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3
密,卻始終堅信這是個不能讓旁人進出的地方。趙祚知道他對謝無陵的那份回護,無意駁去,但趙祚確實在那個屋子處理折子已久了,自然也習(xí)以為常地引人往那處相見深談。所以桑落被小僮領(lǐng)到伐檀小館時,趙祚正執(zhí)朱筆批著折子。趙祚看著來人,歲月在他那精致面容上添了幾道風(fēng)華,那一雙湖藍色眸卻未變過,如許多年前一般,仍似深淵不可測。二人目光相接,趙祚卻先抽離目光,發(fā)難來。“桑落郎君,久未見面,可還安好?”“圣上大費周章,讓人放了趙見的身世,又讓世王爺看住了他。”桑落又邁近了兩步,道,“如此請桑落來,只為一句安好?還是圣上,只是想同桑落敘舊?”“敘舊?我和桑落郎君可沒那么多舊可敘,無非是……”桑落腳步未停,至趙祚案前,俯身揚眉,低聲道:“無非是想試試趙見?自己養(yǎng)了十幾年的貓,難道有朝一日還能成虎?”胡人的雙眸與媚語,最是惑人。但這媚眼酥骨卻在這園子里說著刻薄話兒。要是謝無陵在,當會解釋著,他就是這樣,一生做的事都和自己的模樣不相符,一生都,在做著離經(jīng)叛道的事。可惜謝無陵如今不在了。而他選擇的那個人還需要他今日的離經(jīng)叛道。“怎么,圣上嫌自己養(yǎng)的貓還不夠溫馴?重闕十三年如一日,只閱書本,著筆描畫,百無一用,還不夠?”“是貓是虎,我慣是分不清的。若我早分得清,謝佞早該死在這處了?!倍皇撬涝谀羌帕鹊闹x府,讓當初的趙祚送他一程都不能夠。趙祚紅了眼,冷聲道。這眼眶微紅的模樣卻像激怒桑落的那把劍,生生扎向他心口,引他反擊:“死在這處?他為你鞠躬盡瘁,你卻還叫他一聲謝佞,便是那門外茶攤家的稚兒,都比你清醒。你這昏君!”桑落一巴掌拍在了桌案,嘴唇氣得止不住地顫著。“鞠躬盡瘁?好個鞠躬盡瘁!雍國公府上他引趙修作弄;宣城和長樂,本是重闕心照不宣,他一紙烏金,將他二人分得形同陌路,宣城再不入仕;惠玄之妻妙法被歹人所傷,他就命人將那歹人做成人彘……”趙祚欲言又止了道,“你說!這樁樁件件!哪里挨得上為寡人鞠躬盡瘁?他的下場,也是他咎由自取?!?/br>趙祚的目光轉(zhuǎn)向了窗外,曾幾何時,那藍綬束發(fā)的人正站在這窗前,說過一句何其相熟的話。“謝平之來日下場,都是謝平之咎由自取罷,與從山郎并無干系?!?/br>“胡說!你簡直昏聵至極!”桑落咬了咬牙,跺腳拂袖,恨自己沒將那彎刀帶上,如是帶上了,他一定要將眼前人碎尸萬段了才好。“哦?寡人胡說?史書上的字字句句,豈是由寡人胡說?倒是你桑落,不分尊卑,謾罵來,寡人甚為好奇,你們昭行的人是否都一個性子?謝無陵見寡人不跪,你見寡人不僅不跪還厲聲罵來?”桑落聽見了那句“你們昭行”,腳下趔趄,手堪堪把住桌沿穩(wěn)了穩(wěn)身形。“怎么,桑落郎君無話辯駁?”趙祚的嘴角勾了抹狡黠,但趙祚收回眸光時,眼里沒掩住的疚意與晦暗到底還是被桑落抓住了。桑落深吸了口氣,使著自己冷靜下來,湖藍眸子動了動,道:“曾聽平之說圣上慣會演戲,真真假假,他都分不清,但圣上的眼睛最不會騙人。如今瞧來,果真如是。”這場對弈,本是趙祚的一味壓迫,卻在這句話后,峰回路轉(zhuǎn),給了桑落喘息之機。他看見趙祚的眉頭蹙了蹙,便更是安心,回身悠哉落座于一旁,將方才的劍拔弩張都化了去,狀似漫不經(jīng)心道:“既然圣上想敘舊,那桑落便陪圣上敘舊。圣上方才那番話,無非是想讓我道出雍國公府背后的事。好讓你解了雍國公府走水的謎?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有何求?”“胡人心性不同漢人,不貪多,只三求?!鄙B湎蜈w祚比了個三,見趙祚目光巡脧著自己,便繼續(xù)說了下去,“一求,桑落入府前便說過了,要見那故人;二求,雍國公府的一切,歸于該歸之人;三求,那孩子無拘無束?!?/br>“呵,”趙祚冷哼一聲,“一個故事,換這三求,桑落是把寡人當三歲小兒?況故人已去,一求寡人應(yīng)不得;二求之事,寡人尚可考慮,至于三求……”趙祚的的手叩著桌面,卻未再多言。聽見“故人已去”時,桑落心下長舒了一口氣,趙祚卻突然止聲第三求,桑落看著他叩指的動作,心領(lǐng)神會:“圣上要桑落用何物來抵,才可抵他來日可天高地遠,一命江湖。”趙祚又抬了抬手,分了杯手邊的壽眉予桑落:“桑落郎君自該知道,什么能抵一人命?!?/br>趙祚未將話說在明處,但桑落卻點了點頭,似乎想好了拿什么來抵,便開口問道,欲將雍國公府內(nèi)的事一一道來。“圣上想聽哪一段?”“八月十六,寡人曾在雍國公府見過他。那時他還完整無損。秋試之前再見他便體無完膚了。前后不過一旬,寡人便聽這一旬之事?!?/br>“圣上心下其實早有底了,桑落說與不說,又有何分別?”“雍國公府走水,一地殘垣里卻讓宣城的人找到了戲袍一隅。滿雍國公府邸,只剩下郎君一人。郎君說,寡人該不該從你口中知道點什么?”趙祚覷了眸子,眸子里帶著幾分狠厲。“八月十七,趙修便在他那處過的夜,正好摘了帽銜,禁出府門,他多得是時間,他下了令不得其他人入內(nèi)。每日倒是讓那些人送墨送酒送吃食往那小院。后來到了第五、六日,夫人要送趙見離開,喚人來叫趙修離開,我才鉆了空子去看了他一眼?!?/br>趙祚的手驀地攢緊了,手中的瓷盞盡裂,他咬了咬牙,眼里的狠厲換做了別的滋味,桑落看不懂,至少他從來沒見過那樣帶著憤怒與心疼的眼神。“你繼續(xù),晚膳前羨之會來這處。我們的事,他們不該知曉。”趙祚被手中的瓷片引了幾分清明,沖淡了腦中的怒氣,他提點道。桑落點點頭,繼續(xù)道來。那日打了秋霜,要比平日冷上幾分,趙見的小僮依計偽裝著趙見,被梁斟拉住裹了件狐裘,才送到馬車上。一府的人都聚在府門前替這皇長孫送行,而府內(nèi)的小院早失了人聲,寂寥若每個清晨一般。謝無陵手腳被束縛著,身上穿著的卻不是他那舊衫了。他緩緩從上一次昏厥里清醒過來,不記得自己睡了多久,但慶幸的是今日睜眼,眼前沒有那個魔鬼般的人物了。他甚至一瞬之間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謝無陵合了眼,又睜開了來,看到的還是空無一人的房,和那紅綃帳幔。“吱呀——”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