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命周期只有一兩個月，需要時常更換，而鄭舒一直不間斷地在種它。

“她養(yǎng)不活東西，又喜歡，最后發(fā)現(xiàn)這種小草非常容易長大，又漂亮，也可以帶進她在軍隊的宿舍里，”鄭舒撥了撥柔軟的草尖，“所以我替她種了很多，等她每個月輪休回家，就把新一盆的帶走?！?/br>
凌一點了點頭。

“你有時候也會和我一起種。”鄭舒道。

凌一“啊”了一下。

這么說，鄭舒是飛船上除了蘇汀之外，另一個認識地球上的自己的人。

“你以前沒有說過?！彼?。

“林斯那時候認為你還要再長大一點才行，因為親人全都不在世上是一件很讓人絕望的事情?！编嵤婢従彽溃暗羌热荒阋呀?jīng)知道了葉瑟琳，也就沒有關系了?！?/br>
凌一“嗯”了一聲。

“前幾天聽說你的十八歲生日要到了，我沒有什么能送的東西，”鄭舒拉開了辦公桌的抽屜，“想了想，就把這個送你吧。”

他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本愛爾蘭詩人的詩集，然后翻動了紙頁，在中間靠后的部分，紙張中夾著一張照片。

照片的中央是一個穿著白色禮服裙的年輕女人。

她有一雙霜藍色的眼睛，黑色的頭發(fā)挽了起來，插著一些碎鉆的裝飾，微微笑著。

她的五官很好看，但是有點凌厲，像女王。

“凌靜的長相像你爸爸，性格也像，”鄭舒的手在半空虛虛觸著她的臉龐，卻沒有真的放下去，“你跟著你爸爸長大，但是性格和長相都更像葉瑟琳?！?/br>
凌一看著這張照片。

挽著凌靜胳膊的是蘇汀，她也穿著一件小禮服，比現(xiàn)在更年輕，笑得非常甜。

她們的背景是晚上，燈光很明亮的草坪上，設著大大小小的白色圓桌，桌上是一些凌一不認識的年輕人，有的神情輕松，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的則要莊重一點，站姿坐姿都很端正，像是軍隊出來的人。

在人們的身影后，中央的桌子上，一個多層的蛋糕露出了一角。

“這張照片是我拍的，在我和凌靜的訂婚宴上?！编嵤娴馈?/br>
——隨后，他發(fā)現(xiàn)凌一的目光一直在那些人中間逡巡，立刻知道了他在干什么，微笑道：“林斯不在，那時候他第二次去了柏林?！?/br>
凌一有些失落地“哦”了一聲。

他有些不死心地又在照片上掃了一圈，卻被照片的右上角吸去了全部的注意。

那是遠處一棟建筑的一角，里面亮著暖黃色的燈光，燈光從落地窗里透了出來，窗前有兩個人影。

因為這一部分在照片上本來就很小，只有小指甲蓋那么小的一點兒，所以那兩個人影也只是隱隱綽綽的、模糊的一團，隱在暖黃色燈光的光暈里。

他們可能是在望著這邊……一定是在望著這邊。

“這是你的爸爸和mama。”

……望著他們的女兒。

凌一的目光久久不能從那里移開，許久才開口說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頭有點兒發(fā)干：“……有我嗎？”

“那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凌靜要你去睡了，”鄭舒指了指那棟像是小樓的建筑物，“你就在這里面?！?/br>
他的手指又移到訂婚蛋糕的最上方：“這里本來有兩個翻糖的小人，凌靜把它切掉給你玩了?！?/br>
凌一看看那棟建筑，又看了看被切掉頂端的蛋糕，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覺得一種奇妙的感受從心中升起來……他原來真的曾經(jīng)真實存在在地球上，有朋友，和愛自己的親人，雖然已經(jīng)全部不記得了。

他從鄭舒手里接過照片，說：“謝謝你。”

鄭舒微笑著順了順他的頭發(fā)：“不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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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它作為可攜帶式武器的可能？”林斯看著面前這個直徑二十米的巨大球形容器，皺眉，“我的聽力是不是出現(xiàn)了一些障礙？你們只是要把它做成飛船攜帶武器？”

第一區(qū)的蘭伯特先生有些心虛：“這不是玩脫了嗎……”

第一區(qū)確實在研究反物質武器，而且，真的做出了完美儲存反物質的容器。

他們用多種特殊金屬合成了這個容器的外殼，容器中是絕對真空，特殊金屬的作用是激發(fā)并維持一種高強度的力場。

容器的底部還設置了各種各樣的力場與電磁場發(fā)生器，這些場相互作用，最終把反物質牢牢約束在容器的中心。

按道理來說，只要再設置一個推進裝置，把這些反物質彈出去，就是一個完美的，威力強大的武器了。

但是問題就來了，怎樣彈出去呢？

第一種方法是打開容器，彈出反物質。

那么還沒等看到武器的效果，自己的飛船就先湮滅了。

第二種方法是把球彈出去，到了目標地點再打開。

但是以現(xiàn)在的資源量，實在做不出第二個容器了，有很多材料，都是之前在茫茫宇宙里很巧合才被找到的，而且——

“容器材料的密度實在是太大了，它現(xiàn)在雖然只有二十米的直徑，但是重量是上百噸?！碧m伯特先生繼續(xù)心虛。

“唔，”林斯道，“你們竟然還沒有把地板壓塌，很了不起?！?/br>
“所以，因為它太重了，所以射程不會很遠，我們沒有進行過實驗，也不知道威力到底有多大，會不會波及到飛船?！?/br>
也就是說，即使是把容器彈出來，飛船也有可能在武器的余波里被湮滅。

林斯：“所以你們透支了我們所有的資源，做出了一個一次性的自殺武器？”

“所以請你來評估一下，我們有沒有可能把它拆分出來，做成那種威力可控的單人攜帶武器，”蘭伯特先生抓了抓頭發(fā)，“普通人不行，即使把容器做得比溜溜球還要小，也沒人拿得起來，但是你們的骨骼有可能可以做到。”

漫長的討論開始了。

電磁場、力場全部需要在非常小的物理范圍內(nèi)重新配置，技術上的難題簡直讓人心生絕望。

唐寧在一旁給他們的種種設想建模，評估可cao作性。

也不能動作太大，不然會被元帥和夫人察覺——那么多寶貴的資源砸下來，就做成了一個自殺式武器……科研事故，絕對的科研事故。

如果真的拆出了可以在骨骼上攜帶的武器，那是一件好事，但也有隱患，那么骨骼的威力就會指數(shù)增長——元帥絕對會對骨骼更加忌憚。

林斯這一忙，就是一整天。

終于休息的時候，通訊手環(huán)喵了一聲。

這是凌一信息的提示音。

“我今天學了物理，和上校還有斯維娜打了幾場，陪蘇汀玩了一會兒，還收到了鄭舒的生日禮物，等你回來給你看?！?/br>
——小家伙一旦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就會乖乖匯報今天都做了什么。

林斯笑了一下，給他回：“我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