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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怕刺激到敏英吧。最后一次去,好像是說敏英和丈夫想回北京來。哎,希望她過得好吧?!?/br> “敏英什么時候結的婚?”王嬌問。 “74年還是75年,反正是在青島結的婚,那男人比她大不少呢。還帶了兩個孩子。”小芬嘆口氣,一臉難過。 “敏英真是應了紅顏薄命那句話。寶良意外死了。好不容易結了婚。結果,過了門就當后媽。后媽哪有那么好當?對孩子好是本分。如果不好,鄰居一人一口吐沫就能把你淹死。最關鍵的,孩子壓根就沒拿你當親媽。你若生了病,他們才不管照顧!”劉愛玲摸摸自己的肚子,難過的表情中夾帶一絲慶幸。 王嬌默默吃著橘子,想起那年和敏英一起聊天的情景,似乎一切在冥冥中早已注定—— 注定的悲劇,他們凡人逃不開啊。 婚禮還有幾分鐘開始。笑聲肆意間,王嬌環(huán)顧四周,“咦?雨晴怎么沒來?”她只是隨口一問。北平也沒來,想他倆是不是結婚了,還是雨晴已經懷孕不方便出來? 黃小芬和劉愛玲意味深長對視一眼,最后還是小芬說:“怎么,雨晴的事你不知道?” 劉愛玲揮揮手:“哎呀,阿嬌在上海,哪里知道咱北京發(fā)生的事!”她嘴快,轉頭對王嬌用最簡練的話說明情況:“雨晴77年初就嫁到天津去了。今年也懷孕了,馬上就要生,預產期就這幾天?!?/br> “北平也去天津了?”王嬌追問一句。 “不是?!秉S小芬臉上又涌出一層無奈,不知道該怎么說。手點一下王嬌腦袋, “你沒聽懂???雨晴沒跟北平好!回到北京后,北平他mama就直截了當?shù)馗嬖V她,北平就是娶一個乞丐,也不會跟她好。讓她死了這條心吧。聽說雨晴爸爸有點問題還沒解釋清楚。屬于身份存疑分子。還有一點,大家都知道嘛,她當年和周耀暉好過,北平mama當然不樂意了。那個老巫婆,恨不得讓北平娶一朵蓮花回來。蓮花干凈嘛。” 他們,沒在一起?王嬌非常驚訝,想起雨晴臨走時,那志在必得的樣子。 劉愛玲嗑著瓜子說:“別提了,那時候雨晴老找我們幾個人訴苦,可感情的事,誰能幫的了誰,再說,人家mama就是沒看上你,我們能有什么辦法。況且,我覺得北平也不喜歡她。只是拿她當發(fā)小一樣照顧。有一次——”忽然壓低嗓音,對王嬌和黃小芬說:“李旭問北平什么時候和雨晴結婚。北平特別驚訝,反問我們家李旭,誰說我要和她結婚,把旭子都弄蒙了。后來沒多久,雨晴就跟家里介紹的一個天津軍官結婚了?!?/br> 黃小芬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雨晴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啊。難怪當初張強那么篤定地對我說,他倆成不了。還以為是老巫婆其中作梗。哎……” 王嬌說不出話,雙手捧著水杯坐在椅子發(fā)呆。 這時,坐在鄰桌的春生,張強幾位男知青忽然對著入口處熱烈招呼:“北平,這邊!這邊!” 王嬌扭頭望過去。 一抹高大的身影向這邊緩步走過來。 是他??? 一襲藍布衣,軍大衣搭在胳膊上,深藍色的圍巾。棉帽子提在手里。他胖了一點,白了一點。步伐那么穩(wěn)重從容,王嬌都快不認得了。 第章 婚禮辦得莊重又溫馨。新郎官是軍人,來了一些領導,所以大家沒敢鬧騰。直到證婚人講完話,一對新人給各桌敬完酒,領導起身離開后,宴廳里才終于有一種婚禮該有的熱烈勁頭。知青們和新郎不熟,加上人家是軍人,不敢大鬧他,就自己人跟自己人鬧。嬉笑怒罵的樣子,仿佛一瞬間又回到從前在兵團時。 “哎,我們都老了……”黃小芬嘟囔道。幾杯酒下肚,眼睛迷離起來,舌頭也大了。問王嬌,“阿嬌,你搞對象沒?” “還沒?!?/br> “為啥不搞?還想著容川啊?!?/br> “不是……”其實王嬌也不知道自己為啥不搞對象。廠子里也有人給她介紹男朋友,她試著見過幾個,也試著交往,可約會超不過兩次,她就煩了。那些男人好像也不怎么喜歡她,覺得她太過冷淡,沒意思。 那時戀愛,基本談半年或者幾個月,就要開始討論結婚事宜。 一想這兒,王嬌說不清為啥,心里特別害怕和恐懼。 這時,鄰桌幾個男知青走過來敬酒,“來,姐妹們,好久不見啦!大家碰一杯,碰一杯?!彼麄冏吆?,又來了一波,然后又是一波,最后,是張強,春生和北平一起走過來。王嬌靜靜地看向北平,發(fā)現(xiàn)他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不是說容貌,而是氣質。從前的他總像個沒長大的少年,強勢,倔強,幼稚,還有那一點就著的暴脾氣。 現(xiàn)在不是了。王嬌看著那眉,那眼,那嘴角微微上揚的雙唇。曾經的桀驁已被時光柔和,變得從容淡定。 也許是曾經太熟悉,只一個微笑,她就能看見他現(xiàn)在所有的改變。 北平端著小酒盅,挨個與女知青們碰杯。比較熟的就問一句“最近怎么樣?”不熟的就只碰碰杯。剛才王嬌聽黃小芬說了,北平現(xiàn)在在稅務局工作,很穩(wěn)定,待遇也高。他也有女朋友了,一個舞蹈團的首席,很年輕的一個女孩子,二十出頭,個子高高瘦瘦,長得非常漂亮,與北平天生一對。 他們已經訂婚了!黃小芬說。 看著北平手中的酒杯越來越近,王嬌心里忽然開始緊張,手不自覺的顫抖。 然而,想象中他的問候并沒有來臨,兩只酒杯只是輕微一碰,甚至王嬌都沒有感覺到那碰觸,北平的酒杯就挪開了,然后與劉愛玲相碰,問:“怎么樣,男孩女孩啊?!?/br> 聲音也不再是曾經少年般的趾高氣昂,而是成熟男人的低沉。 “我哪里知道?又沒長透視眼。”劉愛玲笑道。 北平半開玩笑道:“那不對呀,都說酸兒辣女,你這個做媽的心里應該有數(shù)。哪能像現(xiàn)在這樣糊里糊涂的?!?/br> 劉愛玲捂嘴笑道:“哎喲,看不出來你一個大男人還挺了解這個。怎么著,是不是也快結婚了?” 這時其他知青一起起哄問,北平什么時候結婚呀。 北平抿一口酒,淡定地說:“明年吧,不是六月就是九月?!敝钢缸郎系娜?,也包括王嬌,“到時候大家都得來??!” 重新坐下后,幾個女生開始熱烈討論北平那個會跳舞的小女朋友。“哎呦!人家可厲害了,前幾天還出國了,去那個英國,法國。好像還拿了一個什么舞蹈大獎?!?/br> “聽說她家世也好,mama與北平的mama是老朋友。書香門第?!?/br> “哎,啥也別說了。人家是門當戶對!” “沒錯,那句戲詞怎么唱的?天造地設的一對!” 這時,黃小芬再次撇過頭來用大舌頭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