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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說其他什么話。 等跟母親說了話,才回房。柳雁跟在后頭,只是看著父親背影就覺高興,又覺爹爹瘦了許多,雖然身姿仍是挺拔,卻看得心疼。 進(jìn)了房里,柳定義才和幾個兒女好好說話,問了些話,也十分疲乏了,李墨荷便讓他們先回去,等他休息好再同他們說話。等兒女都出去,她就讓仆婦上水,打了滿滿一桶的熱水。為他寬衣浸泡,驅(qū)除疲憊。 這無人在旁,李墨荷才終于能仔細(xì)看他。四年不見倒沒太大變化,就是眉頭之間,不曾鎖眉,卻仍見淺溝,似常年皺眉留下的痕跡。她擰干臉帕為他擦拭,一摸就碰到骨頭,瘦了,也黑了。 柳定義說道,“兒女們都談吐有禮,也都長了個子,這幾年辛苦你了。” “二爺言重了,談何辛苦。”李墨荷拿著帕子為他擦拭,從肩胛到腹下,都隱隱見了傷。雖已痊愈,卻還是讓人看著觸目驚心,他所受的苦,才叫真苦吧,“北城這回,可真的算安定了?” “嗯,一味忍讓,只會更讓對方得寸進(jìn)尺。此次不給他們臉面,出兵攻打,節(jié)節(jié)勝利,蠻族總算是老實(shí)了?!?/br> 聽他語調(diào)略為輕松,李墨荷知他不會妄言,心下也舒坦。慢慢將這四年的事說與他聽,等柳定義聽見四弟妹有身孕的事,笑道,“母親這回可算是能徹底放心了?!?/br> 李墨荷跟他說了那么多都不見他有所反應(yīng),獨(dú)獨(dú)這事這樣高興,只怕他心里,也最牽掛柳四弟的事,果真是做哥哥的。 “另有一事,老太太那邊剛應(yīng)下來的,雁雁可去立冬班了,薛院士親自開口的?!?/br> 柳定義心覺詫異,“我這是離家很久了么?上回還在小班吧?” 李墨荷笑笑,“二爺不必多疑,雁雁可謂是一躍而上,實(shí)在聰慧,連薛院士都不忍掩其光芒?!?/br> 愛女爭氣,柳定義自然歡喜。不知為何又想起當(dāng)年他領(lǐng)女兒去書院時,她說的那些豪言壯語。難道,真要讓女兒入仕途? 身為父親,他更想女兒嫁個好人家,一世安穩(wěn)。可女兒那樣聰穎,只是讓她循規(guī)蹈矩嫁人,在四方宅子中cao持家務(wù),卻未免太埋沒風(fēng)華。 這一想,便覺左右都難以抉擇。 &&&&& 中秋一過,柳雁就去了立冬班。 女子為官甚少,及笄之后,也要和男子有所回避,因此及笄之后的女子有意為官繼續(xù)留在書院的,要跟男子分堂而學(xué),連院子都要分開。柳雁到底是個姑娘,不好去那滿是男子的學(xué)堂,便被領(lǐng)到女班,免遭閑話。進(jìn)了院子后,柳雁就沒看見一個男子了,連新先生都是女的。因面上冷如清秋,又恰好姓冷,真應(yīng)了這姓。 柳雁隨她進(jìn)了屋里,一出現(xiàn)在那,立刻惹得眾人側(cè)目,都聽說今日要來個小姑娘,卻不想是這么小的。也有人認(rèn)出她來,笑道,“這不是薛恨恨么?” 她看了一眼,屋里只有□□個姑娘,年紀(jì)至少也是十六七歲的。跟男班亦或兩班混合的不同,這里實(shí)在是收拾得太干凈了,果真像姑娘待的地方。她彎身同前輩問好,有幾人只是瞧了她一次,面色淡淡,就再沒看她了。 