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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將阿妧變成極小含在口中,捧在手中,揣在懷中,如果他能吃人,肯定要把懷里的溫香軟玉吞下。 九娘的心被高高拋入空中,又毫無借力地墜落萬丈,那一絲清明遙不可及。被侵入的感覺太過強烈,她怎么也無力躲閃,那種要被吃掉的恐懼帶著無法言述的刺激,舌根又麻又疼,整個人被抽空了一樣,直往萬丈深淵里墮下。那手輕輕撫摸著她臉頰耳邊,滑過頸側,如春風漾過春水,皮膚被激起了細碎的疙瘩。那風溫熱柔和,細細撫慰著,越行越下,吹起衣衫,調皮地鉆入山巒疊嶂的凹洼處,來回盤旋,酥酥麻麻癢癢,又漸行漸上,小心翼翼攏上險峰。 趙栩只覺得手中握不住的那團滑膩溫軟微顫著跳動,頓時腦中轟然炸了開來,完全把持不住自己,低哼了一聲,手下用力,更將全身的重量都壓了上去。 一陣微風來,滿樹嬌紅去。 九娘只覺得有涼風似乎直接吹在自己□□的肌膚上,胸口傳來的劇痛一舉驚醒夢中人。她張開眼,繁花似錦就在頭頂上,被日光照著的花瓣微微透明,一只蜜蜂剛剛站上花心。她似乎被蜂兒扎了一針,立時清醒過來。 趙栩“嘶”的一聲,舌尖痛得發(fā)麻,人已被九娘奮力推開。 兩個人都氣喘吁吁。九娘咬得太過大力,唇角滲出血來,她顫抖著手掩上衣襟,背靠著樹干勉強沒有癱倒下去。 “阿妧!”趙栩伸手來扶她,羞慚萬分,心底卻又有一絲慶幸。 “阿妧,都是我的錯,你罰我可好?打我也行,別打臉不讓人知道就好?!壁w栩柔聲陪罪。自己這種禽獸不如的行為,一定嚇到她了。那位夫人的在天之靈應該也嚇得走遠了,最好永遠別回到阿妧身邊來。 九娘竭盡全力拍開他的手,背過身整理好上衣,手還在發(fā)抖,眼中滲出羞恥的淚,被她極力忍了回去。手上還有他的溫熱,耳邊還有他的呢喃,唇邊還殘留他的氣息,被他輕薄的地方還疼痛不已。她雖然狼狽不堪,仍然拾回了理智,那個慫恿她推動她陷入迷惘沉溺于男女情愛之中的聲音,帶著得意和幸災樂禍一去不回,留下那個拽不動她的孟妧收拾這不可收拾的殘局。 九娘對著樹干默默看了一會,緊握的雙手依然在發(fā)抖。她深深吸了兩口氣,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儀容。若她真的只是孟妧,應該一頭撞在樹上才對。 九娘垂眸看著自己手中的信箋,疑心突起。前世爹爹的確愛用這蜀地所出的淺云色浣花箋,卻沒有先前展開信箋時那陣比桃花香還甜的香氣。她抬起手,背對著趙栩細細查看那信箋,又湊近鼻端輕輕嗅了嗅,只有極淡的花香。那甜香,更像是她意志不堅被趙栩美色所惑,疑夢似幻時自己臆想出來的,又或者被前世爹爹所寫的兩朝秘聞震驚得亂了心神。 趙栩看著她苦笑道:“阿妧你這是在疑心什么?你翁翁去世前交給我太叔翁一份事關元禧太子的卷宗。前幾天為了引阮玉郎出來,他才給了我。太叔翁比對過舊檔,說這是舊日元禧太子侍讀王方手跡,我想著你能請榮國夫人在天之靈看上一看,說不定還能找出什么線索?!?/br> 九娘沉吟片刻,有這樣的手書,難怪定王殿下現(xiàn)在也參與此事了。她轉過身,斜斜走開幾步,對著趙栩道:“確實是真跡,但夫人毫無線索。難道這份東西原來藏在青神王氏?” 心中奇怪九娘這么快就看似若無其事,趙栩口中絲毫不顯:“未必,太叔翁拿到的只有半卷,我們推測另外半卷才一直在青神王氏手中。不過現(xiàn)在已經在阮玉郎手里了?!彼锨耙徊剑酝藶檫M,沉聲問道:“阿妧,你方才在疑心什么?是疑心我做了什么手腳陷害你不成?我在你心里竟是那種無恥之徒?” 九娘來不及想為何那半卷會到了阮玉郎手中,見趙栩一臉的失落悲愴,不由得更是無地自容。自己這是怎么了,竟然想找借口推托在他身上?是想原諒自己的意亂情迷神魂不守甚至放蕩不貞?何其不堪!他不過是血氣方剛的少年,把控不住有何錯?可自己活了兩世是過來之人,卻沉迷其中任其輕薄,簡直罪無可恕…… 九娘默然了片刻,深深行了一個萬福:“千錯萬錯,都是阿妧的錯?!彼痤^,目光透過趙栩,落在虛空處,長嘆一聲:“六哥,阿妧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的小女子。陳孟兩家已經議親,大定文書即便還沒送入開封府,阿妧也沒法子掩耳盜鈴。我孟妧口是心非,心中的確肖想過六哥你,所以一時色令智昏,才行下這等不知羞恥之事??v然面皮再厚,也不能怪罪你輕薄于我。是我不守禮法,失貞失節(jié),愧對父母宗族,按理我就該自盡于此或留在靜華寺從此修行懺悔才是?!?/br> 趙栩胸口劇烈起伏起來,最后那句誅心的話戳得他太陽xue直跳:“阿妧!明明是我抱了你親了你摸了你,你有什么錯!你我二人的事,你扯那些別的做什么?你要抱著這些僵死的禮法規(guī)矩到什么時候!你心中既然有我,我心中有你,你顧忌什么你怕什么?你究竟想要什么!我已經求得爹爹的旨意——” “因為這世間不只有你同我兩個!”九娘見他又要伸手,連著倒退幾步,遠遠地看著他,曾經以為她可以隱藏一世,可她那私欲貪念,依然在他面前無所遁形:“我跨不過去!我做不到!你當我虛偽死板也好當我愚昧固執(zhí)也罷,肖想你是我的心,想躲開也是我的心,做不到,還是我的心。我所欲和我所為之間還隔著陳太初,隔著六姐,隔著宗族,隔著官家,隔著娘娘,隔著禮部,隔著后宮,隔著千山萬水,我走不過去,我也不愿走出這一步。我已死過一回,舍不得這十丈軟紅,舍不得家中人,圖的只是安穩(wěn)一世無關相思。若六哥能鄙夷我厭棄我這種無情無義之人,就此別過莫再牽念,阿妧感激不盡?!?/br> “阿妧!你只知道你的心,那我的心呢?!你想過一絲一毫沒有?”趙栩衣擺輕飄,貼近了她,冷笑道:“你連試也不肯試一下,就想丟盔棄甲逃離戰(zhàn)場。你又憑什么以為我能就此別過莫再牽念?你憑什么以為我會放過你?我已經是你的人,你也已經是我的人,這輩子拆不散分不開撇不清!你是無情無義,你是自私自利,正好配我這般猖獗暴戾恣意妄為的才對,省得禍害他人!” 你只知道你的心!我的心呢? 九娘伸手扶在發(fā)髻間的白玉牡丹釵上,輕輕托住那層層疊疊的發(fā)釵。釵尾勾住了幾絲頭發(fā),她手下一用力,竟不覺得疼痛。手中的牡丹,紅玉似火,白玉如蟬翼般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