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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沒有互動,沒有感情。一直到現(xiàn)在,他都想不明白,為什么母親會嫁給父親,為什么他們不離婚。哪怕他后來想通大多數(shù)人的婚姻只是一場利益交換,但在他父母的這場交易中,沒有人得到任何利益。他們就像是一對分不開合不攏的怨偶,一切不過是彼此折磨。那時候,白晚唯一的快樂就是每周五放學后,躲在同學家里看“音樂不斷”這個節(jié)目,這個節(jié)目一周會放五首最新的打榜歌,還有MV,白晚一邊看,一邊將喜歡的歌詞抄在本子上,勤加練習。他是真心喜歡聽歌,也開始嘗試著模仿不同歌手的唱腔表演。漸漸地,班里的同學都知道他有一把好嗓子,學校里有文藝演出也都叫上他。但剛剛萌芽的音樂夢,最終毀于父親的酗酒和母親的出走。他的歌詞本被撕毀了,隨身聽也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磕掉了一角。從那天起,母親再也沒有回來過,父親也越來越暴躁。原來父親雖然發(fā)火罵人,卻很少動手,母親走后,他好像解除了一個禁錮,開始打白晚。邊打邊罵,說他就像他的母親那樣,是個木頭人、機器人,不知感恩,不懂回報,冷血無情。父親越是這樣,白晚就越是沉默寡言,將自己緊緊地包裹在厚厚的殼里,那是他覺得最安全的地方。他再也不聽歌,也不唱歌了,心里唯一的念頭就是發(fā)奮學習,考上大學離開這個家。通知書下來的那天,父親才知道他偷偷改了志愿,暴怒的父親想要扇他耳光,被白晚輕而易舉地架住了手臂。白晚驚訝地發(fā)現(xiàn),發(fā)了這么多年酒瘋的父親,在夢里也會讓他恐懼的父親,竟然如此孱弱不堪一擊。他將父親推到一邊,轉(zhuǎn)身走了。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去過。進大學第一件事,白晚找到文娛部長,表示想要參加新生演出。他那時只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看看自己還能不能唱歌,沒想到,這小小的一個舉動,改變了他的命運。他認識了隋風,加入了“狂鷹樂隊”。是樂隊給了他真正的家的感覺,所以無論隋風說什么、做什么,他都是支持的。隋風說想要將演唱會開遍全世界,讓所有人都聽到他們的聲音。哪怕白晚覺得這個夢想遙不可及,也二話沒說地跟隨他跑遍各種校內(nèi)外的演出。那是他們精力最旺盛的一段時期,隋風寫了很多歌,幾乎全都是為白晚量身打造的。白晚的聲音條件非常好,高音明亮,低音沉郁,與樂隊配合得天衣無縫,“狂鷹樂隊”漸漸打響了名號。最意氣風發(fā)的時候,隋風去刺青店在手臂上紋了一只雄鷹。這么大的圖案要花好幾次才能刺完,最后一次,是白晚陪隋風去的。他看著隋風光著膀子坐在那里,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不禁想笑。“這么疼,為什么還要紋?”“這、這是信仰。”隋風齜牙咧嘴地說。“什么信仰?”“愛與自由?!?/br>那年頭,搞地下樂隊的總喜歡用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來鼓舞自己,也鼓舞別人。但白晚相信隋風是真心的,他看似沉穩(wěn)老練,實際上卻是一個非常敏感多情的人,在他的生命中,愛與自由,缺一不可。雄鷹在隋風的手臂上活靈活現(xiàn),栩栩如生。它的眼睛,如藍寶石般奪目燦爛,翅膀非常華麗,青紅兩色,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仿佛下一秒就要飛起來。隋風對白晚說:“你摸摸?”白晚試探性地將手放在鷹的眼睛上,蓋住了那耀眼的目光,然后指尖順著溫暖的肌膚一路向下,劃到隋風的手腕,那是雄鷹翅尾的位置。隋風一時沖動,手腕一翻,握住了他的手。倆人都愣住了。良久,隋風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要不,你也去紋一個吧?”白晚笑了笑,掙開他:“我怕疼?!?/br>他是真的怕疼,所以他完全不明白自己后來發(fā)什么神經(jīng),竟真的跑到刺青店去。老板問他想紋什么,他說:“一只蝸牛吧。很小很小的那種?!?/br>老板還從未聽說有人要紋蝸牛的,邊打量他邊奇道:“紋在哪里?”白晚想了想說:“胸口吧?!?/br>“紋胸口很疼的,你能忍嗎?”隋風那么大的紋身都忍了,自己難道還忍不了?!于是白晚點頭。結(jié)果因為太疼,一只很小的蝸牛,他紋了近一個月。這個位置很隱蔽,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連隋風也沒有告訴,自己胸口有一只蝸牛。那時,他就像這只小小的蝸牛,終于鼓足勇氣小心翼翼地將觸角探出了圍墻,想要連接一下他人的世界,卻最終還是失敗了。白晚又去了“開嗓?!?/br>距上次遇到隋風他們,已經(jīng)一個多月。果然,“狂鷹樂隊”已經(jīng)不在那里駐唱了。酒吧里彌漫著一首溫柔的歌,唱歌的是個長發(fā)女生,看到白晚走進來,還對他拋了個媚眼。“開嗓”最大的好處就是,無論多大牌的明星,在這兒都不會受到打擾。頂多被人以眼神注目示好。白晚裝作沒看見,徑直向吧臺走過去,要了一杯雞尾酒,自斟自飲。片刻之后,有人拍了他的肩。“龍哥?”白晚回頭驚訝道,“您今天怎么過來了?!?/br>酒吧老板龍哥,當年就與白晚很熟,只不過他在各處都有產(chǎn)業(yè),神龍見首不見尾,很少在“開嗓”出現(xiàn)。“正好在。聽說你來了,趕緊過來招待一下大明星。”龍哥爽朗地說,“慢慢喝,今晚算我的。”白晚也不推辭:“那謝了?!?/br>倆人碰了幾杯。龍哥酒興一上來,就開始問敏感問題了:“你不會是來找隋風的吧?我聽說你們上次見面了,還沒和好???”白晚一愣,搖了搖頭。“都三年多了?!饼埜绺袊@著,“當初那么要好,有什么問題不能當面說清楚呢?”“很多東西都說不清楚。”龍哥觀察著白晚的神情,問:“那上次那個制作人,是不是你找來的?”“什么制作人?”“不是你找的嗎?”龍哥疑惑道,“我看他是中海音樂的,想簽樂隊,還以為是你介紹的?!?/br>剛剛爆紅那會兒,白晚的確想過要彌補,想給隋風介紹資源,提攜一把。隋風的自尊心強,他都是暗地里去做這些事,從不露面??墒?,隋風卻固執(zhí)得像塊石頭似的,油鹽不進,堅決不簽約、不出道。時間一長,他也就放棄了。特別是程吟成了主唱之后,白晚知道,隋風是無論如何不會放棄樂隊的。而現(xiàn)在,能去找隋風的,肯定是蘇旭的人了,畢竟蘇旭那天就對程吟的演唱贊賞有加。“那他們簽了嗎?”白晚的心咚咚直跳。他完全不想和程吟一起共事,更不覺得現(xiàn)在做樂隊有市場。“沒有?!饼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