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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 聞芊剛落地,便覺得腳踝有刺骨的疼痛。 她在心里將樓硯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完全不介意把自己也罵進(jìn)去。 “姑、姑娘,我都說了真人不在,您怎么能擅闖呢……” 小道童驚慌失措地想上來攔她,可惜聞芊走得氣勢洶洶,一巴掌揮開他說了聲滾,隨即便大步朝里走。 她沿著此前行過的路,準(zhǔn)確無誤地找到了那間小書房,這個時候聞芊基本上是瘸著一條腿在一拐一拐的往前行,聲勢上有點大打折扣,可她并不在意,抬手就推開了面前的門。 樓硯果然在這兒。 他正坐在桌前看書,被突然而來的響聲驚動,一轉(zhuǎn)眼看見是她,明顯地怔了怔,繼而皺眉道:“你的腿怎么……” 那個“了”字尚未出口,便聞芊劈頭蓋臉的一巴掌打斷。 第八三章 聞芊手勁不小,樓硯險些被她打了個趔趄,束發(fā)的頭冠一歪,立時垂下幾縷青絲在臉頰旁。 他喉頭有個吞咽的動作,半晌轉(zhuǎn)過眼來,抬手抹去唇角的殷紅,仍舊道:“腿怎么了?坐下來讓我看看?!?/br> “你瘋了是不是?”聞芊揮開他的手,質(zhì)問道,“曹開陽是什么樣的人,你跟他合作?你三歲小孩兒嗎?知不知道他在利用你???” 門口的道童遲疑著是否要上前,樓硯擺手示意他出去,一面在桌邊坐下,“這件事,你不用管,好好在楊府里待著就行?!?/br> 她皮笑rou不笑地一聲冷哼,“我倒是不想管,誰讓人走到哪兒都能看見你們倆干的那些好事?!?/br> 聞芊上前一步,“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有什么理由,也不管那個閹人許了你多少好處。這筆賬,我算不清你難道還算不清嗎?” 眼見他不言語,她皺眉道:“你跟著他不會有好下場的,你是不是想遺臭萬年?” 樓硯好似有些疲倦地嘆了口氣,欲言又止般搖頭,“聞芊,你不會明白的……” 他眸色暗沉地別過臉,“所以我才說,就不該讓你進(jìn)京。” 一提起這個,她敏銳地反應(yīng)過來,“你是承認(rèn)花讓是你的人了?這些事,你究竟瞞了我多久?” 聞芊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幾乎失望道:“樓硯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那你了解從前的我多少?又了解現(xiàn)在的我多少?”樓硯似笑非笑地朝她勾起嘴角,“你看徐州的春山三兄妹感情深不深,在一起久不久,經(jīng)歷的事情多不多?結(jié)果呢? “三人行,總有一個,是會越走越偏的。” “聞芊,你還是太天真了?!?/br> 她總是這樣。 別人對她好一些,她就能咬牙把樂坊撐起來,別人說舍不得,她就心甘情愿地在江南待上數(shù)年,別人為她受點傷,她就可以為他萬劫不復(fù),矢志不渝。 樓硯看到她眸中的神傷,勉力打起精神,“現(xiàn)在的我有什么不好?錦衣玉食,榮華富貴,想要什么要什么,想有什么有什么。哪一點比不上以前?”他抬起手向她展示。 聞芊看了他一眼,打心底里生出無力感來,沉默了良久,才絮絮吐出胸口那股郁結(jié)的惡氣,緩緩道:“我們在濟(jì)南,找到了當(dāng)年的村子……你知道么?樓家人還沒有死,他們還活著。” 她悲哀地冷笑:“倘若你爹娘瞧見你現(xiàn)在這個模樣,瞧見你與小人同流合污,他們會作何感受?” 那一瞬,他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了,額頭的青筋驟然鼓起,猛烈的跳動,隨即又似焰火明滅,稍縱即逝。 樓硯唇邊翹著寡淡的弧度,輕笑出聲,“我當(dāng)然知道他們還活著。” 聞芊身子微微一震,不可思議地抬頭,“你說什么?” 他目光里的神情不悲不喜,看不出情緒,“不然你以為后山上的那些碑是誰立的?花讓嘴里的消息是誰告訴他的?” “這十年來我翻山越嶺,挖遍了大齊每一寸土地,你真覺得我會沒去過濟(jì)南嗎?” “是你立的衣冠冢?”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讓她不能不感到意外,聞芊有那么一刻說不出話來,“我、我還當(dāng)那個地方,當(dāng)真找不到了。而且這些年,你也沒告訴過我……” “是啊?!睒浅幊爸S般的一笑,“你和朗許根本算不上樓家人,怎么可能會對村子事上心?!?/br> “你姓聞,他是個半道撿來的外鄉(xiāng)客,只有我?!?/br> 他雙目微凝,“只有我才是那個真正想回家的人。” 他的話太鋒利,聞芊一時竟無法反駁,她咬著牙狠狠閉了閉眼睛才將翻滾的情緒壓下去。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她輕聲問道。 “聞芊,你到現(xiàn)在了,還不懂嗎?”樓硯坐在燭火中靜靜地看她,夏夜蟬聲四起,和他唇角澀然又微涼的笑意融為一體,“盛世太平,海晏河清,你真以為……樓家人是在避世?” 她隱約聽出這句反問里暗藏的玄機,“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他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這個答案,你與其來問我倒不如去問問你那個,在錦衣衛(wèi)當(dāng)值的楊大人?!?/br> 聞芊顰眉:“我們家的事和楊晉有什么關(guān)系?” 樓硯冷笑著在那邊抱起懷,“錦衣衛(wèi)乃皇帝的親軍,他爹又是三朝元老,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他只怕比我更清楚?!?/br> 此時,北鎮(zhèn)撫司的庫房內(nèi),一個小旗舉著紙燈籠在給楊晉照路,這是錦衣衛(wèi)衙門存放檔案情報的地方,架子上林林總總擺著生了塵的卷宗。 “楊大人要找什么內(nèi)容的?我對這兒最熟了,您說我給您翻去?!睏顣x擺擺手讓他不用忙,自己則拐角某一處書架。 楊漸原本是要他查樓硯的底細(xì),但楊晉想到的卻是濟(jì)南樓村中那個徐福的雕像。 照聞芊所說,她們那兒的男孩“五歲后就要開始學(xué)醫(yī),十歲上下通讀”,樓硯應(yīng)該也是學(xué)過不少奇門遁甲,五行八卦的,否則沒那么容易能受圣上的青眼。 他輾轉(zhuǎn)一周,最后挑的是有關(guān)方士的案宗。 前朝的信息不過寥寥幾筆,楊晉快速掃了一遍,并沒找到什么有用的東西。 那小旗拎著燈在旁探頭看,借此機會想在他面前博個好印象,“大人,您要查方士得看這一本?!?/br> 他把燈籠桿子叼在嘴里,熟練的踮腳從最頂層湊了一冊給他,含糊不清道:“當(dāng)今登基時封了好些案宗,就這個還留著——你瞧瞧。” 開頭幾頁是太/祖在位時的情況,方士那會兒幾乎沒怎么在朝中露過臉,然而到建元帝時,文字逐漸多了起來。 “咱們大齊不興方士,只有先帝在民間招過能人異士,那會兒選拔了十來個僧人,十來個道士,剩下還有幾個,就是方士。” 楊晉翻書的手猛地一頓。 恰好停在那一頁。 建元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