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想自己伸手捋一捋，卻突聞一句低語，令他不由回神愣了下，詫異得連自尋快活這碼事都忘了。若不是對方嘴唇就貼在自己耳上，一句低語直接送入耳中，秦敬決計以為自己剛剛犯了幻聽。

那人竟然說：“肅兒，乖，叫聲相公?！?/br>
“你……”便是聽得真切秦敬也只當(dāng)自己是在發(fā)夢，可又到底不能拿做夢來糊弄自己，面上一片火辣，好在昏天暗地也看不出來，嘴中含含糊糊支吾了句，“……表字可不是你這么個叫法?！?/br>
沈涼生不答話，手下卻故技重施，握住他的陽物，一頭taonong不停，一頭用指尖死死按住頂端小孔。

這滋味有多難熬上次秦敬早已領(lǐng)教過，只覺下身爽痛交加，為求一個解脫，便也甘心投入這場洞房花燭的虛假戲碼，口中低低喚出那兩個字。

話音未落，便覺身下一緊一松，精關(guān)洞開，灼灼熱液噴涌而出，舒服得失了神，目光茫茫地不知望到了何處，胸膛一起一伏，止不住急促喘息。

高潮時窄道收縮，沈涼生暫且停住抽送，陽根深深插在他體內(nèi)，細(xì)細(xì)感受那片刻銷魂滋味，縱是尚未射出，也似陪他蓬島仙境短短走了一遭。

待重?fù)旎厣裰?，秦敬伸臂環(huán)住沈涼生的背，抱著他翻了過來，上下互換，趴在他身上慢慢平著呼吸。

沈涼生且由他去，也不著急再動，抬手輕輕拍著他的背，默默幫他順氣。

“沈涼生，你可也有小名？”

方才被戲弄狠了，不趕緊找回場子實在有負(fù)秦大夫嘴賤的師門傳統(tǒng)，當(dāng)下一邊死豬一樣壓著人家，一邊輕聲調(diào)笑道：“生兒？還是阿涼？我覺著阿涼好聽?！?/br>
“…………”

“阿涼，阿涼……聽起來可真像個姑娘名?！?/br>
“…………”

“阿涼，我喜歡你，嫁給我吧?！?/br>
“…………”

“嫁給我，我這輩子就只對你一個人好。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住下來，養(yǎng)幾只雞鴨，生一雙兒女，一塊兒活到百歲，好不好？”

“…………”

沈涼生靜了半晌，握住秦敬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復(fù)又松開，帶著他的手，摸去兩人下身仍連在一起的那處，口中低道：“你若真愿意生，我可以去問問苗堂主有沒有什么法子?！?/br>
“不敢不必不用，在下只是開個玩笑，沈護(hù)法千萬莫當(dāng)真！”秦敬聽到苗堂主三個字就想起那盒藥，想起那盒藥就想起那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光景，生怕刑教里還真有什么男男生子的逆天法門，趕緊收回前言，乖乖管住自己的嘴，再不敢瞎說。

“精神了？”沈涼生聞言只淡淡瞥了他一眼，猛地發(fā)力，重把他壓在身下，“精神了就繼續(xù)吧?！?/br>
于是春光再起，被翻紅浪，天明方歇。

秦敬雖想立時睡死過去，卻覺身后那物軟了也不抽出，不知有多少濃漿白液積在里頭，想睡也睡不著。

“你先出去行不行？”

秦敬好言同對方商量，卻被他從背后抱在懷中，一句話便斷了自己的念想。

“含著它睡吧?！?/br>
唉，真是作孽。秦敬哼哼唧唧地嘆了一聲，終究抵不過倦意，索性就真這么睡了。

半睡半醒間又聽身后人道：“之后兩個月我有要務(wù)待辦，想是無暇過來，你不用等了?！?/br>
“嗯?！鼻鼐疵院鴳?yīng)了一聲，心中恍惚想到，哦，原來還有兩個月。

