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趙濤雙手抱臂，小大人似的皺眉，“不就燕哥姘頭嘛，拽什么拽。”

“嗯，所以呢。”

金何坤綿里藏刀，笑吟吟地將問題丟回去。

趙濤張張嘴，半天找不到說辭。所以呢，對啊。又能如何。

中二少年落下敗仗，問題是對方并沒因他的挑釁而氣急敗壞。好比他是一只在獅子面前叫嚷的小狼崽，最后被雄獅一巴掌按住腦袋，還附增一句：“趕緊寫作業(yè)，時間過去五分鐘了?！?/br>
“記時考試，不想你哥......你舅舅收拾你，可得長點心?！?/br>
趙濤吧唧一下嘴，覺得自己模樣甚是兇狠地喝口果汁，埋頭發(fā)奮寫試卷。金何坤偶爾遞個眼神，瞄眼題。

“哎這里，公式用對了么。再看看。”

中二少年非但不聽，還很理直氣壯：“你都畢業(yè)多少年了，還記得住化學元素周期表嗎。背一個我聽聽？”

金何坤不說話，默默將手中正在翻閱的書籍放于趙濤面前。封面上赫然寫著。

趙濤：“.......”

這只老社畜！

“你看這個干什么?！?/br>
金何坤再慢條斯理拿回來，看也不看他，“無聊，解悶。”

“還有問題嗎?！?/br>
趙濤震驚，跟個高中生較勁，好意思嗎你！

樓下兩人斗智斗勇，樓上的陳燕西并不輕松。平日唐濃任務繁重，寫論文做講座，偶爾代導師上課，一找他準沒好事。

果然，范宇說想去坐一次私人潛水艇，唐濃駁回。兩個十幾年不吵架的模范夫夫，居然因小事鬧紅臉。

陳燕西自己煩心事一堆，突然要他給出調(diào)和辦法，真有點難為人。

“老唐，宇哥想去你就讓他去唄。結(jié)婚誓言怎么說的，支持他愛護他。也沒什么大危險，雖然私人潛水艇的安全保障......”

“我上回想去，就沒找到時間?！?/br>
“我跟他說去可以，他去私人潛水艇，我就應了美國那邊邀請，去研究超深淵帶?！碧茲庹f，“但范宇不答應，我也不答應他?！?/br>
大洋深處，真正的超深淵距離海岸幾百公里?；蛟S是在某國外海，或許是在某片大洋中心。這跟自由研究不同，畢竟沒有誰負擔得起昂貴費用。物流補給、船只燃料等，都是大問題。

唯有大型研究機構(gòu)或國家項目，才能去看一看從超深淵帶打撈上來的生物。而未受邀請的普通民眾或特殊職業(yè)人員，是沒資格上船太久。

范宇此次并不在邀請之列。

陳燕西服了，“你倆這瞎擰巴，有意思么?！?/br>
“他去他的潛水艇，你上你的科研船。雖說兩人都有風險，但那句話怎么說來著?！?/br>
“人生就是一場賭博，怕什么。”

唐濃沉默片刻，說幾句掛電話。結(jié)論是他倆誰也不去，唐濃放棄好機會，范宇放棄獨自冒險。

聽起來很可惜。

“不可惜，”唐濃最后解釋道，“阿燕，你不明白。我們是結(jié)過婚的人，要對家人家庭負責。得到什么，相同也會失去。”

“你跟金何坤遲遲沒在一起，是因為你們只想到索要，還沒考慮退讓?！?/br>
感情又不是在一起就算愛。

哪有那么容易。

陳燕西聽得云里霧里，搞不懂這些過來人。

“不是，這他媽到底是我開導你們，還是您來教育我啊？”

“我又沒結(jié)婚。”

剛掛斷沒幾秒，范宇發(fā)來微信。相比唐濃的感情傾訴，宇哥倒像個沒事人。

不過這信息內(nèi)容不太友好。

—阿燕，明年自由城的自由潛水世錦賽，你要不要參加。

—沈一柟鐵定要去，他昨天在潛群里cue你。說想與你同臺競技。

—這小子瘋了吧。

陳燕西秒回：沒瘋也離瘋不遠了，把群里消息截圖給我看看。

說起潛群，陳老師一言難盡。通常小群一兩百人，大群五百人。全是來自世界各地的潛水發(fā)燒友，什么檔次都有。

陳燕西不愛社交，早幾年是加了三四個潛群，后來消息太多，全退。不怪他，那些人沒事總在群里發(fā)廣告。從微商到拼一拼，再到給孩子班級表演投票。

跟潛水關(guān)系不大，且從未安靜。

范宇發(fā)來截圖，陳燕西粗略掃幾眼。良久，他叼著煙頭出口氣。

“這小子......失心瘋了吧?！?/br>
當天晚上，趙濤離開時，抱著陳燕西左一句舍不得，右一句想夜宿。金何坤靠墻，站在一邊看他演。

放以前，陳燕西早給他鋪上床單。但現(xiàn)在畢竟坤爺入住，兩人晚上要是干點什么，教壞未成年可不好。

他侄子一心向?qū)W，成績優(yōu)異，平日為人單純陽光。受不得“超前教育”。陳老師秉承保護祖國未來花朵的原則，叫車讓趙濤回家。改日來玩。

趙濤走得心不甘情不愿，關(guān)門還以眼神突突金何坤。他覺得自家舅舅識人不淑，怎么交往這種老狐貍。

你媽妥妥的千年成精。

陳燕西送走侄子，撓頭疑惑，“你倆怎么......總覺氣場不對付?！?/br>
金何坤冷笑，轉(zhuǎn)身去廚房準備晚餐，“那小子，長大也是個斯文敗類?！?/br>
不料這話一語成讖。

沒多久，金何坤與以前公司的同事在九橋酒吧一條街聚會。晚十二點，陳燕西從工作室出來，順道接人。

金何坤上車就問：“你猜我剛遇見誰了?！?/br>
夜風送晚，C市燈火輝煌。九橋一條街就跟都市男女照妖鏡似的，正值妖魔鬼怪出沒時間。這個點兒，不是泡吧的金白領(lǐng)，就是來尋刺激的小孩子。

陳燕西開車平穩(wěn)，金何坤躺在副駕駛，左手不安分地抓著老師衣擺。

“誰？前男友啊?！?/br>
“不是，”金何坤說，“前男友什么玩意，不知道。”

“是趙濤?！?/br>
“趙.......”陳燕西特意外，“你別看錯了，怎么可能?！?/br>
金何坤打開車窗，將夾煙的手放在窗沿。猩紅煙頭于黑暗中閃爍，拉成一條光線。

“你那寶貝侄子，根本就不是什么乖寶寶。在你面前收牙藏爪的，知道他在酒吧點什么喝？”

“B-52，玩得還夠刺激啊?！?/br>
“這你媽，妥妥夜店金腰帶?！?/br>
陳燕西震驚之余，火氣蹭蹭往上冒?！皣單宜麐?，這小子還在？”

“走走走，回去逮人。什么時候還敢泡吧，日了?！?/br>
“消停點，等你去那小子早跑了。他看見我就轉(zhuǎn)身溜，估計怕我給你報信當場抓包?！?/br>
金何坤按住方向盤，叫老師繼續(xù)往家開。

“別以為現(xiàn)在小孩多單純，比你會玩的大有人在?！?/br>
不過坤爺最終都沒告訴陳燕西，趙濤跑的時候，他把人攔住了。兩人沒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