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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蘇相從四川剛剛返京,正好昨日七夕節(jié),就和孟家的表哥表妹們一同在林氏分茶喝茶?!彼s緊加了一句:“表叔母也在的,昨日孟二哥在那里同范家的小娘子相看插釵了呢?!?/br> 魏氏點(diǎn)頭:“這個我知道,你表叔母前日就送了信來說過了?!彼Φ醚劬Σ[成了縫:“我問的是那個你們專程為她接風(fēng)的蘇小娘子,聽說她長得和兄長小蘇郎很像?年紀(jì)有十四還是十五了?你大哥在秦州還有外翁外婆幫著留心,相看了好幾個小娘子了。這兩年娘也沒好好替你留意,要是你喜歡蘇家的小娘子,盡管同娘說——” 陳太初紅了臉爭辯說:“娘!你說什么呢。我同蘇小娘子才見過幾回而已!哪里有什么喜歡不喜歡的!爹爹,我去書房等你!” 他茶也不喝了,起身就走,臨出門轉(zhuǎn)身對陳青埋怨了一句:“爹爹!你該好好說說娘親,她怎么一天到晚想著這些!” 魏氏一愣,看向陳青:“我做娘的,cao心他的婚事不對嗎?他都十五歲了——” 陳青忍著笑,喝完茶,站起身走到妻子身邊。她身量嬌小,當(dāng)年在秦州時,她家醫(yī)館被征用,她也跟著做大夫的爹爹給傷兵清洗傷口上藥。他總是最后一個才去,身上傷口最多。她紅著臉替他包扎,每次都把他包成粽子,每次伸手繞到他身后去,耳紅面赤全身都抖得厲害。他回到軍營總要再把自己拆開重包一回。這么多年過去了,每逢他徹夜不歸,她總要去下碗熱湯面給他。只是,今日吃了兩頓早飯,真是太飽了。 魏氏仰起臉看著丈夫,臉立刻紅透了:“太初都十五歲了——” 陳青輕舒猿臂,將她摟入懷中,抱了一抱:“你這苦夏的老毛病還沒好,又瘦了,好好調(diào)理,少cao心兒子們?!彼χ鴾惖剿呡p聲說:“咱們有四個兒子,還該再生個閨女才好。省得你兒子總掛心孟家的小九。” 陳青大笑著在妻子額頭親了一口,轉(zhuǎn)身出了屋。 魏氏七暈八素地正想著自己都這把年紀(jì)了哪里還能生得娃娃來,忽然一怔,叫了起來:“孟家的小九???” 屋里早沒有人了。魏氏想了想,臉上露出喜色來。突然又想起剛才一碟子拍黃瓜,丈夫只吃了幾根。他只有不餓的時候,才會暴露出自己根本不愛吃綠顏色菜的喜好。 郎君一定是外面吃過早飯了。魏氏笑瞇瞇地去給表弟媳杜氏寫拜貼。 *** 陳青進(jìn)了書房,父子倆坐定了。陳太初趕緊問起昨夜宮里的事來。 陳青想了想:“六郎沒事,昨夜官家恐怕疑心上吳王了。六郎此事干得十分漂亮。比我想得還要好。他只用了他自己的人,我給他留的兩個暗手,都沒派上用場。沒想到六郎手下竟有這等視死如歸的人?!?/br> 陳太初松了一口氣:“那趙檀現(xiàn)在?” 陳青冷哼了一聲:“那等腌臜之人,死有余辜。我從都堂出來的時候,宮內(nèi)稟報說還未醒來,斷成那樣的腿肯定接不好,就算接上了也必有殘疾?!?/br> 陳太初沉默了片刻:“趙檀死有余辜,不足為惜。這樣的人若是做了太子,任由蔡相拿捏,我大趙百姓就苦了。只是官家為何會屬意他做太子呢?” 陳青嘆了口氣:“這兩年蔡相起復(fù)后,官家就迷上了修道成仙,封了兩位國師,今年還練起了丹。太后皇后勸了多少回,也沒有用。