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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還好意思寫大俠行俠仗義,我看不過豬狗之流,品格低劣的無恥之徒。 雪蘭這次根本懶得回信了,沒看出來劉老爺還是個狹促的大嘴巴。 然而事情平息了半月之后,一份大報紙上忽然曝出了一則消息。 標(biāo)題就是大作家雪后山嵐放蕩無恥。 作者叫林源橋,這個人曾在雪蘭寫的時候,站出來捅過馬蜂窩,被眾人唾罵后,他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沒想到又冒出來了。 文章用一種站在高處鄙薄他人的語氣,詳細(xì)地介紹了林海潮聲這個人物??跉獬爸S至極,簡直是剜心刺骨、百般羞辱。 說她戲子出身,做過賣身妓女,勾搭了一位憨厚的先生當(dāng)了他的姨娘,婚后好吃懶做,穿金戴銀,打罵下人,掐尖惹事且愛跟外男眉來眼去。有一次,家里太太責(zé)罵了她幾句,她就偷了家里的錢財,并拐帶兩位小姐逃走了。 后來不知是她自己憑借狐媚的辦法勾搭了雪后山嵐先生,還是教唆女兒勾搭了人家,又或者是母女一同勾搭了人家。反正唱曲紅了,還曾北上巡演。原主家發(fā)現(xiàn)此事后,就寫信告知了雪后山嵐,誰知他不但寫信責(zé)罵原主,還捏造無中生有的故事污蔑人家。 最后他提及了劉五姐,說‘憨厚先生’剛滿十六歲的小女兒就叫劉五姐,還拿雪后山嵐給劉五姐的作曲說事。什么原本是富家千金,小小年紀(jì)本該干干凈凈,什么也不懂,如今竟然寫妓女、妓院的故事,男男女女,放蕩無恥的劇情信手拈來,實在是讓人感慨。 通篇讀完這篇文章后,雪蘭就一個感覺。 每天都被說跟mama和jiejie亂搞男女關(guān)系該怎么破?另外,自己跟自己有曖昧,聽上去好像很高端大氣上檔次呢。 很快,雪蘭就經(jīng)歷了爆炸式的攻擊。 最初只是有人寫信來責(zé)問她,報紙上的消息是不是真的,但很快就有人言之鑿鑿地在報紙上對她大罵特罵了。 之前很多編造的小道消息,如今倒成了‘鐵證’,什么雪后山嵐私德不好,到處跟人亂搞男女關(guān)系,什么他跟哪個名妓有一腿,什么他給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寫這種引人遐思的歌曲,居心不良。沒幾天功夫,感覺雪后山嵐這個名字已經(jīng)臭大街了。 報社本來還很擔(dān)心的,可卻發(fā)現(xiàn)最近不管是書還是唱片,銷售量都成直線上升,所以他們也搞不明白了。 雪蘭來自一個言論更自由的時代,那個時代隨便在網(wǎng)上罵罵人、黑黑人,實在不是什么大驚小怪的事情。八卦是人的天性,缺少了八卦的人生大約是很蒼白的。而且明星就是吃這碗飯的,你怕別人說,別出來拋頭露面啊,否則你憑什么賺別人幾百倍甚至幾千倍的錢呢?敢當(dāng)公眾人物,就不要怕被說。 與明星類似,雪蘭這個已經(jīng)名聲斐然的大作家也算得上是公眾人物了,自然應(yīng)該有這種心胸,承受得起如此程度的挑釁。 但不是每個人都像雪蘭一樣心寬體胖,三姐氣得好多天都吃不下飯去,哪怕雪蘭不許大妮再上街買報紙了,三姐也總是忍不住又去買來看,看了又生悶氣,雪蘭拿她沒辦法,簡直要失意體前屈了。 然后某一天,雪蘭忽然發(fā)現(xiàn)李氏眼睛紅紅的呆坐在房間里,跟她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簡直像木頭人一樣。 “娘,你怎么了?”雪蘭急了起來。 