而后便終于沉沉睡了過去。

十四

小時候，因為確切曉得自個兒的死期是哪一日，秦敬總愛一天一天算著過日子。邊算邊恨不得這些無影無形的光陰能化作厚厚一本看得見摸得著的黃歷，讓自己能夠伸出手，趁四下無人時翻到那一頁，偷偷摸摸地撕下來——世間千千萬萬個日子，只少這么一頁也沒關(guān)系吧？

后來年歲漸長，不知從何日起，秦敬不再想著要做一個竊走時光的賊。

及至有個人跟他說道兩月為期時，秦敬明知這就是自己最后的兩個月，卻也只沒心沒肺地嗯了聲便睡死過去，連夢都不會做一個。

可惜睡得正香時偏被人攪合醒，秦敬朦朧睜眼，見沈涼生立在床邊，因著nongnong睡意，根本看不清對方形貌，眼中只有白花花的一個影子。

“秦敬，我走了?！鄙驔錾暤懒艘痪洌┥磔p拍了下他的臉。

秦敬裹著被子，只有腦袋探在外頭，像春卷沒卷實露出的豆芽菜，被沈涼生一拍就吧唧倒去一邊，嘴里還要不清不楚地嘰歪：“大白天也不讓人睡覺……”

嘰歪完了，便見眼前人影離了床邊，少頃模糊聽到門扉起合的吱呀聲，上下眼皮打了兩架，又繼續(xù)哥倆好地粘在一塊兒去找周公下棋，這回倒是做了短短一個迷夢。

秦敬夢到夏陽刺目，明晃晃一片白光。光中一個背影，也被日頭照得慘白。

背影不停往前走，越走越遠(yuǎn)，越走越遠(yuǎn)，卻直遠(yuǎn)到針尖般的大小，依然望得見。

夢里他不知那人是誰，心里卻犯著嘀咕，這不是在等著我跟上去吧？

結(jié)果眨了下眼，又突然就不見了。

再醒來時已經(jīng)霞光滿天，秦敬心說這倒是好，新年頭一天就這么睡過去了。至于做夢夢見了什么，卻是全不記得。

初三按慣例收到了師父的信，往年他老人家只附庸風(fēng)雅地寫些賀歲詠春的詞句，今年卻啰啰嗦嗦寫了一大篇，還是用的只有師徒二人能讀懂的暗語，密密麻麻的鬼畫符看著就愁人。

秦敬硬著頭皮把那張紙譯成人話，大部分是正事，什么朝中諸事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什么慧明大師愿助一臂之力，什么順?biāo)浦壑ㄍ茏嘈?，最后一句總算是拉了拉家常?/br>
“恒肅吾兒，師父今生有你相陪，亦走得不寂寞?！?/br>
唉，這老頭兒，嘴里叫著兒子，卻又自稱師父，真是狗屁不通。

秦敬心里笑罵了一句，后來對著一張鬼畫符坐了整夜。

天明時打了個呵欠，揉了揉熬得通紅的眼，卻不上床歇息，只收拾了個小包袱，走去鎮(zhèn)上租了馬車，一路往少林行去。

慧明大師是惠生大師的師弟，亦知悉此事內(nèi)情，見著秦敬便道了句阿彌陀佛，秦施主不該來。

秦敬身在佛門凈地依然嬉皮笑臉，只說知道自己不該來，所以壓根沒跟師父說，大師你可別去告密。

一老一少關(guān)在禪房里談了半個多時辰，秦敬先前還說自己不該來，轉(zhuǎn)頭又死活非要在師父那順?biāo)浦壑嬂飺揭荒_。

慧明大師靜聽不答，最后卻點頭應(yīng)了他，再喧一聲佛號，持珠垂目道：“秦施主，世間萬緣，難得放下?！睆?fù)又終于抬目望向他，口中機(jī)鋒，眼中慈悲：“世間萬緣，你已放下?！?/br>
秦敬站起身，正色回道：“放下二字本身亦有重量，承認(rèn)反是負(fù)擔(dān)。在下只謝大師成全?！?/br>
盤桓數(shù)日，秦敬將一切布置妥當(dāng)，方告辭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