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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往前走。 “老齊來了!”她趕緊推開容川,左右看看,現(xiàn)跑已經(jīng)來不及,怎么辦啊,急的在屋子里來回打轉(zhuǎn),見容川抿嘴笑,忍不住跺腳,“別笑啦,我,我到底躲哪兒???”萬一被齊連長發(fā)現(xiàn)他倆大白天居然膩歪在一起肯定都得完蛋,而且罪名一定非常的……不堪入耳。 如果不是情況緊急,容川真想捂住肚子哈哈大笑。 王嬌無數(shù)個白眼狂飛過來。 “來,這邊!”情況緊急,他不好意思再笑,這間宿舍比較特殊,靠一側(cè)修了通鋪,另外一邊擺了三個上下單人床,容川伸手指指其中一個,那位置靠死角,下鋪住他,上鋪住董力生。老齊只要不進(jìn)屋,站在窗外根本看不見。 王嬌麻利兒躲進(jìn)去,忽又想起什么,指著桌子低喝一聲:“把飯盒跟軍大衣給我?!?/br> 可惜,來不及了,齊連長已經(jīng)幾步走到了窗邊。 王嬌嚇得一哆嗦,扭著身子又往里挪了一小寸。屋里雖有暖氣,但土地仍涼得很,硬邦邦的,像爬在冰坨上。 算了,為愛情獻(xiàn)身吧。 走到窗邊,老齊先是看了看情況,見容川正埋頭書桌前抄寫東西,稍感安慰地點了點頭,然后敲敲窗戶喊:“川子!” 容川回頭,像是剛發(fā)現(xiàn)的樣子,“呀,連長,您咋來了?” “來看看你小子干什么?!崩淆R故意鐵青了臉。其實他也心疼容川,這次打架從源頭講就是紀(jì)北平?jīng)]事找事。 但這幫孩子嘴挺嚴(yán),直到現(xiàn)在兩個連領(lǐng)導(dǎo)也不知道那天他們到底為啥打架。只模糊聽說因為女知青。 哎,孩子們長大了! 容川笑,打開窗戶畢恭畢敬地說:“我還能干啥啊,按照您的指示認(rèn)真抄寫語錄唄?!?/br> 老齊探頭往里瞧瞧,屋子收拾的挺干凈,書桌上紙張攤開鋼筆斜放,“抄到第幾遍了?” 容川故作痛苦,“一共罰抄50遍,已經(jīng)寫到第21遍了?!?/br> 老齊隔著窗欞拍拍他肩膀,鼓勵一句:“繼續(xù)努力,還有兩個星期春節(jié),如果抄不完就別回家,懂嗎?” “???” “啊什么,有意見?” 容川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態(tài)度誠懇又認(rèn)真:“沒意見,啥意見都沒有,一切聽您的?!?/br> “這還差不多。”老齊上下掃了他一眼,總覺得這孩子表情怪怪的,像藏著什么心事。 老齊是偵察兵出身,冷戰(zhàn)初期還差點成了特工,所以在觀察人物與環(huán)境方面最為拿手,他看看今天過于乖巧的容川,然后視線落在了身后那張床上,抬手一指:“那軍大衣是誰的?” “廖春生的?!比荽ㄦ?zhèn)定地說。 老齊左右看看,總覺得尺碼不對,“怎么那么小,看著跟女孩子用的似的?!?/br> 床底下,聽到這句話的王嬌差點咬斷舌頭。容川干巴巴笑兩聲,解釋一句:“春生本來就跟女孩子似的啊,那小細(xì)胳膊小細(xì)腿,連鋤頭都扛不動。您忘啦,去年連里舉行掰手腕比賽,他還不如紅霞厲害呢?!?/br> 春生是連里最瘦弱的男生,無論春夏秋冬總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剛來連隊時,老齊還以為他是一個大姑娘,直到有一次去廁所,見他也站在里面。 