然后就看到李氏的眼睛里流下了兩行清淚,她就是這樣坐著,默默流眼淚,一語不發(fā)。 報紙上的事情,雪蘭和三姐從沒當(dāng)著李氏的面討論過,因為怕她難過,所以從沒跟她說起,而且她本身又不識字,也不用擔(dān)心她自己看報紙。而如今看來,她應(yīng)該是從哪里得知了消息。 雪蘭嘆了口氣,在她身邊坐下,默默地陪她坐了一個下午,從晌午到日落,當(dāng)昏黃的斜光灑落滿身的時候,李氏終于受不了,伏在床上大哭起來。 “我對不起你們,我這樣的人還是讓我死了吧,嗚嗚嗚……” 雪蘭一聽,不由得心酸至極,同時又怒上心頭。 每個人都可能有不堪回首的過往,也許是命運的捉弄,也許是年輕時犯錯,但無論如何,尋死膩活的話都不應(yīng)該輕易說出口。這不僅僅是因為太軟弱,所以讓人看不起,更是因為這會從了希望你過不好的人的愿。 女人和男人沒有什么不同,并非女人就有軟弱和逃避的權(quán)利,但雪蘭也明白李氏此時的軟弱。 這個世界從不缺煽風(fēng)點火的人,李氏當(dāng)初為了促成全國統(tǒng)一北上巡演的時候,多少人夸贊她是巾幗英雄,如今爆出她當(dāng)過出堂戲子,馬上就從巾幗英雄淪為了婊子,還說以她這樣的人演唱為恥,認(rèn)為她隱瞞身份乃是欺瞞大眾。 曾經(jīng)有多欣喜演唱了這兩首歌,現(xiàn)在就有多么怨恨和后悔。 名妓金花說,世人多薄情。人嘴兩張皮,不過消遣而已,你管得著別人說什么嗎。 是啊,她說的沒有錯,所以如果沒有人告訴大家要寬容要從善,這個世界就會變得很混亂。古代的統(tǒng)治者用禮儀、德行和信仰來約束人們,約束的就是這種薄情。雪蘭把大俠的故事寫出來,也有相同的意義在。 雪蘭比李氏有文化,她能輕易看開的事情,對李氏這樣一個普通的小女人而言,卻可能是走入死胡同再也走不出來的困境,你甚至無法像三姐一樣給她擺大道理。 因為很多時候,并不是痛苦選擇了我們,而是我們選擇了去痛苦。 雪蘭把李氏扶起來,給她擦干眼淚,然后柔聲安慰道:“別說傻話了,娘是因為我才去唱歌的,要是你因為這事想不開,棄我和jiejie而去,那不就是我把你害死了嗎?你叫我后半輩子還怎么活呢?也許你前腳走,我后腳就跟你去了。” 李氏聽后,摟著雪蘭大哭不止,雪蘭也跟著流淚了。 然后雪蘭對李氏說:“娘,你別難過,我是雪后山嵐沒錯,可我也叫劉五姐,一個是紙上的我,一個是真實的我。紙上的人始終是紙上的,不及現(xiàn)實中的人半分重。我寫故事是為了心中的想念,可是當(dāng)這個想念影響到了我最重要的人時,便隨時可以拋棄。我們一家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錢,今后過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就足夠了,我給你招贅一個好女婿,再給你生個小孫子抱,其他我什么也不要。因為錢和名都是虛的,人不能活在別人的嘴巴里,那樣的人早就迷失在了聲望等外物中,忘記了最重要的是什么。只有親朋才是最重要的,因為你們活在我身邊,不是紙上人。” 李氏窩在雪蘭頸間拼命搖頭,眼淚、鼻涕和口水把這里弄得潮濕一片。 黃昏的落日終于消失了最后一縷殘光,屋子里完全暗淡了下來。李氏也終于冷靜了下來,她腫著通紅的眼睛說:“娘的好五姐,你要繼續(xù)寫,好好寫,只要你不怕別人說,不嫌棄我,我就什么也不怕?!?/br> 事后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吃了晚飯,李氏雖然還是情緒低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