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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 兩人正準備用早點,外面廊下有人稟報道:“殿下,門外來了一位姓阮的郎君求見?!?/br> 趙瑜和趙栩叔侄倆面面相覷,阮玉郎???真是神出鬼沒變幻莫測! *** 趙瑜在輪椅上,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小郎。見他□□歲的模樣,生得極是俊秀,毫無怯意,稚氣十足的眉眼間自有一份矜貴和傲氣,身上背了一個行囊,正對著自己像模像樣地深揖道:“侄兒大郎見過叔叔,叔叔萬安!”聲音清脆如黃鶯,帶著雛鳥出林的興奮。 小郎又側(cè)身對窗下的趙栩行了一禮:“這位一定是家父所言的六哥,六哥萬安?!?/br> 趙瑜一陣頭暈,艱難地開了口:“你——你是?”他竟然有了兒子?還讓兒子來做這種事?! “侄兒姓趙,名元永。因家父陪婆婆去了大名府拜訪名醫(yī),大郎奉家父之命,來取家傳的那半卷文書。”趙元永落落大方,平視著輪椅上的趙瑜。 趙栩笑道:“大郎,你若拿到文書待如何?拿不到又待如何?” 趙元永眼中不免露出一絲得意和興奮來,似乎早就知道有人會這么問他,對趙栩點了點頭:“爹爹說,三叔若是給我,我就去南通街永成交引鋪,自有人送我去大名府見他。若是三叔不給我,我就留在三叔身邊,直到拿回文書為止。”他胸有成竹地看著趙瑜認真地說:“三叔你放心,我吃得不多,也不講究住,我自己帶了筆墨紙硯?!?/br> 他伸手摸摸背后的小行囊,挺了挺小胸膛,小臉上飛起兩朵紅云:“就是勞煩叔叔替侄兒備幾件衣裳,我不穿絲綢,只穿棉布。對了,我一直練習騎射,也能照顧你,幫你更衣洗漱。爹爹說你的腿疾每日要推拿千下,盡管交給我!這幾年婆婆的腿,都是我?guī)椭颇玫模掠晏鞆膩聿惶?。?/br> 趙瑜看著這個小郎,眨了眨眼,無言以對。對于阮玉郎,他從來掌握不到半點先機。 趙栩踱了過來,戲謔道:“就算三叔給了你東西,你又怎么知道真假呢?” 趙元永仰頭看向他:“爹爹說,若是三叔一個人見我,八成會給我真的。若是長得比小娘子還好看的六哥也在,八成會給我假的。” 趙栩笑著到一邊高幾上,取了那半卷文書遞給趙元永:“你爹還真是算無遺策。拿去罷?!?/br> 趙瑜搖頭苦笑了起來,看來阮玉郎十分清楚自己站到六郎一邊了,上次沒有掐死他,是不是因為畢竟還是同母所出的兄弟?還是如他所說,自己的這條賤命,他隨時可以取走,卻也沒什么意思。 趙元永欠身雙手接了過去,往四周看了看,對趙瑜道:“三叔,侄兒失禮了?!?/br> 趙瑜和趙栩跟著這個身高不足六尺的小兒走到榻前,把那卷宗攤開來,隨即直接翻到最后一頁。 趙元永從懷里掏出一張白麻紙,攤在那份武宗遺詔上頭,開始仔細比照左下角的玉璽紋路。 趙瑜定睛一瞧,不禁□□了一聲,匪夷所思地看向趙栩。 趙栩心中大震,翻江倒海,卻不動聲色。他從來都不會低估阮玉郎,但阮玉郎卻也絲毫沒有低估他。他先派手下強奪,試探出自己就在崇王府,隨即又派稚童巧取,不僅對三叔的性子了如指掌,對自己也有應(yīng)變之策。他絲毫不在意暴露自己的秘密。這孩子口中的婆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大名府消失的阮姨奶奶。而這個孩子,被置于這般危險的境地毫不自知,必然不是他親生兒子。他又全無顧忌地交給這個孩子這樣一件東西,完全是瘋子行徑。 又一份制書!卻是成宗親筆,玉璽大印。右上角大大的敕字讓人心驚rou跳。 這份制書字跡潦草,看起來是成宗大怒之下所寫,怒斥高氏無德善妒,掌摑宮妃,連皇帝都敢打,無法無天。太子璟受她撫育,膽怯懦弱,唯母是從,不堪大任。 立郭妃為后!立崇王瑜為皇太子! 玉璽一側(cè),的確有成宗御押。 趙永元比照完畢,疑惑地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趙栩,將手中的白麻放到趙瑜手里:“三叔,爹爹吩咐,將這個作為回禮送給你?!?/br> 趙瑜看著手中的制書苦笑起來。這孩子,懂還是不懂?若是懂,又怎會如此從容。若是不懂,難道這上頭的詞句,他都未曾看過?就只這個而孩子,竟也讓他捉摸不透。 “多謝三叔和六哥,那侄兒就先告辭了?”趙永元看著他們,仿佛真的只是來走了趟親戚,請個安,取件東西。 趙瑜和趙栩?qū)σ曇谎?,點了點頭。他二人,還不至于像阮玉郎那樣無所不用其極,更不會為難眼前這個稚童。趙永元沒料到事情如此順利,小臉上露出驚喜之色,立刻小手翻動,將卷宗卷了起來,解下行囊,將卷宗放了進去,小心地看看趙栩,才又將行囊包好系在身上。 趙栩親自將他送出大門,看他登上牛車,慢悠悠而去。牛車后不緊不慢地分批綴上了各種打扮的人。 阮玉郎人在大名府?是真是假?看來青神王氏的那半份卷宗,應(yīng)該是成宗一朝的秘事,早就落在阮玉郎手里。沒有派上用場的緣故,恐怕一來對他本人無半點好處,二來三叔腿殘,已不可能繼承帝位。想起趙瑜淡然說起過的阮玉郎讓他選腿還是選命一事,強如趙栩,也不禁心里一寒。三叔他,真的會不恨阮玉郎?不恨太后娘娘?不恨今上? ***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十幾輛牛車被近百人護衛(wèi)著,緩緩路過陳州門南邊的繁臺,正值衙門休沐日,趕著暮春來嬉戲的汴京士庶依然隨處可見。還不到巳正時分,河邊垂柳下已處處可見高歌暢飲的游人。 六娘撩起車簾,看見前頭山上的繁塔,有兩三只紙鳶飛得極高,似小小黑點,幾乎齊了塔尖。牛車側(cè)前方,能見到隨行的陳太初身姿挺拔,在馬上端坐如松。四周是幾家佩刀掛劍背弓的部曲們。若是沒有再前頭跟在程氏車后的程之才,今日之行才真正好呢。六娘輕嘆了口氣,放下了車簾。 一定要和六娘九娘擠在一輛車里的七娘憤憤地道:“阿嬋,要不是四姐沽名釣譽裝腔作勢,咱們早就出孝了,你本來可以多出來游玩幾次的——” 六娘放下車簾:“阿姍慎言!你怎么一出門又開始口不擇言了?” 七娘蔫了下去,喃喃道:“我是為你抱不平,你就要入宮了——”想起六娘前幾天在宮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