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云放在石桌上，石桌放不下，漏了好多在外面，被楚問荊往上堆著堆成一座小山，看葉子，似乎比上一次幫蕭天云擦洗葉子時候多了不少。

這堆葉子蕭天云大概是久久不能接受自己被迫回歸本體的事實，受了些打擊，裝了一會兒小山堆，直到醫(yī)館門外響起杜壯拍門的聲音，才慢吞吞的縮了回去。

等楚問荊給杜壯開門，把杜壯領(lǐng)進院子的時候，杜壯大叫一聲，然后指著花盆和楚問荊說：“問荊哥哥，你養(yǎng)的植物枯了?！?/br>
說完湊近觀察了片刻，發(fā)現(xiàn)花盆里只剩下蘑菇了，那株奇怪的植物好像不存在似得，什么也看不見。

這種狀況以前出現(xiàn)過一次，楚問荊比較淡定，蕭天云縮的太厲害，估計花盆里只剩下根了。

他拿了昨天那本書給杜壯，讓他坐好。然后自己穿好衣服，洗漱，打掃院子，之后又做早飯，杜壯復(fù)習(xí)了一遍，放下書幫他喂兔子。

楚問荊查了查倉庫，庫存的酒都喝空了。他頗有些頭疼的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腦勺，總想給杞子師父一點教訓(xùn)，但是又不知怎么辦才好。

去年那場病之后，老大夫的身體就已經(jīng)沒有從前那么好了，甚至多了一點健忘的毛病，上上個月，他才見過蕭天云，也和蕭天云說過話，昨天開口第一句居然是“會說話嗎？”。之前還會每天出去溜兔子，現(xiàn)在兔子也不管了。

給人看病時候最會嚴(yán)肅著一張臉叫人聽醫(yī)囑，偏偏自己就是那個最不聽醫(yī)囑，不把醫(yī)囑放在眼里的人。

蕭天云藏的太徹底，今天紅背桂花和木賊麻黃從籠子里出來后，都不在石桌下面轉(zhuǎn)悠了。追著杜壯討菜葉子吃。

杜壯一邊逗兔子一邊為它們吃飯，喂完后想起來一件事，蹭到楚問荊身側(cè)，“問荊哥哥，哥哥昨天回來時候說，山里已經(jīng)有些野草長起來了，他晚上會上山砍一些帶回來給兔子，這樣兔子們就能吃新鮮的?！倍焱米觽兂缘亩际菚竦脹]了水分方便保存的菜葉子還有草料，味道不如新鮮的。

楚問荊搖搖頭，比劃著讓杜壯去他房間拿了紙筆來。

杜壯拿來紙筆，楚問荊寫到：一會兒等師父醒了，我去山上打水順便給兔子帶新鮮的野草，地里忙，不要讓你哥哥上山了。

杜壯想想也是，說道：“好吧?！闭f完又想到什么，“又是水和草，還要翻鐵山，要不我?guī)湍惆??！?/br>
楚問荊搖搖頭，寫到：你還小，跟著師父好好學(xué)習(xí)。

杜壯點點頭，扁著嘴看了老大夫房間一眼，“師忽怎么還沒醒？”

說到師父，楚問荊就皺了眉頭，一晚上家里的酒壇子都空了，現(xiàn)在還在院子的一角擺著。

杜壯見他皺眉，疑惑道：“問荊哥哥你怎么了？”

楚問荊對這件事實在是心煩又不得解法，杜壯問，他索性就說了。

杜壯聽完“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說：“我有辦法?！?/br>
第39章第三十九章選名

老大夫一覺睡到大中午才醒過來,起床后覺得喉嚨有些痛，嘗試著叫了一聲“子恒”，果真發(fā)現(xiàn)嗓子都啞了,這可如何是好,被問荊逮到，怎么辦？

楚問荊就像是守在他屋子外面似得,沒等他想出辦法來就敲了門，也不等他說“進來”就進來了。手里端著洗臉的盆,木著一張臉。

等老大夫洗漱完了,又比劃說飯做好了,叫他去吃。

老大夫懷揣著一顆心，跟著徒弟往外走去，小聲絮叨：“子恒護我?！?/br>
飯菜在石桌上放著,杜壯坐在對面晃悠著腿看書，蕭天云的花盆和一個賬本成對角，楚問荊在賬本下邊的石凳上坐下，拿起筆記一些東西。