朝中沒有了蘇瞻,二府的幾位副宰相,只有我和趙昪還上書多次勸諫,臺諫幾位大人上書,流放的流放,貶的貶,哪里還有人能和他抗衡的?那趙檀這幾年裝著虛心求學(xué),連進(jìn)上的策論都敢用別人代寫的。官家竟然毫無所察……” 陳太初皺起眉:“兒子這次和六郎到河北兩路,甚為憂心。這兩年,朝廷舍棄雇役法,改行差役法。只保定一地,為逃避差役之苦舉家遷離的不下千戶。明明是雇役法對百姓好,為何朝廷舍雇役而用差役?” 陳青道:“差役令民勞而財日匱,雇役使民逸而業(yè)可常。蔡佑此人,貪婪之至,這差役法,方便盤剝百姓,去年一年,河北兩路,在衙前職役的,主管一次官物就會被污遺失官物,因此傾家蕩產(chǎn)賠償官府的,不下三千起,那些百姓白白當(dāng)差不算,還賠償近千萬貫,能不逃嗎?去年的賦稅之重,前所未有。昨日院里才接到急報,安徽歙縣的房十三聚眾造反,已經(jīng)打到了青溪,兩浙路正在調(diào)兵圍剿。” 陳太初難掩氣憤:“jian相誤國!若非民不聊生,何以寧為賊乎!” 陳青想起一事問道:“對了,你們怎么發(fā)現(xiàn)那河北東路的巡檢司、尉司不是好東西的?” 陳太初氣笑道:“虧得六郎眼睛尖利,那些個巡檢司們宴請我們,喝茶用的玉盞竟比福寧殿的還要好。這才想著微服走了七個村縣。不然我們竟想不到這差役法危害大到這個程度!那些個服役當(dāng)差的衙役們,根本沒有月銀和口糧,全靠家里老人婦孺種田養(yǎng)活。還有那各村縣的壯丁和弓手,原本限期內(nèi)服完差役,還能回家去從事生產(chǎn)。那些個巡檢司尉司卻下令,要求壯丁弓手武藝嫻熟!六郎和我分頭跑了十一個村縣,我們問下來,壯丁和弓手幾乎都已經(jīng)在役七八年了。家里田地荒廢的不在少數(shù),那賦稅又高,難以為繼者眾!” 陳青胸中一股濁氣,強(qiáng)壓下去問:“你們又是怎么發(fā)現(xiàn)有人空領(lǐng)軍餉的?” 陳太初說:“當(dāng)年兒子在大名府,也有些熟悉的叔伯弟兄還在軍中,喝酒的時候聽他們抱怨得緊。我們第二天去了營中,就笑說請三軍比試比試弓馬看看,當(dāng)場設(shè)了百貫錢做獎賞。那領(lǐng)了月銀和口糧的廂禁軍,竟十有二三弓馬根本不熟。保定一府的廂禁軍當(dāng)場點(diǎn)下名冊來,竟多出二百三十七人,都是本地富紳家中親戚甚至部曲掛了廂禁軍的名空領(lǐng)糧餉的?!?/br> 陳青感嘆:“這個能被你們查出來,委實(shí)不容易,樞密院去過兩回,都被他們上下勾結(jié)應(yīng)付過去了。以后你們可不能這么沖動行事,這次能僥幸全身而退,實(shí)在不容易?!?/br> 陳太初點(diǎn)頭:“是,爹爹說的是,我們離開后也覺得后怕。幸好當(dāng)時我們點(diǎn)完名冊發(fā)現(xiàn)不對,六郎就拉著那巡檢司私下索要了五千貫。那些人才安了心,當(dāng)夜就送了交子到驛站來?!彼袊@道:“六郎有急智,爹爹可放心?!?/br> 陳青卻知道地方上的兇險絕不比宮里遜色,看到他們的節(jié)略時,委實(shí)捏了把汗。陳太初說:“還有,河北兩路的軍馬明明比四年前少了一萬多匹,可六郎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