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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也在場,還請姑娘隨老奴走一趟含章宮,向太后娘娘細(xì)訴事情始末?!?/br> “好,還請嬤嬤容我更衣?!?/br> 夜懷央一言應(yīng)下,格外痛快,徐嬤嬤也隨之退到了門外靜候,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夜懷央整裝完畢,清清爽爽地走出了房間,宮婢們見狀立刻掌燈先行,在薄暮籠罩的深宮中辟出一條亮堂的路,引著夜懷央徐徐前行。 幾經(jīng)曲折,終于到了含章宮。 夜懷央像往常一樣端靜從容地踏入了殿中,里面泛著令人窒息的死寂,在抬頭的一剎那,眼前的場景讓她心尖猛然一顫。 不是因?yàn)樘罄涑恋哪抗?,也不是因?yàn)榘总戚婀蛟诘厣霞磳⑴c她對質(zhì),而是因?yàn)槌@瀾就坐在她右手邊的不遠(yuǎn)處,墨發(fā)烏袍,顏若冷玉。 他一眼都沒看她。 夜懷央腦子里很快就轉(zhuǎn)過了彎,現(xiàn)在死的人是楚驚瀾的侍妾,他又是最后一個見到王雅茹的人,理所應(yīng)當(dāng)出現(xiàn)在這里,參與這場審問。 她如此想著,動作未有絲毫遲疑,逐一向在場眾人叩首請罪:“臣女夜懷央拜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王爺及白貴人,臣女抱恙來遲,請?zhí)竽锬镓?zé)罰。” 太后沒說話。 夜懷央也不驚慌,就一直跪在那兒,長睫低垂,腰背挺得筆直,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地板折射出微光,將她本就寡淡的臉映得更加蒼白了。 一旁挺著肚子的白芷萱像是突然來了神,指著她控訴道:“母后,是她害死王雅茹的,不關(guān)臣妾的事!” 夜懷央巋然不動,連眼睛都沒眨,仿佛沒聽到她說話,倒是上首的皇后悠悠開口了。 “meimei,畢竟是一條人命,可不能胡亂指認(rèn),你倒是說說看,夜姑娘與茹兒無冤無仇,為何想要害她?” 白芷萱冷笑著望向楚驚瀾,一語震驚四座。 “因?yàn)橐箲蜒雽ν鯛斢袗勰街?!?/br> ☆、第26章 對質(zhì) 獸云吞落日,弓月彈流星,翻滾了一整天的燥熱終于在此刻平息,空氣中漸漸有了清涼的味道,而對于含章宮來說,早在許久之前就已經(jīng)低壓環(huán)伺,猶如極地寒川。 不得不說白芷萱指責(zé)得非常巧妙,只點(diǎn)出了夜懷央殺王雅茹的動機(jī),卻沒把楚驚瀾和她攪在一起的事說出來,畢竟這是勾結(jié)世家企圖謀反的大事,不能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得太明白,只能讓太后自己察覺,否則在沒證據(jù)的情況下第一個死的就是她這個破壞游戲規(guī)則的人。她在宮中多年,當(dāng)然深諳此理,所以眼下的目的就是把謀殺的罪名扣在夜懷央頭上,這樣難關(guān)就算是過了。 “夜姑娘,白貴人所說是否屬實(shí)?” 夜懷央慢慢抬起頭,斬釘截鐵地回了皇后四個字:“絕非如此。” 白芷萱冷哼:“睜著眼睛說瞎話?!?/br> “貴人無憑無據(jù)便在眾人面前毀我閨譽(yù),倒說我說瞎話?我與王爺不過幾面之交,私下素?zé)o來往,這么大一頂因妒殺人的帽子扣下來,我可擔(dān)待不起!” 夜懷央難得語氣重了些,胸口微微起伏,似怒不可遏,白芷萱見此越發(fā)覺得她擅長做戲,自是惱火不已,平日高傲清冷的模樣瞬間被粉碎。 “你與王爺同居一坊,兩座府邸不過尺椽片瓦之隔,你敢說平日沒有私下交往?” 夜懷央向太后磕了個頭,道:“太后娘娘明鑒,那座宅子乃是家父多年前購置,去年年初時臣女生了一場大病,想起那里環(huán)境清幽又無其他鄰居吵嚷才搬去休養(yǎng)的,至于數(shù)月后王爺返回王都居于隔壁實(shí)非臣女所料,謹(jǐn)言慎行尚且來不及,又怎敢高攀王爺私交?” 白芷萱怒吼:“你胡說!” “臣女有沒有胡說,本來雅茹姑娘一句話即可證明,如今她已經(jīng)去世了,臣女不得不再為自己申辯幾句?!闭f著,夜懷央緩慢地轉(zhuǎn)過身體面朝楚驚瀾,短暫地與他對視了一眼之后再度俯身叩首,“臣女不敬,雖然王爺玉樹臨風(fēng)堪比謫仙,但畢竟太過年長,若細(xì)論輩分當(dāng)為叔父之列,臣女縱然性情驕劣,可戀慕叔輩這種失德悖倫之事是萬萬不敢做的,還請?zhí)竽锬镞€臣女清白。” 話音甫落,她聽到了熟悉的呵斥聲:“放肆!” 當(dāng)著太后皇后乃至含章宮上下所有宮婢太監(jiān)的面說她不喜歡楚驚瀾,還嫌他太老,豈止是放肆?簡直是膽大包天! 夜懷央瞄了眼面色鐵青的楚驚瀾,心中小人已然笑到捶地,可嘴上仍是涼涼地請著罪:“請王爺恕罪,臣女無法違心而言?!?/br> 好一個無法違心而言,敢情在柜子里與他翻云覆雨的是她的孿生姐妹不成! 楚驚瀾死盯著夜懷央,臉上雖無任何情緒,眸中卻是暗云密布。這女人……撒起謊來面不改色心不跳,還把他也拖下水來陪她演這場戲,到底想鬧到什么時候? “好了,都給哀家住嘴?!碧蠼K于出聲,鶴發(fā)童顏,猶帶怒色,只一眼便教人驚出渾身細(xì)汗,“貴人的供詞哀家已經(jīng)聽過,夜懷央,你來說說當(dāng)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br> 夜懷央轉(zhuǎn)正身子娓娓道來:“回太后娘娘,當(dāng)時臣女正在水邊戲魚,沒注意后頭的房間里進(jìn)了什么人,后來聽到爭吵聲便推開槅門去看,里頭聲音剎止,貴人極為驚訝地看著臣女,似乎沒料到外頭還有人,臣女意識到可能打擾到她和雅茹姑娘聊天了,想要退回原處,誰知剛一轉(zhuǎn)身背后就被人猛地撞了一下,后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這番話雖然沒有明確指出白芷萱就是推人落水的兇手,但并不是幫她,這種模糊的描述更加引人懷疑,白芷萱心里明白夜懷央是故意這么說的,一時怒上心頭,儀態(tài)盡失,竟伸手過來掐她。 “明明就是你約本宮和王雅茹去的那里,卻在這顛倒是非!本宮知道你與王爺早就串通好了,就是想把此事栽贓嫁禍給本宮!” 夜懷央推了好幾次都沒把白芷萱推開,只覺頸子被卡在了鋼爪之內(nèi),越收越緊,痛到快要窒息,她虛弱地掃了殿內(nèi)一眼,所有宮人都默契地垂著頭,仿佛聽不見也看不見,無任何人來制止白芷萱這瘋狂的行為,再望向上首,她瞬間明白了。 太后這是要試探她和楚驚瀾。 含章宮里個個都是人精,更別提太后了,那具蒼老的身軀內(nèi)帶著歷經(jīng)兩朝的風(fēng)霜,含著后宮峰巒之巔的世故,只怕早就聽出了白芷萱的言外之意,正好趁此機(jī)會試一試他二人是否真的有來往,但凡夜懷央向楚驚瀾露出一絲求救的神色,他們今天就別想離開皇宮了。 夜懷央飛快地低下頭,掙扎中撲向了白芷萱那邊,離楚驚瀾遠(yuǎn)遠(yuǎn)的。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