見容川挺老實的也沒什么事,老齊又囑咐了兩句,走出兩步,忽而想起什么又轉(zhuǎn)過頭來問容川:“你中午吃啥?” “還是窩窩頭啊,怎么著,您要幫我換點好的?”容川嘿嘿笑。心想得趕緊把老齊打發(fā)走然后就可以跟王嬌一起吃豬rou燉粉條了。 美呀! 雖然他出不去屋,但鼻子還是很好使,男生宿舍又緊鄰食堂,后廚做點啥都逃不過他的鼻子。 老齊見不得容川瞎貧,指指他腦袋教訓(xùn)一句:“還有臉吃豬rou燉粉條?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把你放進(jìn)大鍋里燉了?!边@個臭小子知道惹了多大禍嗎?團(tuán)部只知道兩個連隊打架,卻不知具體人數(shù),如果知道有百十來號知青參與了斗毆,他老齊這輩子就算晚節(jié)不保了。 “連長,我錯了。”容川忙低頭懺悔,余光卻看著趴在床底下的王嬌。 床底下有幾只臭膠鞋,熏得她呼吸困難睜不開眼睛,嗓子眼癢癢卻又不敢咳嗽。 ……毒氣?。?/br> 容川心疼,男生的鞋到底有多臭他心知肚明。幾只混在一起,簡直就是731部隊重現(xiàn)。 老齊揮揮手,“行了行了,別弄這假惺惺的一套,當(dāng)初王阿嬌來時你還說肯定不再跟姓紀(jì)的小子打架,還拍著胸脯的保證就算他先挑釁你也能忍,結(jié)果說話跟放屁一樣!” 王嬌趴在床下,心想這里咋還有我的事? 老齊又?jǐn)?shù)落容川幾句然后轉(zhuǎn)身就去了食堂??齑汗?jié)了,團(tuán)部下發(fā)了幾壇子酸菜和幾麻袋紅薯粉,他去看看質(zhì)量如何。 見安全了,容川趕忙把王嬌從床底下拽了出來。 怎么跟偷情似的? 床下太臭了,王嬌被熏得恨不得直接跑到村衛(wèi)生院里吸氧,見容川坐在一旁呵呵地傻笑,忍不住瞪起眼睛,“喂,你們是不是一個月才洗一次腳,兩個月洗一次襪子,膠鞋直到穿壞了也不刷?” 容川一臉歉意,看著她臟兮兮的小臉忙起身沾了一塊濕毛巾遞給她,王嬌擦著臉,聽容川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那是他們,不是我,我可愛干凈了,每天都洗腳洗襪子,不信你聞聞。”說著就要脫鞋。 王嬌哭笑不得,但現(xiàn)在不是斗嘴的時候,就說:“得了得了,今天食堂做了豬rou燉粉條,你趕緊趁熱吃了。” “主食是啥?”這兩天竟吃窩頭咸菜,容川覺得自己的胃已經(jīng)變成了堅硬的大石頭。飯盒打開一看,頓時失望:“還是窩頭啊……” “誰叫你跟紀(jì)北平打架,團(tuán)部一氣之下停發(fā)了咱們這個月的細(xì)糧。李師傅都快瘋了?!蓖鯆舌凉值?。 “所以呢,怪我了?”他歪頭看她,眼睛一眨一眨。 王嬌低頭一笑,臉莫名紅了,他可是為她打得這一架。摸摸他泛著淡青色的嘴角,“還疼嗎?” “不疼了?!彼⑽⑿Φ?,感受她指尖的冰涼。 “把藥拿來我?guī)湍闵纤?。?/br> “嗯?!?/br> 他麻利拿來了藥,就是最常見的碘酒和紅藥水。幾天過去,嘴角的腫已經(jīng)消退,但傷痕依舊清晰可見。她用棉簽沾了藥水一點一點抹在嘴角。 “我比紀(jì)北平幸福?!彼鋈秽洁煲痪?。 “什么?”她沒聽清。 他握住她的手,想放在唇邊吻一下可是又覺不妥,他們剛剛確立關(guān)系,這么猴急似乎不太好,有耍流氓的嫌疑,定了定神,他笑著說:“我覺得我比紀(jì)北平幸福,我有你幫我擦藥,可他什么也沒有?!?/br> 王嬌翻一個白眼:“你怎么知道人家沒有,說不定沈雨晴正幫他呢?!?/br> “雨晴不會?!比荽êV定。 王嬌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