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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昱往前邁了一步,在看到戚紹川冷著面孔退后一步后,就再也沒敢動過,一直杵在方寸燈光下,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穆風嘆口氣,無奈地問道:“紹川,你們又怎么了,之前不是好好的么?”戚紹川面帶不悅,警惕性十足地盯著楚昱,說,“沒什么,就是不想看見他!”“不想看見他你還盯著人家,”穆風笑了一下,感覺到背后針扎似的視線以后,他也回頭看了看楚昱,“紹川,你不會還沒跟他解釋清楚吧,咱倆只是朋友關系,我看他誤會了。”戚紹川道:“他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別管他!你回去吧,天還是挺冷的,要我送你嗎?”“不用,我打車回去?!?/br>穆風揮手告別了戚紹川,經(jīng)過楚昱身邊時也沒跟他說話。回到家,他靠在床頭給手機充上電,臥倒瞇了好一會子也睡不著,睜開眼能看到窗簾外的星星,就那么一閃一閃的穆風都覺得特別吵,整顆心臟都在喧鬧,根本不能安靜下來,而且胃里還有點隱隱約約的不舒服。他瞪著窗簾看了一會,還是爬起來在客廳的藥箱里找到一小盒助眠藥,蹲在茶幾前看了半天的說明書,就著溫水吞了兩顆。大床上空蕩蕩的,被子也暖不熱,穆風把自己挪到廿七常睡的那邊,深深呼吸了一口才覺得有些安心。藥似乎總不起效,穆風翻了個身拽著線拿到手機,想給廿七發(fā)條晚安短信,結果眼一花按錯了鍵,直接撥了出去。穆風的手指剛移到“掛斷”的上方,電話突然接通了。“公子?”廿七的聲音透著些慵懶,應該是已經(jīng)睡下被吵醒的吧。“額……”穆風不知道說什么,磕絆了一會,木然地說道:“你還沒睡?”“嗯,熟悉了一下環(huán)境,剛回來,我下午給你發(fā)的短信你收到了嗎?”“收到了,那時候忙,沒來及回你。”似乎有很多話,又似乎沒什么可說的,廿七明明走了才幾個小時,穆風就感覺好像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看見他似的,也可能是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讓他一時還處理不了這樣亂七八糟的心情。“廿七,”穆風說,“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廿七聽到他語氣里有些鄭重,抱著一盒剛買來的桶面,坐下來道:“你說。”“你想過給自己起一個名字嗎?”撕扯著泡面包裝的動作停了下來,廿七左手抓緊了那層塑料薄膜,笑了下說,“怎么忽然想起這個問題來了,我不需要名字,廿七就是我的名字?!?/br>穆風沉默了一會,慢慢地說,“可那畢竟是個代號,是個數(shù)字,你難道不想要個屬于自己的姓名?”“公子,”廿七放下泡面,走到酒店的窗前望著外面遼闊的高爾夫球場,換了只手拿電話,“名字說到底也不過是個代號,區(qū)別只在于它到底值多少而已。只要有人覺得這個代號是唯一的,它就值得珍惜?!?/br>廿七說:“我已經(jīng)習慣了廿七,你也習慣了,沒必要刻意改掉?!?/br>“可是……”“公子?!?/br>“嗯?”廿七遲疑了一會,他看著玻璃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臉,低聲說道,“如果你希望我改的話,也沒什么,只是個名字而已?!?/br>可能是助眠藥效起了,身體開始懶得動,思維也漸漸的不想運轉。穆風有些黯然,往下縮了縮藏進被子里,閉上眼搖頭:“那算了吧,沒必要為這個不愉快?!?/br>“如果你忽然改變主意了……就告訴我一聲,我給你……”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廿七也沒聽清楚后面半句是什么,沒多會話筒里就只有均勻綿長的呼吸聲了。廿七輕輕嘆了口氣,道了晚安。手機仍舊貼在穆風的耳邊,廿七的這句晚安就像真的貼在他耳邊說的一樣。廿七掛了電話,回到桌前繼續(xù)泡面,開水加進去之后,悶面的功夫他認真思考起穆風說的話來。穆風對誰都保持著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那個距離不至于讓人感到曖昧,也不會過于疏離,似乎從來不屑于跟人爭吵,那是他的處世方式。但這并不代表他就是那樣一個什么都不在乎的人。相反,穆風很敏感,他眼里看的到許多事,但他從來不說。而這給廿七的感覺,就好像是他把自己埋在一堆軟綿綿的棉花里面,每次找他都要扒拉開這一層層的纏繞,把他扯出來,如果不緊緊拽著,他立刻又會縮回去。無論什么事,那層包裹他的柔軟會吸收掉絕大部分的震動,來保證不會傷及他本身,他覺得這樣安全。但這也恰恰說明了,穆風感覺不到安全。廿七撕開泡面的紙蓋,用叉子卷了一大圈面條,一口面一口湯的,把一整桶面都吃光了。吃完東西收拾了一下,洗個澡也上了床。他枕著自己的手臂躺了會,沒多久又坐起來,一只手舉著手機編輯短信。無論穆風需要什么,他都會給他。就像那時候的花園里,穆風一吻定下的承諾,廿七也該給他一個同樣值得的回報。助眠藥讓穆風一覺睡到了天亮,但到底還是和優(yōu)質(zhì)睡眠有很大的區(qū)別,他翻了個身爬起來,就感覺身上還是很疲憊,又累又沉,腦子也不甚清楚。他視線還很迷糊,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滿床找不知道扔哪去了的手機。穆風從床縫里撈出自己已經(jīng)裂了屏的破手機,信息燈閃著,他以為又是孟連風,結果打開一看竟然是廿七,是昨夜凌晨一點多發(fā)來的,那時候他已經(jīng)在安眠藥的助力下睡昏過去了。打開短信看了一眼,立馬早上的疲憊一掃而光。他立即回了電話,等廿七一接起就問道:“真的嗎?”廿七昨夜睡的很晚,一大早又被人叫起來,正在房間里被人按在鏡子前化妝。按照劇本,廿七的角色是個白衣飄飄的神仙,所以化妝師正要給他撲粉。這一個電話就打亂了他的動作,化妝師先生很不高興。廿七豎起手掌做了個抱歉的動作,小聲對穆風說:“真的?!?/br>“咳咳,還化不化了?。 ?/br>“化、化!”穆風也聽到了,說,“你先忙,以后有空再說。”穆風扔下手機,從檔案袋里翻出那張表格,捧著看了半天,他趴在床上怕寫的太丑,干脆蹲在床頭柜前,鋪平了紙張,在開頭的姓名欄里寫了三個字。——穆廿七。雖然這是份獨立戶口,在法律上和穆風沒有一丁點關系,但是這三個字寫下去,就是莫名覺得特別欣喜。他寫完,又拿手機拍了下來,抱著那張照片在床上打滾,一個人嘿嘿的笑。講真,跟蛇精病一樣。看夠了那三個字,穆風起來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