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可不能賞，如今賈家上下，沒有賞錢這一回呢?！彼?xì)聲解釋道，“我們都是每月初五領(lǐng)月例，每月有兩日的假，其余時候當(dāng)差辦事，都是應(yīng)份的，怎么能還要主子的賞錢？不過嘛，如果按時點卯應(yīng)戌，不曾額外請假缺值，就有全勤獎。要是整年都沒出過差錯，年終考評為優(yōu)，就可以買福袋！”她去年的福袋運(yùn)氣極佳，還抽中了一對水頭極好的耳環(huán)玉墜子呢，喏，就是她眼下戴得這對。

    王熙鳳瞪大了眼，“那家里有什么喜事……”

    “家里有喜事，主子們事多，我們這些人要多忙，就可能有雙俸！像是您嫁進(jìn)來呀，我們榮國府這邊的上上下下，都加了一個月的月例呢?！备旱?，還朝著王熙鳳行了個禮，“說到這里，還得多謝奶奶呢，可都是托了奶奶的福?！苯衲昕墒呛檬聝憾?，人人都有十四個月的月例！希望今年老太太跟太太們高興，愿意多置辦些福袋就好了。

    “噢，原來是這樣?！蓖跷貘P見賈家的行事章法果然與她家不同，見今日無事，索性讓她們好好說一說?！澳寝k差了事呢？罰嗎？”

    平兒笑道，“那肯定要罰了，若是只獎不罰，那可沒了道理。奶奶您請知道，比如我吧，跟安兒一起管著您的梳妝頭面，只要您不說，在管家娘子那里就記著是我倆的這樁差事。您的頭面首飾若是少了一件，我們都得照著原樣賠！”

    “那可不止是這樣呢，您要是不見了什么東西，沒找著，那我們可都是犯了大錯，要被記大過的！”福兒應(yīng)著，一想到就害怕，這大過一記，不但自己沒了福袋可買，要是丟的東西大，還說不清楚明白，連家里的人也會被牽連的。到時候被免了差事還是輕的，最怕是一家人都要被趕出賈府去！那可真不知道要怎么活了……

    王熙鳳點點頭，事有專責(zé)，“那你們都是幾等的丫環(huán)？”

    福兒平兒道，“我們福寧平安都是才升上來的二等丫環(huán)，您這里的一等丫環(huán)要等您告訴太太名字，才有相應(yīng)的定例呢?！?/br>
    “那我這里一等丫環(huán)的名額有幾個？”王熙鳳看她們說到相應(yīng)的定例口氣沒之前干脆，便直接問道。

    安兒看了一眼凝安，細(xì)聲道，“老太太那里八個，太太們四個，咱們長房您才是第一位的……二太太那邊，珠大奶奶是兩個?！?/br>
    王熙鳳心里明白，那就是她的四個陪嫁不能全部都是賈府的一等丫環(huán)，“別的呢？月例大概是多少？”

    “您要是問珠大奶奶的話，她屋里二個一等的，四個二等的，原來小丫頭也只有四個，只因為又有個蘭哥兒，所以屋里的媳婦由兩個變成了六個，她們的月例也是二等的?！逼絻旱?，“還有就是，奶奶您請知道，跟老太太的大丫頭，一個月的月例是一兩銀子，跟太太的是一吊錢，奶奶們都是九百錢。二等的大家都一樣，都是八百錢，小丫頭頭三年沒月錢，之后每月五百錢?！?/br>
    “那我一月有多少月例？”王熙鳳好奇得問道，單是這丫頭的月例就比她金陵的丫環(huán)高了，不算等的話，她的四個陪嫁丫環(huán)一月八百錢比之前還高呢，等一下……珠大奶奶兩個一等，四個二等，也就是說，她有兩個陪嫁只能當(dāng)個小丫頭？

    安兒道，“奶奶您跟爺是一樣的，每月四兩?！彼盅a(bǔ)上一句，“琮二爺蘭哥兒等未成親的，跟姑娘們都是一樣，每月二兩月例?！?/br>
    要說多？這似乎不少了，可真要是要用來開銷的話，這點銀子夠什么使呢？

