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你的份，別瞎惦記。”

那晚金何坤始終沒說什么，優(yōu)質(zhì)男臉色幾變，一推酒杯掉頭走人。賀任驍吹幾聲口哨，端過他的杯子一飲而盡。

“別人的東西別亂喝，”金何坤的阻止約等于無，他淡淡瞥一眼賀任驍，“以后別這樣了?！?/br>
以后別這樣了。

這話聽著輕飄飄，分量卻很重。別這樣，第一別再酒吧喝別人的酒；第二你我不過兄弟，越界就沒意思了。

賀任驍多敞亮一人，說話辦事通透得不行。他捏著酒杯，不去看金何坤，眼神飄忽在酒吧里任何一角落。

“說實(shí)在的，坤兒。我真挺想和你睡，感覺這人生吧，不睡你一次，不值當(dāng)。”

“但你不允許，我也沒辦法?！?/br>
“算了，不曉得以后便宜誰?！?/br>
金何坤笑：“反正不會便宜你?！?/br>
后來優(yōu)質(zhì)男竟成了賀任驍?shù)那槿酥?，事情發(fā)展撲朔迷離，現(xiàn)實(shí)就這么精彩。

賀任驍閉口不提對金何坤的肖想，嘴上仍舊“坤寶”、“坤兒”、“坤爺”地叫個不停。喝酒只叫他，玩也只叫他，兄弟一場情濃烈。

優(yōu)質(zhì)男對賀任驍愛得不行，賀少卻始終興致缺缺。兩人沒處多久，分手告終。

大學(xué)畢業(yè)時，散伙飯結(jié)束。賀金二人從飯店走出，一人一支煙，沿著河岸靜靜地走了許久。

經(jīng)年一晃，金何坤依然記得那晚夜空晴朗，空氣潮熱。河面漆黑一片，映著岸邊碎屑的燈光。竟似有太陽，波光粼粼。

吐出的煙霧隨風(fēng)散，猩紅煙頭一明一滅，照亮他們年輕的臉龐。

賀任驍：“大學(xué)四年沒睡你一次，真他媽不甘心?！?/br>
金何坤：“別想了，這輩子也不可能讓別人睡我?！?/br>
賀任驍樂：“那你睡我唄，為你當(dāng)0還是可以接受。好哥哥，你cao|我試試?！?/br>
金何坤呼他一巴掌，手指順勢從賀少的頭發(fā)間穿過。手掌溫?zé)幔l(fā)根微涼，殘留著方才空調(diào)屋里的溫度。

他笑了笑：“滾你媽的，以后別這樣。”

賀任驍至今弄不懂自己是個什么心情，只是金何坤已第二次說“以后別這樣”，他便不如此了。

隨著年歲增長，再加工作繁忙，兩人聚少離多，漸漸回憶不起當(dāng)年介于兄弟間的曖昧情愫。

估摸是一件“好東西”擺在眼前，是個人都會饞上幾眼。更遑論金何坤日日在他身邊，賀任驍沒點(diǎn)歪念頭，簡直對不起坤爺優(yōu)秀的皮囊與靈魂。

時光洪流奔騰東去，少年成為青年，多少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身邊人換了一茬又一茬。

除去愛占的口頭便宜，賀任驍已對金何坤毫無感覺。

什么“坤寶cao|我”、“好哥哥為你做0”成為歷史遺留物保存下來，當(dāng)真是不復(fù)以往。

傅云星作為金何坤發(fā)小，與賀任驍認(rèn)識是在情理中。兩人關(guān)系還不錯，偶爾互通微信，聊聊坤爺?shù)恼磉吶恕?/br>
賀少作為參謀長，老是挑剔上天。說別人眼睛不夠大，鼻子不夠挺，身段不夠sao，反正哪兒哪兒都配不上坤爺。

“不過陳燕西，他倒是看上了。”

傅云星坐在佛門前，袈裟穿得很沒樣。

“賀少說你不要，他要?！?/br>
“要個屁，”金何坤咬牙切齒，“你讓他動一個試試?！?/br>
“老子弄死他。”

