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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派人去請大夫,讓九娘去陪著史氏。 史氏木然起身,來到棺邊,慢慢地將女使捧著的衣裳一件件放入棺中,轉(zhuǎn)頭見九娘來扶她,點了點頭:“阿妧,你來看看,這兩件夏衫阿昕會喜歡哪一件?”她手上一件鵝黃芍藥紋薄紗褙子,一件冰藍梅花紋薄綢褙子,都是嶄新的。 九娘心如刀絞,哽咽道:“這兩個顏色,阿昕都喜愛,都帶去吧?!?/br> 史氏看著衣裳,喃喃道:“好不容易她都能自己伸手穿衣了。幸好以后她就是周家的媳婦了?!彼嗣K昕手中的大紅婚書,抬起頭往外張望:“我家姑爺怎么還不來?可莫誤了吉時!” 九娘安慰她道:“周家有情有義,愿意迎阿昕歸周家祖墳,享后人香火,短短兩日要準備好肯定很不容易,別急?!?/br> 周蘇兩家的婚書早在開封府備了案,雖未成親,周家還算知禮,接了喪貼就上門提出愿迎蘇昕的牌位成親,蘇昕日后便是周家的人,入土周家祖墳,享周家子孫香火。蘇矚夫妻感激不盡,像蘇昕這樣已定親或已出嫁的女兒,若是不幸去世,入不了蘇家祖墳。當年蘇老夫人和蘇瞻為了三娘鬧得天翻地覆,還是不得不另尋墓地。 外頭一陣鼓噪。史氏精神一振:“可是周家來迎親了? 九娘頭一抬,見一身銀白素服的陳太初大步踏入靈堂,身姿依然筆挺,雙眼滿是血絲,面容憔悴,嘴唇干裂,唇邊新破了皮,還有一絲血痕。 陳太初! 蘇昉跟在他身后,方才陳太初任由他打,不言不語,也一定要來祭奠蘇昕。他強壓著怒火,低聲喝道:“行完禮你就走!” 作者有話要說: 注: 謝謝在焉,教會老作者設(shè)置卷標。 本章是第四卷“獨全晚節(jié)傲嚴冬”的開篇。 從木樨院到孟家到四族到朝堂到宮中,78萬字,來來去去竟然還有這多可愛的讀者在訂閱,十分榮幸,感恩。 非常感謝一路陪伴到現(xiàn)在的你們。 不適應(yīng)追文的妹子可以攢一攢。預(yù)告第四卷虐中有甜。 —————— 1、北宋中央日常政務(wù)處理的模式是聽政、奏對、集議、文書。是士大夫政治主導(dǎo)。這個以前有話說里也介紹過。二府制宰相權(quán)力更為集中,到了后期,集議才經(jīng)過斗爭普遍被采用。本文這方面相關(guān)知識來自于朱瑞熙老師的著作和日本學(xué)者平田茂樹的相關(guān)論述。 2、根據(jù)、,皇帝更多是參與聽政和禮儀兩方面。北宋承傳詔奏形式溝通地方和中央。制度上,皇帝通過進奏院、通進司掌握信息。但是元豐改制后,入內(nèi)內(nèi)侍省和禁中的其他部門成為制度下皇帝不經(jīng)過二府獲得信息的渠道。本章六郎所提及的幾個部門就是這樣的關(guān)系。在古代,信息取決于人和速度,特別關(guān)鍵。 3、關(guān)于即位篇的沖突,都不是強加的。高似的戲后面還會比較深,線是從開篇就埋了,田莊刺殺,汴河合奏都浮現(xiàn)過的。六郎為什么不殺人武力上位,這個不解釋了,有過解釋。至于為什么一定要說服對方,嗯。有興趣的朋友可以了解一下王安石變法的準備過程和辯論了多久。哈哈。有神宗這樣的迷妹做后盾,王老師準備了幾十萬字的辯論材料,引經(jīng)據(jù)典,辯論時間是以“月”“年”為單位的。士大夫就是這么倔強麻煩啊。唉。 4、北宋的皇位繼承,其實都很兇險,但史書上不過寫幾月幾日某宗駕崩,某宗即位。但不是電視上流血犧牲那種兇險,哈哈。感興趣的朋友可以查查太宗即位哲宗即位徽宗即位的一些歷史。 第179章 陳太初在靈前行了禮。史氏作為喪主回了禮。 陳太初看著九娘, 九娘朝他點了點頭, 微微福了一福, 她猜得到他去做了什么, 正因為猜得到, 更忍不住落淚。 他終于看見阿妧了, 感覺已隔了多年, 甚至恍如隔世。四日千里奔襲, 前日在回京路上, 他就已經(jīng)得知先帝駕崩新帝即位一事?;拾裆喜贿^幾十個字,但六郎、父親,那一夜必定驚濤駭浪無比兇險, 而他竟然不在!那一刻, 他心頭沉痛,比遭受蘇昕之殤更重。他從山林間穿過,避開官道,繞開鄉(xiāng)鎮(zhèn),躲開趙栩手下的追尋。他誰也不想見, 一句話也不想說,甚至想就此遠離塵世而去。 那天夜里山中微雨, 他躍上樹頂, 隨風(fēng)起伏, 無月無星的夜,深深淺淺的黑色。他忍不住長嘯,山中回音滾滾, 驚鳥四起。滿面水痕的他,連聲長嘯,那過往的種種,似乎也隨風(fēng)雨隨嘯聲遠去。剎那,他想起那年中秋,汴河邊,那曲。他錯過的,已經(jīng)錯過。倘若再來一次,他還是會丟下蘇昕去找阿妧,他還是會丟下六郎去追程之才,還是會離開汴京千里追兇。因為他是陳太初。 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泰山為小。 九娘見陳太初跪到火盆邊,從懷中掏出一塊布。她雖早有預(yù)料,還是吃了一驚。那布料的顏色花樣,分明是去靜華寺那天程之才所穿的衣衫。她淚眼模糊地背過身去,捂住了嘴。這是陳太初,他還是殺了程之才來祭奠阿昕的。 蘇昉皺起眉頭,看著陳太初輕輕將那塊染了血的綢布放進了火盆中,火苗惡舔,瞬時有股焦味彌漫在靈堂中。 陳太初看著那塊布化為灰燼,默默磕了三個頭。血債血償,阿昕,你先安心去。剩下的兇手,他一個也不放過。 “周娘子來了!”外間女使引著幾個穿素服褙子的婦人進來。 史氏含淚道:“親家母怎么親自上門來?姑爺他——” 周娘子帶著周雍的兩個嫂子卻當堂噗通跪在了史氏的腳下,大哭起來。剛剛回轉(zhuǎn)靈堂的程氏皺起眉:“周娘子您這是——?” 周娘子從懷里取出婚書,雙手遞向史氏哭道:“千錯萬錯都是我們周家的錯!還請夫人高抬貴手!這親事我家不成了?!?/br> 史氏腿一軟,半靠在九娘身上,嘴唇直發(fā)抖。 程氏勃然大怒,上前怒問:“哪有這樣的道理!上門求著結(jié)親的也是你!我蘇家可是都發(fā)出帖子了!” 周家三個婦人嚶嚶哭得更厲害,只一味低聲下氣地求史氏。 蘇昉一聽周雍在外院請罪,立刻拔腿往外去了。 九娘冷聲問道:“周娘子,敢問究竟是何原因,你家如此出爾反爾?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