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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使,不愧是孟老太爺原配陳氏所出的嫡長子,模樣和他表弟陳太尉真像啊,還也是座冰山。您不想應(yīng)酬就別出來板著臉膈應(yīng)人嘛,要么像你爹爹一樣掛個假笑也成。算了,這位在御前也是這個德性,自己的臉面難道敢跟官家比嗎? 哦,還有孟存下頭坐著的那個,眼睛微微瞇著,嘴角含笑,笑里藏刀,恐怕就是阮氏所出的孟三了。這不笑,假笑,笑里藏刀,算了,還是不笑的好。 陳太初你個小崽子怎么還不來?老夫人,你怎么還不來? 幸好還有孟存在,幸好他是翰林院學(xué)士院的學(xué)士,幸好他是出名的好相處,幸好他為人風(fēng)趣詼諧。他剛剛說到哪里了?沒聽清楚,肯定很好笑。 秦供奉官哈哈哈笑了幾聲:“果然好笑。這陳衙內(nèi),非要纏著一起來,怎么影子都不見了?”想起陳太初他爹爹陳太尉那張額頭刺字的絕美容顏,秦供奉官的眼皮跳得更厲害了,忍不住抖起腿來。 孟存心下奇怪,這位老供奉官,看上去神不守舍,我這笑話還沒說完他就笑成這樣,腿抖得厲害,別是癲癇之癥。嘴里卻應(yīng)道:“想必在和內(nèi)眷們敘親,供奉官還請再稍等片刻?!?/br> 敘親?我當(dāng)然知道你們是親戚啊,可陳太初,你不該帶著那位祖宗啊。你們都是親戚,我只是個外人,只是個下人。秦供奉官覺得自己是不是該考慮求恩典出宮養(yǎng)老了。 孟彥弼和陳太初扶著老夫人進(jìn)了廣知堂。秦供奉官如獲大赦,立刻起身迎上去:“呵呵,老jiejie好久不見,身子可安康?”他朝陳太初身后一瞥,聲音都抖了。 小祖宗人呢?怎么沒了?他趕緊看向陳太初。陳太初卻視若無睹。 秦供奉官和老夫人敘完舊,笑著說:“太后老人家很是惦念您,想著三月初一,開金明池,賞瓊林苑,讓您還多帶幾位小娘子們?nèi)ヅ闼毥驑钦f說話解解悶?!?/br> 老夫人面向西北禁中謝了恩,和秦供奉官說了些家常話。照理供奉官就該回宮復(fù)旨了,可看著這個從小一起侍奉太后的老哥哥只拿著眼瞅陳太初。老夫人就笑了:“老哥哥先回宮罷,太初這孩子啊,三年沒來家,留他吃個飯。要是他爹爹問起來,還煩請告知一聲。” 秦供奉官汗如漿出:“呵呵,陳衙內(nèi),您留下吃飯了,那——” 陳太初一拱手:“供奉官請先回,稍晚太初自會入宮謝罪。” 吃個飯怎么就要謝罪了。老夫人看看秦供奉官,有些納悶。 秦供奉官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還是接過孟建遞上的荷包,告辭了。 孟在他們帶著彥弼太初送秦供奉官出去。回來的卻只有孟氏三兄弟。孟存笑著說:“彥弼帶著太初去過云閣轉(zhuǎn)一轉(zhuǎn),說想找?guī)妆颈鴷纯??!?/br> 孟老太爺端起茶盞,呷了一口:“無妨,都是自家人。” 老夫人笑著將程氏交還中饋的事一說。孟建一怔,垂頭不語。孟老太爺將茶盞往案上重重一放:“程氏管了這許多年,管的好好的,又換什么換。婦人之見!” 老夫人神色自若地端起茶盞:“內(nèi)宅小事,不勞您cao心了。就是讓老三也知道一下?!北阌謱⒕拍锶∶雽W(xué)的事說了。孟存自然應(yīng)了下來。九娘的親爹孟建此時更抬不起頭來。 孟老太爺沉著臉說:“老三你也該定下來了,趁早把九郎記到程氏名下,改了名字,上族譜,三房也好后繼有人。” 老夫人卻笑瞇瞇地說:“急什么,老三媳婦既然能生十二郎,這才四年,未必就不能有十三郎。這么早定下來,她未必肯?!?/br> 孟老太爺冷笑道:“她不肯還是你不肯?” 老夫人神色不變:“嫡子乃一房大事,要是阮氏同宛姨娘那樣,是正妻為了生養(yǎng)子嗣買回來的,安分守己,自然也沒人不肯。大郎不就是滿了月就按彥字輩取了名,記為長房的嫡長子嗎?這十幾年,誰不稱贊杜氏賢德?彥卿和彥弼兄友弟恭,后宅安寧,老大才能這么順?biāo)臁!?/br> 因為私德不修寵妾滅妻被官家申斥過,在六品武官職上蹉跎了三十年的孟老太爺,被踩了尾巴,登時霍地站起身來:“放屁!老大能有今天是靠后宅嗎?沒有他那個樞密副使的表哥——” 他急怒之下口不擇言,話已如潑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了。 看著長子毫無表情的俊臉,孟老太爺咳嗽一聲:“那是老大自己在邊關(guān)那么多年拼了命掙出來的功名,和后宅婦人沒什么關(guān)系。再說了,琴娘這些年鞍前馬后地伺候著老三兩口子,哪里不安分守己了?她雖然是老三的表妹——” 孟建趕緊上前行禮:“爹爹!兒子只有姓陳姓梁的表姐妹們,哪有姓阮的表妹。爹爹放心,今晚我和娘子就商量嫡子的事情,也是該定下來了。還請爹爹娘親別為了兒子生了嫌隙?!?/br> 孟在孟存跟著起身肅立。 外面杜氏遣了人來說明鏡堂的席面都安置好了。孟建趕緊上前扶住老太爺:“爹爹請移步用飯罷?!?/br> 孟老太爺憋著氣拍拍愛子的手,看也不看老夫人一眼,率先出了廣知堂。 孟在緩步上前托住老夫人的手臂,老夫人笑著握住他的手:“老大你別怪娘拿你們長房說事?!?/br> 孟在搖搖頭,依舊惜字如金:“無妨?!?/br> 孟存摸摸自己留了好幾年的八字美髯:“娘,您這么一針見血,字字到rou地刺激爹爹,真不愧是太后親封的三品郡夫人!好大的威風(fēng)!兒子服氣!” 老夫人笑道:“我看彥弼那張嘴不像他舅舅,倒像你!” *** 慈姑牽著九娘的手,跟著翠微堂的侍女,到了家廟門口。監(jiān)事的老仆聽了侍女的傳話,接過那個厚厚的錦墊:“小娘子,請跟小的來?!?/br> 慈姑眼巴巴地看著九娘進(jìn)去了,想想適才九娘交待給她的事,暗暗奇怪,好好的放在盒子里的那只八方碗,又要去放到自己下人房里做什么??删拍锏脑?,她已經(jīng)養(yǎng)成習(xí)慣聽從了,便嘆了口氣轉(zhuǎn)道往木樨院去了。 這是九娘第一次進(jìn)家廟。此地和孟氏一族的祠堂又不一樣,算來,孟老太爺已是族譜上嫡系的第四十代孫。每逢祭祖,男丁入內(nèi),女眷們只能跪在外頭。這小身子往年也就年節(jié)隨著程氏來行過禮。此刻抬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牌位,香火鼎盛,四五個灑掃婆子還在清理物事。兩邊墻上掛著孟子家訓(xùn)。 九娘按老仆人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