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到燕清面上的不自在，他想也不想地就挺身而出。

“這好辦，”呂布懶懶道：“明日一塊兒來兵營報道便是。主公忙得很，”

然后一手攥著那顆偷偷昧下的桃核，一手小心翼翼地攙著自家主公，往外去了。

燕清淡笑著下了樓，對畢恭畢敬地自發(fā)列隊在旁候著的店家微一點頭，然后好笑地拍了拍呂布那肌rou堅實如鐵的胳膊：“我還沒七老八十，不是行將就木的老人，攙我做甚？”

呂布心里縱使萬般舍不得放開，燕清都這么說了，他也不敢不做。

等到了店門口時，燕清上了車架，點起小暖爐，讓溫暖重新充斥這寬敞的車廂后，忽掀了簾，對在外頭受冷的呂布一招手：“奉先也上來，我有話同你說?！?/br>
“喏！”

原在慢騰騰地策馬挪動的呂布，聞言眼睛一亮，似有萬千金鱗隨那初生旭日而點，中氣十足地應(yīng)了之后，倏然一動。

其勢疾若雷霆，赤兔壓根兒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就發(fā)覺背上一空，怪沉的騎士就沒了。

它兩眼蚊香地轉(zhuǎn)過頭來，茫然地噴了口唾沫。

燕清也被他這急切勢頭給嚇了一跳，吩咐車夫出發(fā)后，才失笑道：“急甚么？我又不會因你慢了一些就罰你?！?/br>
呂布正竭力將手腳擺得優(yōu)雅端正，卻又覺得總有哪兒不妥，聞言真情實意道：“布知主公一向?qū)捄腿噬?，豈會如此作想？不過是怕耽誤了主公的寶貴時間，方有些著急?！?/br>
燕清莞爾道：“少說這些。我尋你上來，就是為了夸贊你幾句——這回得你青眼的趙家子龍，是不可多得的良將之才。不但武力過人，極有膽色，最難能可貴的還是，他懷有赤誠忠心?！?/br>
從主公的角度來看，忠心的重要性無與倫比，就連能力都能稍微做出妥協(xié)。

呂布眸光一動，附和道：“是頗有膽色?！?/br>
為了家兄，就敢單槍匹馬直奔兵營來，可不是一般人能趕出來的事兒。

燕清笑吟吟地總結(jié)：“無論如何，這可是大功一件，值得私下里慶祝慶祝。不知奉先有什么想要的賞賜么？盡管開口。”

呂布雖覺得趙云不錯，但也僅限于比‘入得眼’要高那么一層，不想燕清給予這么高的評價，不禁一愕。

他略斟酌了下，道：“還是主公仙桃立的大功，布不過瞧他有些本事，方領(lǐng)來見了主公一面，怎敢妄自居功？”

燕清搖頭道：“此話差矣。若沒你慧眼識珠，我連面都見不上，何談賜桃呢？”

見呂布還要再做推辭，燕清索性加重了語氣，正色道：“奉先若再推三推四，胡亂客氣，那可是太見外了。”

呂布不禁偷瞄他臉色，可惜憑他這點淺薄功力，還沒法在那片平靜無波中瞧出什么端倪來。

還在支支吾吾一陣后，一不留神，被燕清套出了句真心話來：“那便請主公，將方才趙風(fēng)所食仙桃之核賜予布?！?/br>
燕清怎么也沒想到會聽到這么個要求，不由一怔，蹙眉道：“那有什么好要的？”

他只從史書上得知呂布喜美酒好美色，卻沒見哪本提過，這三國第一戰(zhàn)神居然還是個潛在的環(huán)保主義者，愛好是種桃樹。

燕清回問這么一句，直使呂布面露赧然，似是難以啟齒。

燕清本就是隨口一問，見呂布糾結(jié)講不講，自然不忍心，便笑著說道：“日后再有桃核，想要直接拿去即可，不必問我的。光這樣就滿足了？”

呂布愿望得償，喜上眉梢，樂得咧了咧嘴，道：“平日里主公便老有賞賜，布還能有甚么缺的？多的也只便宜了底下人了，但也不好多了，省得養(yǎng)大他們胃口?！?/br>
燕清笑瞇瞇道：“你有分寸就行，我對你向來放心得很。不過你也不早些說，剛剛那桃核怕是——”

呂布心剛要踏實，聽了這話就生怕事情變卦，不假思索地道出了真相：“主公勿憂，那核就在布這?！?/br>
燕清：“……”

敢情只是找他過個明路啊。

見呂布在物質(zhì)方面突然變得無欲無求，偏偏如此寶貝那桃核，燕清心里不禁有說不出的古怪，又有些哭笑不得：“隨你罷。”

呂布自顧自地高興一會兒，忽想了一想，忍不住道：“只是主公若要重用子龍的話，還請恕布直言。”

燕清挑眉：“噢？奉先請講。”

呂布直言不諱：“他雖資質(zhì)極高，卻還太嫩了一些，差了火候，還得多練上幾年再談別的?！?/br>
燕清欣然頷首：“我正有此意。軍中的事情一向由你拿主意，我也不喜歡橫加干涉。只要你肯多給他些機(jī)會磨煉，別埋沒了就好?！?/br>
“主公所言極是。越是稚嫩，就越得多練練，不然怎么放心叫他派上大用場？”

這與呂布的想法不謀而合，暗松口氣之余，自是滿口答應(yīng)。

等到了州牧府前，呂布先下了馬車，然后伸手去扶燕清下來，殷勤詢道：“主公是要回房歇息，還是先去趟書房？”

燕清略想了想，卻給了個呂布意料之外的答復(fù)：“去后院罷，我先對著那木樁練練劍法，省得生疏了?！?/br>
呂布一下就想起了上回所見的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有一股說不出的優(yōu)雅好看氣兒的劍法，立馬頷首：“是該如此?！?/br>
燕清這般做的真實原因，卻不是他所說的那般，而純粹是想對著木樁耗掉一些用不上卻出現(xiàn)頻率極高的卡牌，直到再刷出一張“桃”作備用為止。

燕清換了身便于活動的衣服，拿著長劍，就像模像樣地練起來了。

看他心無旁騖的模樣，呂布抱著臂，在邊上聚精會神地欣賞一陣后，略略滿足了一些。

也不好明目張膽地繼續(xù)干看著，唯恐這會惹得燕清不快，便吩咐親兵將方天畫戟取來，也跟著練。

燕清又不是真要上陣殺敵，是以不講究全神貫注，眼角余光瞥見呂布這頭的動靜，他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就被帶走了一些。

直到新刺到木樁上的一下變得軟疲無力后，他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不同于“殺”的新卡牌，終于被刷出來了。

可在看清它的模樣，和上頭所寫的字后，燕清一下怔住了，不由得輕輕地“咦”了一聲。

——知己知彼。

這可是張之前沒出現(xiàn)過的牌。

呂布耳尖，一下就放下兵器，湊了過來：“主公，何事？”

被這一打岔，燕清沒來得及細(xì)看說明，眼底微泄出些困惑。

只回道：“無事，有些乏了，今日便到此為止罷?！?/br>
“好。”

呂布不疑有他，也將畫戟丟到親兵手里，亦步亦趨。

燕清笑道：“奉先也不用跟著我了，該說的都在馬車上說完了。忙活一天，也累了吧？快回去歇——”

話說到這，燕清猛然想起那張效用暫且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