冷玉今年三十有三,氣勢卻像個久經(jīng)風(fēng)霜的半百老者,掃視一圈,滿堂肅靜。她指了指最后一列,“那有個空位?!?/br> 柳雁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雖然這里人不多,可是把她放在最后一排,未免也太……奇怪了,“先生……” 冷玉又道,“還要我說第二遍?” 柳雁悶了氣,只好抱著書去最后那。桌子因是空的,還不曾擦干凈,可上頭好像并不臟。坐在前頭的姑娘回頭笑道,“這是阿起坐的,昨日才剛走,干凈得很,坐吧?!?/br> “阿起jiejie去了哪里呀?” 姑娘笑道,“受不住家人逼迫,回去嫁了個員外郎?!?/br> 柳雁頓了頓,不知為何她說的這樣輕松,好似這事她已是司空見慣。她默然坐下,只覺這里氣氛壓抑,突然無比想念鄭先生。 半個時辰后,柳雁只覺要憋死了。一聽見鐘響,冷玉拿書出去,她就往外沖。再不去走走她非得悶死不可! 鄭昉覺得今日堂上頗靜,一路講課都無人打斷提問,總覺哪里不對。等瞧見前頭位置空蕩,才恍然——那小霸王不在呢??吹勉皭?,不知要如何感慨得好,就聽見班上進(jìn)出的學(xué)生叫著個分外耳熟的名字,偏頭看去,可不就是那小霸王。他稍稍一停,腰桿挺直,板著臉道,“你當(dāng)這是親戚家,來竄門么?” 柳雁撇嘴,迅速坐下,還是覺得這里好,“大班一點(diǎn)也不好玩,冷先生更不好玩?!?/br> 鄭昉哼聲,“先生是拿來尊重的,豈能用詞不恭。冷先生是出了名的好先生,她曾與其夫婿齊肩為官,學(xué)識在先生之上,連薛院士也沒少夸贊,你竟還不知足,該打。” 柳雁這才知道那冷面女先生竟是這樣有來頭的人物,真是看不出來,轉(zhuǎn)念一想聽出關(guān)鍵來,“先生,為什么是‘曾’呀?” “不畏權(quán)貴,上書直言?!编崟P見她托腮看來,問道,“不動容么?不為冷先生惋惜么?” “不惋惜?!绷阏f道,“薛洞主說的,能為心中所想而直言,才不會落下悔恨。當(dāng)年要是冷先生不上書,只怕要懊惱終身,那才讓人覺得惋惜。” 鄭昉長嘆,“難怪別人叫你薛恨恨,脾氣跟薛院士一模一樣?!?/br> 柳雁心中仍有疑問,“那冷先生的丈夫,還在做官么?” 鄭昉又怎會不知她想到的是什么,妻子上書直言,丈夫卻坐視不理,只是想想,也令人心冷吧,“嗯?!?/br> 柳雁不好評判,但也覺得可悲。她更是堅(jiān)定一點(diǎn),日后要自己找一塊住的人,不能讓長輩安排,否則志不同道不合,得多難受呀。天天對著看得鬧心,她還不能教訓(xùn)他。 不過如今最郁悶的是,冷先生是打算一直讓她坐在最后頭了。前面的都是高個子,這一擋,連先生的臉都看不見。坐了兩日,實(shí)在是忍不住,冒著被冷死的危險,等其他jiejie出去,叫住冷玉。 冷玉低頭問道,“有事?” “有。”柳雁不跟她拐彎抹角,單刀直入,“先生為何要把我放到最后一列,我明明個頭比jiejie們都矮。” 冷玉面色毫無波瀾,不怒不煩,“我聽說四年前的牽鉤賽上,是你一人說服眾人,讓薛主洞將對抗規(guī)則改了。你當(dāng)時說薛主洞安排不公,那如今你可是覺得先生安排不公?” 柳雁點(diǎn)頭,這還用說么。 冷玉說道,“在我看來,你執(zhí)意要坐前頭,才真的是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