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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愣了愣。 眼底卻極快地閃過一抹意料之中的神色。 皇天不負有心人,果然還是撞見了…… 馬車里的人聞言臉色一喜,霎時間又掩去,剛放下的馬車簾便忽然又被從里面拉開了來——“春風(fēng)?”方昕遠驚愕地問道:“你怎么也在這兒?” 是的,自打從這二人‘冰釋前嫌’之后。互相間的稱呼已經(jīng)由‘江二的跟屁蟲’、‘方家的登徒子’轉(zhuǎn)變?yōu)榱擞押们矣H近的春風(fēng)和昕遠。 “這不是跟著櫻櫻去連城么,路過這兒沒敢走城外,這才往鶴州城內(nèi)來了!”沉浸在和好友意外相見的喜悅中的宋春風(fēng),完全沒有意識到方昕遠方才的反應(yīng)是否過于虛偽。 比如,明明知道他跟著江櫻去連城,卻還一副意外萬分的模樣,明知故問地詢問他怎么也在這兒…… “哦……”方昕遠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繼而道:“我也是回連城老家。真是巧了……”末了不忘解釋道:“因是臨時決定的,故當時也沒想到同你們一道兒走。你可別怪我沒跟你說——” 與其說是解釋,倒不如說是‘暗示’。 “無妨!”宋春風(fēng)喜道?!霸谶@遇見了也不遲,那不然接下來咱們就一道兒吧?路上也有個說話的伴兒!” 方昕遠輕咳了兩聲,似稍作思考了片刻,“也好。就依你說的辦吧?!?/br> 宋春風(fēng)便更為高興起來。 阿福在一旁聽得額角卻直冒黑線。 少爺,您真的夠了好嗎! 是誰在聽到江二姑娘要回連城的當天晚上。就命令他收拾東西準備回連城的? 雖然還口口聲聲說是為了避開往肅州來逮人的老爺! 他就沒聽說過有誰避自家老爹要避回自己老家去的! 而且還把這種自投羅網(wǎng)的行為解釋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阿福覺得這簡直就是在挑戰(zhàn)他的智商底線?。?/br> “哈哈,可真是巧……”這邊,宋春風(fēng)還在感慨著天公作美。 阿福默默嘆一口氣,將額角的冷汗擦了擦。不由地在內(nèi)心慶幸道,好在這宋家小哥兒是個不愛在意細節(jié)的人,不然的話。大家這得‘心照不宣’成什么樣兒啊…… “那個……”方昕遠左右沒瞧見江櫻,剛想著怎么開口發(fā)問顯得正常些。卻聽宋春風(fēng)說道:“你們帶煎餅了?。俊?/br> “啊……恩,對,帶了的?!卑⒏R幌伦記]能反應(yīng)的過來,這話題怎么就忽然轉(zhuǎn)到他手里的煎餅上頭來了。 “剛巧我們車上有阿櫻制的醬菜,還有些辣醬,抹上去卷著吃,與這煎餅再配不過了!等著也的等著,不然過去嘗嘗?”宋春風(fēng)興高采烈地建議道。 方昕遠:“……” 短短幾日沒見,怎么宋春風(fēng)好似在一條叫做吃貨的路上越走越快了…… 阿福也覺無法直視面前宋家小哥兒臉上那過分雀躍的神情。 但是,這種聽起來就很想吃的感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走!” 阿福以為是自己忍不住出了聲,可一抬頭,就見自家少爺已經(jīng)撩起長袍由馬車內(nèi)跳了下來。 見方昕遠和宋春風(fēng)肩并肩朝前頭的馬車走去,阿福原地猶豫了片刻,自問道:作為一名貼身小廝,他該不該寸步不離的跟隨在主子身側(cè)?該不該? 答案是肯定的……! …… 馬車動了又停,將車內(nèi)的江櫻晃醒了過來。 陡然醒來,望著不慎寬敞的車廂,江櫻有著不知身處何處何夕的短暫迷茫感。 揉了揉眼睛,目光隨意一落,卻是愣住了。 她桌上的空碟子是怎么回事? 還有,還有這幾個空空如也的罐子…… 事關(guān)吃食,茲事體大,江櫻幾乎是一剎那,渾身一個激靈便清醒了過來。 她記得睡之前,碟子里裝著的糕點是滿滿當當?shù)摹?/br> 幾個裝醬菜的瓶子也應(yīng)當是好好地躺在包袱里的才對—— 難道他們的馬車是遭了外頭的難民哄搶了嗎……? 可她完全沒有聽到什么動靜啊! ——蒙汗藥!*香! 江櫻腦子里一股腦兒的冒出來這么一串話本子上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詞,卻完全沒有去想,流落至此的難民哪兒來的銀錢去置辦這些高大上的物品。 后知后覺地慌張起來的江櫻,連忙撩開了一側(cè)的馬車窗簾朝外看去。 “原來只知道煎餅卷大蔥,沒想到還能這么吃啊。江二姑娘可真有主意……”阿福打了個飽嗝兒,有些羞赧地笑了笑,“不知道下回還能不能吃得著了……” 宋春風(fēng)哈哈的笑。 “瞧把你饞的,不就是點破醬菜么?家里的小丫鬟哪個做不了——”方昕遠一臉倨傲地道,“吃著也就那樣兒吧,勉勉強強咽得下去?!?/br> 阿福干笑兩聲,終究是沒能昧著良心去附和自家少爺?shù)脑挕?/br> ……方才那個責(zé)怪他怎么沒多帶幾張煎餅出來的人。大概并不是少爺吧? 江櫻瞧著車窗外的這一幕。傻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方昕遠?!……怎么也在這兒? 這貨怎么也跑鶴州來了! 而且,頭一件事就是將她的干糧全給吃光了! 那幾罐子醬菜她還沒來得及嘗呢……! …… 接下來的幾日。江櫻活在了日日都要將吃食分出去一半的痛苦當中。 不,甚至是一大半! 但想著跟在方昕遠后頭,有著方家藥行商號的名頭在,出城入城過路時。都很是方便暢通,再不必忍受守城的士兵回回都要將她馬車里的一應(yīng)物什檢查翻找的凌亂非常。時常還順走些東西的份兒上,心理方平衡了一些。 現(xiàn)如今各城士兵趁著時值戰(zhàn)亂無人問津,假公濟私,甚至堂而皇之的壓榨百姓流民的現(xiàn)象。一路過來已是屢見不鮮。 所以這一半吃食……分的倒也不算虧,江櫻自我安慰著。 鶴州城外,靖安縣。 “別磨磨蹭蹭的了。動作快點兒,咱們該上路了——同女子一道出門兒果然麻煩?!?/br> 這一日晨早。方昕遠早早地起了床,剛用罷了早食,便催著江櫻上路。 江櫻臉色怪異地看了他一眼。 今個兒太陽肯定打西邊出來了。 試問,這幾日下來,哪一日不是她和春風(fēng)先吃好拾掇好了,這位大少爺才姍姍起遲,拖拖拉拉的折騰到太陽升過三竿方惺忪地鉆進馬車里。 今個兒這是哪根筋搭錯了不成,竟嫌她磨蹭了。 “咱們出城后要從徑山過,一年前景王叛變兵敗逃回平成之時走的就是徑山,為了拖延朝廷的追兵命人將幾條山路都給封死了——現(xiàn)如今只有一條棧道是準許百姓們走的,沿著徑山大半圈兒,得走上大半日才能出山?!卑⒏=忉尩竭@兒,又道:“去年我同少爺來肅州時沒打聽清楚,將近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