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45
自己的親信,雖然趙棣掛了管皇城司的名頭,卻不可能動用得了他們。從大內(nèi)開始,各重宿衛(wèi)都是殿前司各班直,對官家忠心毋庸置疑。阮玉郎手再長,也不可能安置許多宗室勛貴功臣名將的兒子們做內(nèi)應(yīng)。 趙栩命兩個屬下帶著這布速速去程家攔住陳太初,自己交代了章叔寶幾句,就策馬往御街而去。遠處西北皇宮的一角,映出了微紅。 皇城走水!趙栩心猛然揪了起來,再也不管東京城內(nèi)不許奔馬的律法,一揚馬鞭。隨從們策馬開道,放聲大喊:“回避——回避!宮中要事,速速避讓——!” 章叔寶緊握雙拳,熱血沸騰,看著趙栩遠去,咬了咬牙,沒入街巷,朝百家巷飛速奔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柔儀殿的殿門關(guān)了又開,開了又關(guān)。福寧殿上下侍候的內(nèi)侍和宮女們都越發(fā)小心了起來。 陳素見了禮,便靜靜垂首站在殿中等官家發(fā)話。她先前正陪著圣人在坤寧殿說話,也聽說了太后將大嫂魏氏和梁老夫人都召進了慈寧殿。圣人撫慰了她幾句,她還是有些提心吊膽。 “陳氏。”趙璟緩緩走近她。這張臉,和剛才阿毓那張臉有七八分相似,可是又截然不同。玉真母女好比行云流水,說話行事舒展妥帖,似乎天地萬物都在她們腳下??申愂蠀s謹小慎微,拘束得很。 陳素躬身應(yīng)答:“妾身在?!毙睦飬s更緊張了。平時官家和圣人私下叫她阿陳,或者叫她封號。官家和自己獨處的時候喚她素素。陳氏?只有太后會這么喚。 趙璟將她又從頭到腳打量了一回,不知為何,心底慢慢生出了一絲惱怒。她也敢長得像玉真!難怪當(dāng)年那么獨寵她,她總是又忐忑又緊張,還總是容易走神。 “你可記得前帶御器械高似?”趙璟盡量語氣平緩地問道。 陳素一怔,低頭看著自己的裙擺,低聲道:“稟陛下,妾身記得。當(dāng)年浮玉殿兇案,他救了妾身?!?/br> “元豐十九年,高似在你居住的浮玉殿后,殺死同為帶御器械的韓某。你的女史指證高似意圖對你不軌,被韓某發(fā)現(xiàn)后遂殺人滅口。你卻作證是韓某串通女史意圖不軌,是高似出手相救?!壁w璟的目光移到陳素貼緊小腹的雙手上,些微的顫抖,在他眼中,刺目之極。“你可還記得?” “妾身記得此事?!标愃仡D了頓:“妾身不忍無辜之人因妾身獲罪,說的都是實話。” “你和高似先前可相熟?”趙璟看著她一絲不茍的發(fā)髻,一字一字地問道。他看著那發(fā)髻動了動,又垂得更低了。 “并不相熟?!标愃仡澛暣鸬?。 “那你入宮前可認得高似此人?”趙璟冷冷地問。 陳素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片刻后低聲道:“認得。他在妾身家的隔壁住過一段日子,算是鄰里?!?/br> “鄰里?!命案發(fā)生之時你為何從未提過?!”趙璟勃然大怒:“你二人可是有私情?!” 陳素雙膝一軟,如一片落葉輕飄飄往地面墜去,聲音顫抖卻堅定不移:“絕無此事!陛下!妾身清白,日月可鑒!” 趙璟圍著她疾步繞了幾圈:“清白?日月可鑒?他身為帶御器械,和你是舊識,半夜跑去浮玉殿,不是去探望你是為了跟蹤韓某?他夜探宮妃,行蹤暴露后就殺人滅口。你情深意重隱瞞相識實情,替他遮掩殺人之事。哼!你二人干的好事!” 他如困獸般來回急走著,雙拳緊握,胸口漲得極痛。若是手中有劍,必然會一劍殺了她!他不顧娘娘反對,納她入宮,從美人到婕妤到現(xiàn)在的四妃之一,還封號為“德”!他不顧滿朝文武反對,重用陳青,抬舉她的娘家抬舉她的出身!還有他那么疼愛的阿予!他要冊立皇太子的六郎! 趙璟終于難忍心頭怒火,嘶聲低吼:“你說!六郎究竟是姓趙還是姓高!還有阿予!那件事不久后你就懷了阿予!——” 陳素猛然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向面前的男子,那溫和俊秀的面容,此時雙眼赤紅,猙獰抽搐一臉殺氣。她拼命搖頭:“妾身是清白的!妾身敢發(fā)毒誓!敢以性命擔(dān)保!六郎和阿予都是陛下的親骨rou!妾身是清白的!”她再不聰明,也知道自己和高似的舊事被翻出來,都是為了陷害六郎,她不能退,不能認,她原本就是清清白白的! 孫安春的聲音在殿外響起:“陛下,蘇相到了?!?/br> 蘇瞻有些吃驚,深夜被高太后急召入宮,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又被請來柔儀殿。官家和陳德妃又都如此失態(tài),蘇瞻想起失蹤多年的高似,心里咯噔了一下。 “和重?!壁w璟長長吸了口氣:“元豐二十年,是你提請重審高似浮玉殿殺人案的?” 蘇瞻想了一想,躬身道:“是。元豐十九年,和重和高似同在大理寺獄中,相識數(shù)月。此人雖沉默少言,卻俠肝義膽。臣蒙陛下恩典出獄后,發(fā)現(xiàn)原先審高似案的獄司,和量刑的法司有五服內(nèi)的親戚關(guān)系,理應(yīng)回避,故提請重審。和重記得,后來的獄司在浮玉殿女史寢室里查到來歷不明的金飾一包,而死者韓某恰巧在金店訂制過這些金飾,加上有陳德妃是人證。高似得以無罪開釋?!彼A送?,據(jù)實道:“高似感念臣施以援手,臣亦不忍昔日軍中小李廣窮困潦倒,故收留他在家中辦差?!?/br> 趙璟點了點頭,又看了陳素一眼:“元豐二十年,高似可是隨你去了四川青神?” “是。那年臣的岳父病重,只有妻子帶著稚子在青神照料。臣特意請假一個月,往青神探望老人家。岳父去世后,臣留下治理喪事。高似一路隨行。”蘇瞻的背上滲出了密密的汗。 “高似可有和你提起過陳氏?” 蘇瞻略一沉吟,點頭道:“高似有一日喝多了幾杯,提起過德妃是他昔日的鄰家女兒?!?/br> “還說了什么?你難道忘記了?”趙璟的聲音極力壓抑著怒火,甚至有些咬牙切齒。 蘇瞻眼風(fēng)微動,吃不準陳德妃都已經(jīng)說了什么,但官家既然這么問,當(dāng)年他和高似的感慨之語恐怕一時不慎落在了有心人的耳朵里,想來想去,也只可能是青神王氏庶出那幾房的什么小人。但他若是為他們遮掩,只怕從此會被官家疑心。 蘇瞻一掀公服下擺,跪了下去:“高似從軍后,曾從秦州千里奔襲,私闖禁中,找過陳德妃,要帶她遠走天涯。陳德妃未允。臣憐憫他,又因事過境遷,就未放在心上。臣有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