這場民亂?” “不錯!”九娘點頭道:“上次謠言散播,京中人心大亂。我和蘇家表哥以童謠壓制謠言,陳家就出了費老八砸匾牌一事。這次陳元初攻鳳州,先是陳家兩次遭人縱火,跟著西夏國書刻意被泄漏,不到兩個時辰,就起了民亂。若說無人cao控,張理少你可相信?” 張子厚稍作沉吟道:“謠言、砸匾和縱火,燕王殿下也認定是阮玉郎所為,更認為這是他的戲弄之作,只是想激怒陳青出手。但民亂一事,今日下朝時開封府少尹已至二府呈報,不只是你家旁邊,京中數(shù)十處皆有爭執(zhí)打砸,受傷者甚眾,相國寺收留了不少傷者。參與者怕有三五千人,士庶皆有,各行各業(yè)也都有,并非都是費老八那種潑皮無賴。若這許多人都是阮玉郎cao縱,他豈不是有通天之能?” 九娘喟嘆道:“他只是看透人心罷了。夫子步亦步,夫子趨亦趨,百姓們有多少人讀過圣賢書能看得明分得清?亦步亦趨,人云亦云者眾多。西夏攻下秦州,百姓人心惶惶。張理少您想想,那馬群受驚,可有一匹馬會不隨著馬群狂奔?高似、秦州、陳元初,種種事,都是為了激起朝臣嘩然,汴京民變。雖然朝中他不曾得逞,未能將表叔定罪。若是群情激憤,民亂找上陳家,表叔又該如何應(yīng)對?何況,阮玉郎的目標,應(yīng)該是激怒六哥?!?/br> 張子厚眼皮一跳,忽地想起來最近幾日燕王的反常之處,置之死地而后生?殿下難道早就預料有這樣一日?他是想將計就計? “開封府早間抓了一些帶頭鬧事之人,不少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又很難定罪,他們大多不直接動手,都靠一張嘴煽動無知百姓,且熟知。開封府少尹擔心民亂愈演愈烈成為民變,才入宮稟報的?!睆堊雍衤斆饕皇溃瑓s也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難題。 九娘并不驚訝:“律法,難以責眾。阮玉郎早有預料。百姓打百姓,只是亂,不牽涉朝廷各衙門,二府是否不肯出動禁軍保護這些遭殃的百姓?” 張子厚點頭不語。今日開封府少尹還被朱相呂相訓斥了一番,一旦出動禁軍,引發(fā)京城民變,直接對著開封府或皇城來,難不成全部抓起來治罪?哪里有這許多牢獄關(guān)這些人,還是直接就地殺了? “你說,我能做什么?”張子厚站起身,大步走到九娘跟前問道:“你要我做什么?” 九娘站起身斬釘截鐵地道:“九娘有三請:一請張理少攔住殿下,不可意氣用事。二請借給我一些人手,隨我去陳家把表叔表嬸安然接出來?!彼虼娇粗鴱堊雍?,猶豫了一下。 張子厚笑了笑:“都是小事,還有一樁呢?” “敢問張理少您是不是有些厲害的部曲?” 張子厚毫不隱瞞道:“不錯,我手上有兩百多倭人,是倭國內(nèi)亂戰(zhàn)敗后逃至福建的,跟著我多年,極少露面,只替我辦些見不得人的事。他們都會說官話?!?/br> 九娘心中一熱,當今就算勛貴,所能養(yǎng)的部曲人數(shù)皆有定數(shù),就算是一等國公陳青那樣的,也只能百人而已。張子厚如此坦誠相待,她真是疑心自己前世對他的看法是偏見。 “第三請,請這些人以暴制暴!”九娘從袖子中取出一張字條:“請他們冒充成民亂的百姓,引人去攻擊三個地方!” 張子厚一怔,接過字條一看,太陽xue別別跳了幾下。她可真是膽大!也真是妙計! 都亭西驛西夏使者所在之處! 都亭西驛之南的京城守具所!那是京城守衛(wèi)器具的倉庫,弩床、擂木、火油、大砲,是太-祖以來百多年的儲備。 竟然還有靠著潘樓街的五寺三監(jiān)!這三處都有禁軍把守,尤其是京城守具所。 九娘指著字條說:“我們借阮玉郎造出來的勢,只要攻擊了這三處,二府就不可能不出動三衙禁軍平息民變。照理說,百姓激憤,首當其沖的就該是都亭西驛遭圍攻,反而無人問津,豈不奇怪?所以我們先砸此處?!?/br> 張子厚點頭道:“守衛(wèi)那里的禁軍必然不愿保護西夏人,就會往南退向重兵把守的京城守具所?” “不錯,只要趕著西夏人也退向那里,就能趁雨打劫!要讓禁軍疑心有人趁亂謀逆!”九娘點了點五寺三監(jiān):“此處離皇城極近,又有宗正寺、太常寺在,周圍多是商家。只要造成亂局,我大伯已經(jīng)在殿前司任都點檢,自然能借著護衛(wèi)皇城為由出兵!” 張子厚將手中紙條細細收了起來,看向九娘:“以暴制暴,出動禁軍后,那些跟著鬧事的百姓也不免會有死傷,你——可忍心?” 九娘迎向他的目光:“不這么做,難道就沒有百姓死傷了?難道阮玉郎就肯罷手?大義所在,縱然不擇手段又如何?!” 張子厚深深看著她,露出一絲微笑,轉(zhuǎn)而哈哈大笑起來:“說得好!甚合我意!深得我心!時隔十多年,又聽到這話,好!” 九娘愣了片刻。 張子厚已舉步往外:“好!我即刻返回宮中求見殿下。你何時去陳家?” 九娘看了看外頭的大雨:“半個時辰后可方便?” 張子厚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