老大夫忐忑不安的吃了一頓飯,咬咬牙決定坦白從寬。

他說：“問荊啊……”

杜壯出聲打斷了他，“師忽，你現(xiàn)在沒有發(fā)言的權(quán)利?！?/br>
老大夫：“……”

一會兒,楚問荊擱下筆，把一張寫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募堈龑χ洗蠓蚍诺剿媲?，老大夫一看就黑了臉—?/br>
那是一張嶄新的保證書。

郁悶了一個上午的蕭天云總算想明白了——他的化形還不穩(wěn)定。

想明白了就不縮著了，見院子里沒聲音,悄悄冒出一片葉子來。經(jīng)過老大夫和楚問荊的一致決定，他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自己，不能讓別人知道醫(yī)館里有一株成了精的植物，一是怕嚇著人，二也是擔(dān)心流言蜚語或者無妄之災(zāi)。

蕭天云不懂這些，但是他在醫(yī)館住了許久，還是很信任老大夫和楚問荊的，所以就答應(yīng)了這個決定。

他悄悄探出來，發(fā)現(xiàn)杞子師父、楚問荊還有杜壯都在，只是都不說話，杜壯那小屁孩兒還有些幸災(zāi)樂禍，他圍觀了不少次杞子師父出丑，很輕易就能看懂這個表情了。

果然，下一刻杞子師父就拿起一張紙，大聲念了起來，“我犯了很大的錯誤，我不該說話不算話，我不該喝那么多酒。身為醫(yī)生卻不以身作則，不遵守醫(yī)囑……”

老大夫念完后，把紙一扔，“我念完了——你們的功課做沒？”

杜壯雖然一直在做功課，但是老大夫面無表情的一問，他還是有些發(fā)憷，低下了看熱鬧的小腦袋，將視線轉(zhuǎn)移回書上。

不過這招對楚問荊已經(jīng)不管用了，楚問荊站起來把紙撿了回來，從賬本下面數(shù)了十頁紙出來，一起遞到老大夫面前，老大夫發(fā)愣。杜壯忍不住又抬起頭來，替楚問荊大聲說道：“罰抄十遍?！?/br>
老大夫：“……”

蕭天云笑著抖了抖葉子，郁悶的心情一掃而光，看到紙張突然想想起來楚問荊那天塞進他懷里的紙條，他還沒看。

于是就縮在花盆里動作小心翼翼的翻出了那張紙?；ㄅ枧柩馗撸艍褌€子矮，坐在石凳上根本看不見花盆里面，所以他很放心的打開字條看了起來。

原來楚問荊是提了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丫頭是杜峰的孩子，既然他們兩個人決定不出名字來，就把三個名字拿給杜峰讓杜峰夫妻倆去選。

字條上面還有楚問荊的道歉，態(tài)度誠懇。蕭天云突然就不知道自己這兩天是在冷戰(zhàn)什么，想不清楚就不去想了，單方面的開始冷戰(zhàn)又單方面的宣布結(jié)束。

老大夫抖著胡子，拿著紙張回屋子抄寫去了。杜壯笑嘻嘻的拍了下桌子。楚問荊給他檢查功課，并且打開藥箱讓他辨認(rèn)昨天學(xué)到過的實物，杜壯認(rèn)錯兩個，楚問荊連比劃帶寫的給杜壯講解他認(rèn)錯的植物，蕭天云就偷偷趴在醫(yī)館后門上聽著。

一下午過去，杜強回來做飯，把杜壯領(lǐng)走了。

蕭天云原諒了楚問荊，又和他黏糊起來，幫著楚問荊整理藥箱。

老大夫抄到一半偷懶又去睡了一覺，醒來又?jǐn)鄶嗬m(xù)續(xù)的繼續(xù)抄，總算在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