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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娘正色說,“任憑太太做主?!?/br> “好好辦事去吧?!?/br> 這三位都穩(wěn)定了,就可以把府里的飯?zhí)贸邪饋砹恕?/br> 王桂枝端了茶,她一氣連見三個人,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疲態(tài),彩云過來扶著她到床上躺著,不時給她揉腰捶肩松快,“太太快歇會子吧,正懷著胎呢,還總是勞心費神的?!?/br> “我好著呢,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痹捠沁@樣說,到底還是有些困盹,“我歪一會兒子。”雖有波瀾,還算是順利,王桂枝合了眼,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賈珠想著母親才提過李紈,今日東府那邊已經(jīng)忙得差不多了,便領(lǐng)著她過來想給王桂枝請安。 “大爺大奶奶過來了?!?/br> 彩霞忙走出屋子拿手比了一下,悄聲著,“太太才睡下?!?/br> “太太這會子就睡了?那夜里可怎么好入眠?!辟Z珠提著袍角坐下,他年輕火氣壯,此時還穿著淺藍繭綢薄棉夏衣。他看了一眼時辰鐘,“我們就在這兒等一會,讓太太睡陣子養(yǎng)足精神就是,一直睡久了,反倒鬧了覺?!?/br> 李紈笑著對到他對面,“那就討太太這里的好茶吃?!?/br> 彩云捧了幾碟子黑白瓜子干果點心放到兩人跟前,“大爺跟大奶奶吃什么茶?” “上回嘗著那別人送來的福建鐵觀音還行,你泡一杯來?!辟Z珠自在得捏起瓜子磕了起來,他看向李紈,“你試試母親這里的玫瑰水,是拔得頭籌的□□傅女兒親手鹵的醬,味道甚美,于我就過于甜些了,不過你們女孩家肯定喜歡。” “那就來一杯?!崩罴w無有不從,想著不日便是老太太的壽辰,“咱們給老太太送什么禮?我雖說做了件衣裳,可到底覺得不夠好,拿不出手?!?/br> 賈珠早用心寫了一幅字,“老太太什么沒見過,我們把心意帶到就好?!眲e看這事在賈家人里面好像是挺重要的一件事,但賈珠清楚,不等到新皇即位,賈家平穩(wěn)過渡,老太太收到再好的禮物也不會真開心到哪里去。 李紈扁了下嘴,“你說的倒是輕巧?!彼且稽c兒也沒放在心上,可她是新媳婦,賈府上上下下多少人眼勾勾盯著,她要是送禮露了怯,過于寒酸,肯定叫人笑話。 “你別不信,你把你的所有嫁妝掏出來,能換得到老太太屋子里座萬壽海屋添籌玻璃插屏嗎?” 不是賈珠看不起李紈,而他生長于斯,年年都見過老太太的辰誕,多少奇珍異寶,流水似的淌進來。就說衣裳,別說是什么樣的金絲銀緞不是她自己人做的,老人家也不會穿,都是送與他人的。 “這……”李紈嘆息,“是我想的不足。”哪里能樣樣都順心呢,如今她跟賈珠吃穿用度,哪樣不是用的府里的,就這樣還是太太貼補,他又沒有進項,不然哪里有如今這樣的花銷。 賈珠見她有些失望,“你也不用著急,等我從金陵回來,太太說了,還會派我有大用,我也會用功讀書,給你掙個誥命?!彼m然年長也成了家,卻也知道家里再照顧他,爵位只在璉哥兒身上,落不著他頭上,一切都要靠他自己去拼。 兩人說笑了一陣,見過了半個時辰,便讓彩云彩霞去叫王夫人,“說我們一起出去散散悶,晚上也在一處吃飯?!?/br> 李夫人臉如金紙,歪在迎枕上,由奶娘服侍著吃進了一丸藥,躺了好一會兒才悠悠好些了。 奶娘心疼極了,“我的好太太,您也是真過于盡心盡力了,何苦來著?!彼穆暩嬖V李夫人,“那日里馬家來吊唁,我瞧著一個姑娘打扮的,竟就是珍大奶奶……她都沒死,太太您可別再熬油點蠟得折騰自己了?!?/br> “她的父母親都在,到時候換個名字或者回到故宅去,一樣能嫁人。可我……只盼著爹能早日出來,我才能真正的放心呢。”李夫人聽到馬嬌兒沒有死,想著賈家人到底仁厚,心中微寬松了一些,“璉哥兒呢?” “在老太太屋里呢,您吃用上一碗燕窩粥,好好睡上一覺,明日想去接哥兒回來就是了?!蹦棠锒酥胍顾约航恿诉^來拿起勺子,又問道,“家里有什么事?” “沒什么大事兒,無非是親友之間一些交際,太太您在東府那辦主事,都是回得老太太?!毕胫屗蒙菹?,奶娘不肯多說。 李夫人便卸下珠釵環(huán)佩睡下,“老爺去哪兒了?” “大老爺跟爺們在書房里商量事兒呢?!边@是一早打聽了的。 她枕著頭閉上眼想讓自己入睡,可腦子里還是亂紛紛的,而且胸口悶悶得,倒下去就有些暈旋難受。李夫人又坐了起來,奶娘親自在一邊拿著棚子扎花守著,見她又起來,念著,“可是渴了?” “前陣子老太太讓那邊管了廚房、采買、庫房的事兒,可有沒有什么波瀾?”她送去的那些禮,王桂枝換添了送了回來。 奶娘回想了一下,“這我倒不知道,您快睡吧,我這就幫您去打聽。” “那你快去,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這心里有了事,便怎么也睡不著的?!崩罘蛉苏f完,奶娘只得出去找人問話。她在床上或臥或立,雖說想睡,卻總是翻來轉(zhuǎn)去得睡不安穩(wěn)。 賈赦跟兄弟們談完回到屋里,已是四更。見夫人還睜著眼睛,“怎么還沒睡?可是我吵醒你了?!彼趯巼镆鈿怙L(fēng)發(fā),處處穩(wěn)當(dāng),賈敬是夸了又夸,他臉上也覺得光彩。 “沒有,正睡不著呢?!崩罘蛉硕字o賈赦鋪被子,留下一枝玻璃油燈便讓丫頭們都下去,“去外邊守著吧。” “老爺睡著跟我說會子話吧?!?/br> 第43章 姨娘 賈赦想著明日不必上朝,“有什么話急著這會子說。”雖說燭火照得不甚清晰,可她眼底下的一抹烏青還是可見的,他順著她的意睡下,李夫人把紗帳放下,形成一個單獨的小世界,“我勞累了這么久,沒有辛勞也有苦勞,請老爺不必瞞我,眼下李家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唉?!辟Z赦知道她放心不下,也就照著賈政告訴他的消息道,“被人參了,參的是結(jié)黨會飲,還有你李家族人舉報,牽連太廣,他做為首要從犯被獨自看押了,誰都不知道關(guān)在哪兒,只等圣上回來,再做處置?!?/br> 李夫人咬緊牙關(guān),絲絲血腥氣讓她毫不在意得咽下,“我一直在那邊,沒見著我母親前來吊唁?” “我偷偷讓人去看了,緊閉著門戶,打聽四鄰時常有奴仆出來買米買菜,想來還不算壞?!辟Z赦有些羞愧,為人子,他沒能當(dāng)機立斷,像賈敬一樣干脆得劃清界線??蔀槿朔?,又沒辦法去保護住妻子的母族,他只想著這事能快點過去。 “也罷,活著就行,看來也只有等皇上回來……”李夫人勉強道,她低下頭想著,不知道皇上避暑何時能回,能不能回得來。太子眼看著情勢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