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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皇族中人,尤其是將做帝王的人,哪一個都是口蜜腹劍之人。拉攏用兵之人以鞏固其權(quán)勢,親近名士以鞏固其聲望,素來是上位者慣用的法子。若圣上當(dāng)真去了,太子難道真要顛覆圣上往昔舊旨,背上不孝之名?” 柳雁聽后,已覺前景又黯淡起來,“所以……太子登基后,非但不會恢復(fù)女官制,甚至?xí)驂旱酶鼌柡γ矗俊?/br> “對?!?/br> “那薛洞主你回來做什么?”柳雁只覺他可恨,要知道,聽見他要回來,女班無一人不覺有了盼頭,可如今他卻說阻力會更大,那只怕女班的jiejie們,又要過得無望了。 薛院士目光迥然,緩聲,“為了不讓皇權(quán)殺天下,為了不以學(xué)術(shù)殺天下。” 柳雁愣了愣,終于明白他回京的用意。再說不出……半句指責(zé)。 ☆、第81章 寒冬雪(一) 第八十一章寒冬雪(一) 離過年還有兩天,老太太早上沒見到四兒媳,問道,“青青她還沒氣夠呀?老四,你得去接她回來,這都要過年了?!?/br> 眾人詫異老太太竟然清醒了,一會又聽她說道,“孩子都生了五個了,還有什么別扭可鬧的。” 這一說,才知又是記憶錯亂了。 眾人請安后出來,柳定義便對柳定澤說道,“二哥知道不該插手你房里的事,只是母親都那樣說了,將弟妹接回家吧?!?/br> 柳定澤默然稍許,才應(yīng)了聲。又回頭說道,“雁雁也跟四叔去吧,你四嬸向來跟你好脾氣?!?/br> 柳雁說道,“嗯,跟四叔去。只是四叔,嬸嬸對你也一向好脾氣的?!?/br> 殷氏也道,“可不就是,就沒見你們兩人誰跟誰大聲說過話,以前不吵,怎么現(xiàn)在卻鬧別扭了?!?/br> 柳定康也說道,“四弟,你是男子,對媳婦吃點(diǎn)虧沒什么。更何況弟妹她就要生孩子,你還舍得讓她在那住著。岳母和你那大舅子也會擔(dān)心吧?!?/br> 之前老太太沒出聲,眾人也不敢說,現(xiàn)在老太太開口了,又有柳定義領(lǐng)頭,便都搭腔。柳定澤神思游離,并不在意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到將要產(chǎn)子的妻子,這才令他擔(dān)心。穩(wěn)婆早就說了,方青底子薄,生笑笑時已元?dú)獯髠K静淮蛩阍僖⒆?,可喝涼藥也傷身,方青也不愿。更何況這次可能有兩個,更讓他心驚。 想來想去,還是去了方家。 方家如今已不住在韓氏本來住的農(nóng)院中,為了方便,一家都住在藥鋪里。藥鋪門面不大不小,共有五間房,有一個院子。柳定澤一直覺得這兒地處繁華很是吵鬧,如今還是清晨,也很喧鬧,門庭若市。 方白在里頭沒先看見他,阿萱瞧見馬車眼熟,等看了來人,心下暗喜,喚了方白,一同出去接他。 柳定澤進(jìn)了店里,沒有看見韓氏,問道,“娘呢?” 阿萱說道,“剛用過早飯,娘在里頭洗碗?!敝麃淼挠靡?,又道,“笑笑吵著要買糖人,青青帶她去買了?!?/br> 方白說道,“就在鋪?zhàn)映鲩T左拐不遠(yuǎn)處?!?/br> 柳定澤也不是個喜歡故作寒暄之人,同他們告辭,就直接去找方青了。早市人并不少,見行人越發(fā)的多,他便越是不安。