傅云星撇嘴不說話，笑得意味深長。他與金何坤有許久未曾這般坐下談心，一時寂靜無話，庭院里香火裊裊盤旋。

默了一陣，坤爺忽然問：“你跟林哥，真不打算走下去了？”

“要走下去，那也得有理由?！备翟菩强谖堑?，“現(xiàn)在還沒找到?！?/br>
“再看吧?！?/br>
“再看她就嫁人了?！?/br>
“......嫁人也好啊，”傅云星摸到手腕上的佛珠，眼中情緒幾閃而過，“至少比跟我耗著強(qiáng)?！?/br>
“她是個好姑娘，合該幸福美滿子孫滿堂?！?/br>
而我是惡人，不算圣者。講什么愛與救贖，那是癡心妄想。

況且，這世上根本不存在“救贖”一事。

八月初時，金何坤與陳燕西見了一面。

在C市蜀道路口，兩人各自開著車，打個照面，匆匆別過。

金何坤給陳燕西解釋，將賀任驍?shù)倪^往認(rèn)真講一遍。沒有添油加醋，也沒給自己開脫。說得特坦誠，所以那些曖昧事件，陳燕西看來格外刺眼。

偏偏又找不到理由生氣。

他來得遲了，是他的問題。不怪別人。

陳燕西沒生氣，只是和自己較勁。他明白那些年已去，時間不可重來，往事不可復(fù)制。

但他確實(shí)羨慕，甚至有些嫉妒。

金何坤問：“那要我如何做，不與他來往嗎?！?/br>
陳燕西答：“怎么可能，別把我看那么幼稚。那是你的朋友，我不會干涉你的交友問題。我又不是傻逼?！?/br>
“坤兒，你再給我點(diǎn)時間，讓我消化消化。賀任驍現(xiàn)在住你家，我來也沒房間。你別多想，正好我最近忙?！?/br>
“我們過段時間再聯(lián)系?！?/br>
這一忙，時間線伸展地有些長，蔓延了整個夏季。八月中旬立秋，幾場涼雨刮過，溫度就下來了。

C市依然過得不溫不火，人們察覺四時變化，喝茶的地方從露天轉(zhuǎn)進(jìn)室內(nèi)。九橋依舊熱鬧，常去的高中生里偶爾冒出趙濤的身影。

傅云星潛心問佛，沒幾日又準(zhǔn)備爬墻，去青城的道觀看看。唐范夫夫握手言和，唐博士的態(tài)度已軟化，試管嬰兒一事或有進(jìn)展。

陳艾從單位出來，遇上從京城追至C市的那人。他皺眉搖頭笑，怕了這少爺脾氣。

雨季卷過城市，街道上一直濕漉漉。水灘倒映著幢幢高樓，五光十色的現(xiàn)代燈光四處漫射。公車來了又走，地鐵準(zhǔn)點(diǎn)到達(dá)。

擁擠人流，潮起潮落。高架橋拆了又建，新區(qū)不斷拓展，C市總在未經(jīng)意間改變得翻天覆地。

沒有人是不會變的，總向著更好，或更壞的一面。

陳燕西拿不準(zhǔn)賀任驍?shù)某霈F(xiàn)，于他來說意味著什么。

他甚至沒能感受到身后有一股推力，擠攘著他向前走。

他沒去主動聯(lián)系金何坤，只明白自己要快一點(diǎn)，再快一點(diǎn)。

去完成自己的夙愿，去拼搏最后一次冒險。

然后就回來。

九月，自由城比賽已至。

陳燕西出國時，任何人都未曾通知。

唐濃給金何坤打電話：“你知不知道，阿燕走了?！?/br>
彼時，金何坤剛下飛機(jī)，驀地僵在原地。

他攥著領(lǐng)帶，額角青筋直跳，完全找不到任何言語。

“我cao他大爺！”

不告而別。

這貨還有一學(xué)一，以眼還眼了！

第六十一章

自由潛世錦賽開幕式正在進(jìn)行。舞臺燈光迷眼，重金屬音樂由場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