    平兒看奶奶面色，猜測著又道，“奶奶您每月有一套衣裳、每季一套首飾的定例，這衣裳首飾不論您是想在外邊做，或者是在二太太的工坊里下單都行，到時候太太半年跟他們結(jié)一回賬?！?/br>
    “我姑媽……二太太的工坊？”

    這是寧兒回道，“是的，奶奶。二太太有錦繡閣、珍巧坊，時常有海外那邊的料子錦緞絲絹不說，還可以畫出圖來專門訂制，您想織成什么花樣，山西那邊有織坊就給您織成什么花樣，另外還有珍巧坊的師傅們都是先供著咱們賈府的太太、奶奶們鍛造打制的，用料實在不說，手藝也巧，樣子更是能推陳出新，要是拿出賣，外面都爭著搶著要呢?！笨上绺绾萌菀撞趴歼M(jìn)去當(dāng)了個學(xué)徒，但最少也要五年才能出師，又不敢朝外面招人，眼下自己家里的活計都忙不完呢，想買也沒處買去。

    王熙鳳只知道姑媽王子靈開了個真味館，山西有個博味樓，沒想到她居然還有別的生意？

    “還有什么嗎？”

    “那可多了呢！”寧兒點著手指算著，“銅鐵木器、衣衫鞋襪、玩具紗帳、各色瓷器、紙筆冊印……對了，還有吃的！”一提到這個，沒哪個賈府的丫頭不雙眼發(fā)光，“每逢過節(jié)的時候，珍寶坊那邊就會暫停對外出售，而只向我們賈府的人開放各色小吃，有時候還會有大師傅們親自上場呢?！?/br>
    “對呀對呀，上回我趕巧了不當(dāng)值，吃了一份鹵煮粉絲，實在是太好吃了！”

    “有機(jī)會一定要去嘗嘗馮家班的烤魚啊，就是配的菜也好吃到想把舌頭都吞下去呢。”

    “李鹽家的片皮鴨也是一絕?。∫怯行夷軗尩揭恢?，我就能帶回家里去了?！?/br>
    “你想得倒美，還一只！能搶到鴨脯就算是你極好運(yùn)氣了。”

    王熙鳳看她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倒是被說得饞了，“那不能直接點嗎？”

    “奶奶，珍寶坊可沒有點菜這一說，反正它每日東西就那么多，價錢不高，賣完就關(guān)門，怎么點呢？”福兒道。

    “不能在府里點嗎？”王熙風(fēng)指著她已經(jīng)打開，上面有畫師細(xì)致描述的各樣菜品，其中就有片皮鴨這道菜。

    平兒頓了一下道，“您是可以點??？”

    “現(xiàn)在能點嗎？”王熙鳳依稀記得剛才那小子說的是，戌時之前吧。

    福兒笑道，“可以啊，哇，奶奶您真好，您點了，我們明日也就有口福了?！币悄棠陶娴狞c了這道菜，那今日晚上她決定少吃一點兒。

    “不能馬上點嗎？”王熙鳳不解道，雖說要兩個時辰，但今日還早啊。

    “可是您要是馬上點的話，就要另外給錢的?！睂巸禾嵝训溃敖袢拯c明日的菜，您要是加菜，就得另外出錢了。”

    王熙鳳并不在意，“沒關(guān)系?！?/br>
    丫頭們也就馬上去讓小丫頭傳話，也是，這位新奶奶的嫁妝豐厚，哪里會在乎這五兩銀子。

    王熙鳳聽著丫頭們又說著府里的事兒，嘗著那片皮鴨子真是不錯吃，就看到賈璉突然回來了，她忙偏過頭拿帕子擦著嘴，一面嗔道，“我的爺，您怎么突然就回來了？”

    “快，給我包上兩個，我正饞這個呢?！辟Z璉由著丫環(huán)給他凈手，一面示意王熙鳳給他也包一個。

    “……我的爺，您還缺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