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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熄了火。傅野從駕駛位上匆匆跳下來,連車都忘了鎖,一路小跑著向著樓梯口奔去。白晚跟在他身后,機械地挪動著步子,耳邊仍是嗡嗡的鳴響,腦子里一片空白。自從得知江之鳴出事起,他的腦容量就不夠用了。蘇旭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清清楚楚,他說是他的粉絲傷了江之鳴??墒?,這怎么可能呢?他的粉絲怎么會做這種事?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是為了他嗎?那些粉絲說著永遠愛他支持他,就是用這種方式來證明的嗎?白晚想不通,他也根本不敢再繼續(xù)想下去。前方的傅野一閃身,消失在了樓道的安全門后,他的速度如此之快,腳步如此之緊迫,似乎完全忘了白晚還跟在后面。白晚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上臺階,在門前愣了片刻,深吸一口氣,用力推開了那扇門。急診樓明亮的燈光一下子讓他無所遁形,他仿佛一個心懷鬼胎的妖怪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甚至能聽見自己皮膚上滋滋作響的融化聲。然而,又沒有人真正注意到他。德川醫(yī)院是市里最好的私人醫(yī)院,平時人不多,今晚卻顯得格外忙亂。不斷響起的呼叫和急匆匆跑過的醫(yī)護人員,都證明著這里有一場搶救正在發(fā)生。白晚找不到傅野,他的眼睛被強光刺得發(fā)花,看人全是一塊塊光斑,只能憑感覺沿著走道向人多的地方走去。走著走著,他似乎看到了傅野,正在和一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說著什么。他揉了揉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一眨眼,卻發(fā)現(xiàn)傅野不見了。白晚終于有些著急了。正在這時,有人發(fā)現(xiàn)了他,一位護士小姐跑過來,問:“請問您是白……”“是我!”白晚忙不迭打斷她的話,他突然很害怕在這里聽見自己的名字。“請跟我來?!蹦俏蛔o士小姐顯然很知道他的來意,直接把他帶上了二樓。二樓的人少多了,遠遠地,白晚看到了傅野和蘇旭。他們站的地方,應(yīng)該就是手術(shù)室的門口。兩個人一邊緊盯著前方的手術(shù)指示燈,一邊在交談著什么。蘇旭很激動,手舞足蹈仿佛在還原事件發(fā)生時的情景,而傅野則雙手抱胸,皺著眉頭一言不發(fā)。可是,隔這么遠的距離,白晚仍看到他額上爆出了條條青筋,他一定是在咬牙忍耐。如果那個傷害江之鳴的瘋子在這里,白晚毫不懷疑傅野會狠狠地給他致命一擊。突然之間,白晚不敢上前了。他膽怯了,他后悔執(zhí)意跟著傅野來到了這里,這里沒有他的立足之地。白晚猛地收住腳步,轉(zhuǎn)身跑了出去。他跑得那么急,差點絆倒走廊上的一架推車,碰撞的聲音讓傅野和蘇旭轉(zhuǎn)過頭來。但白晚沒有一刻都沒有停留,飛快地跑下樓梯沖出了急診樓。剛出大門,白晚就被嚇住了。他竟不知道醫(yī)院門口停了這么多車,集結(jié)了這么多人,有背著長槍短炮的記者,有聞訊趕來的粉絲,還有竭力在維持秩序的保安。“那是白晚嗎?”“好像是!”一群人像聞到味兒的蒼蠅,一窩蜂地擁了過來,把白晚堵得死死的,話筒都快杵到他嘴里了。“白晚,聽說江之鳴在里面是真的嗎?”“真的是你的粉絲傷了他嗎?”“你是來道歉的嗎?”“江之鳴現(xiàn)在怎么樣了?能透露嗎?”“……”白晚的腦子一陣陣發(fā)昏,明月高懸頭頂,他的眼前卻漸漸模糊,仿佛下一秒就要暈過去。就在他滿身冷汗,搖搖欲墜之時,突然,一雙大手撐住了他的后背。是傅野。“你沒事吧?”傅野關(guān)切地問。白晚說不出話來,只搖了搖頭。“走!”傅野一把攥住了他的手。他帶了兩個保鏢出來,攔住了眾人,自己拉著白晚大步往回走。一直走到電梯口,坐電梯到了地下二層的停車場,那里,已經(jīng)有輛車在等著了。“我讓小鐘來送你回去?!备狄罢f,“你放心,江之鳴沒有生命危險,不會有大事?!?/br>“我……”白晚望著他,欲言又止。傅野似乎明白了他想說什么,抱歉道:“情況尚未穩(wěn)定,我現(xiàn)在還不能走。你先回去休息,我明天來找你?!?/br>白晚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是最好的安排。傅野摸著他的頭發(fā),親了親他的額頭:“我走了,你不要多想,沒事的。”他松開手,轉(zhuǎn)身離開,連帶著那個吻的溫度也離開了。白晚感覺一陣空虛,他望著傅野的背影,情難自禁地喚了一聲:“傅野……”傅野回過頭來,停車場昏暝的光線下,他高大的身材似乎坍塌了一些,刀雕斧鑿般的五官也變得晦暗不清,顯出一種深深的疲憊和倦怠。白晚不禁想起第一次見他時那高傲冷峻的樣子,心里涌起一陣心酸。“怎么了?”傅野問。白晚望著他,半晌,輕輕笑了笑:“我等你?!?/br>傅野也回了他一個溫柔模糊的笑容。不知怎的,那一刻,白晚突然有了一種要失去他的預(yù)感。白晚回到家時已經(jīng)快凌晨三點,他哪里睡得著覺,一直躺在床上刷手機。網(wǎng)絡(luò)時代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幾乎是事件發(fā)生的同時,就有人將消息發(fā)到了網(wǎng)上。剛開始大家都不相信,畢竟這么喪心病狂的粉絲太罕見了,但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人出來證實,有人PO出了照片,還有人發(fā)了視頻,雖然白晚去看時已經(jīng)被刪掉了,但至少證明這件事是真的了。白晚不敢想象等待著自己的會是怎樣的網(wǎng)絡(luò)暴力,但被罵是肯定的。短短幾個小時,他已經(jīng)花式上了五個熱搜,微博被罵了十萬多條,不僅是江之鳴的粉絲,還有很多黑子和被帶節(jié)奏的路人。他們找不到那個始作俑者的微博,便像蝗蟲一樣他的微博底下發(fā)瘋,白晚的粉絲根本沒有招架之力,被碾壓得一片狼藉。這才僅僅是開始,等到天亮,又是更大的血雨腥風(fēng)。白晚突然覺得無比心累,甚至對自己為什么要在這個圈子里產(chǎn)生了質(zhì)疑。喜歡唱歌難道一定要當歌手嗎?一定要成為明星嗎?就算萬人吹捧又怎樣?拿了大獎又怎樣?被名利裹挾著往前走,那是他真正想要的東西嗎?他越想越迷茫,越想越精疲力竭,握著手機,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白晚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他以為是傅野,心重重地跳了一下,拿起來,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葉承恩。“我在國外,”葉承恩說,“剛剛才看到新聞,出了這么大的事,你還好吧?”“我沒事。”白晚心里有點感動,葉承恩已經(jīng)去了華格納,按道理說和他、和中海都沒什么關(guān)系了,卻還是第一時間打電話來,而且問的是他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