柳雁跟在一旁已能感覺得出,四叔心底還是擔(dān)心四嬸的,并不是真要生她的氣。指不定今日祖母那樣說,正好給了四叔臺階下。 柳定澤很快就瞧見了方青,那大肚子在人群中實(shí)在是太顯眼。無論何時看去,都覺妻子神情淡然,像隱于市的大隱,甚少有喜怒哀樂。想到那日她哭求自己改過的神色,著實(shí)讓他懷疑,自己可是真的做錯了。 柳笑笑正等著自己的兔子糖人,趴在捏糖的木箱子上看得明眸未動。好一會才抬頭說道,“娘,爹爹他最喜歡吃糖人了,我們買兩個好不好?” 方青知道女兒掛念她父親了,只是怕自己生氣,不敢道明,這分明是在說——買了兩個,一個送回去給爹爹。她淡聲道,“笑笑吃就好?!?/br> 柳笑笑一計不成,滿眸失落,她真的很想回去??梢惶崞疬@事娘的臉色就變,等她鬧了,又自己躲房里哭。夜里和姥姥一塊睡,姥姥就跟她說她娘小時候的事,如何被人欺負(fù),養(yǎng)成了那樣淡漠的性子,讓她不要惹娘親生氣,要乖乖的。 所以哪怕是很想很想父親,她還是不敢直說,也不敢再鬧。 娘生她時受了很多苦,如今不能再惹娘生氣了。 柳雁見柳四叔定步不前,只是往那邊看著,看了半晌,等看見笑笑接過糖人,忽然就見四叔轉(zhuǎn)身走了。她好不詫異,跟上前問道,“四叔,你不接四嬸回家了么?” 柳定澤說道,“嗯。” “為什么不接了?” 柳定澤沒有答話,他突然懼怕上前,無由來的懼怕。 柳雁再叫不住他,柳定澤已快步離開,進(jìn)了人群中。 方青下意識往一側(cè)看去,只見人潮洶涌,并沒看見認(rèn)識的人,更沒有她在等的那個人??煞讲欧置鞲杏X到了…… 柳雁一路追著四叔,回了方家說不在,回到家里,進(jìn)門就問管家,管家也說不在,簡直要急死她。管嬤嬤見她跑得額上有汗,安慰道,“四爺不是往日那會走丟的四爺,況且還有常六跟著,姑娘不必?fù)?dān)心。” 擔(dān)心也沒用,柳雁真不知誰才是做長輩的,四叔真不讓人省心呀。 正感慨著,身后忽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她轉(zhuǎn)身看去,只是瞧見馬車,已經(jīng)知道里頭坐著的是誰。她頓步看著那從車上下來的,倒讓一旁的管嬤嬤心中疑惑,怎么這回姑娘見著桉郡主這樣平靜了。 桉郡主從車上急急下來,柳雁已經(jīng)走下石階。正面對上,桉郡主已說道,“薛院士被關(guān)進(jìn)天牢了?!?/br> 柳雁神色微怔,木然答道,“嗯,我知道?!?/br> 桉郡主詫異,“你怎會知道?我剛從宮里聽了消息就趕過來了?!?/br> “猜的。”柳雁深吸一氣,冷冷寒風(fēng)入了肺中,刺得渾身冰涼。從那天薛院士說不讓學(xué)術(shù)殺天下,不讓皇權(quán)殺天下時,她就知道薛院士這次回來,絕非僅僅是回來而已。 以死明志,以最決絕的方法來完成心愿。 桉郡主不知她是怎么猜到的,任誰都沒有想到,聞名眾國,在大殷頗有名望,可以號召天下士子的人竟被圣上以大不敬的罪名關(guān)進(jìn)大牢。若天下士子聯(lián)名上奏,對大殷絕無好處。 柳雁已走到她近處,說道,“陪我去喝杯酒吧?!?/br> 管嬤嬤動了動唇,到底還是沒說話,姑娘今日……很不對勁。 桃李春風(fēng)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