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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才是“上面”。海水倒映著天,而蒼穹又藍(lán)得出奇。方向感錯亂,金何坤平添幾分緊張。陳燕西返回,似一支利箭破開水面。他朝金何坤招手,“下來?!?/br>這次下潛,有關(guān)信任。陳燕西不止一次給金何坤強(qiáng)調(diào),如果你想邁進(jìn)深海的那扇門,你就得相信。相信大海,相信自己,相信人類與身俱來的潛水能力。每個人都是一架“潛水艇”。人體本身擁有一套保護(hù)機(jī)制,當(dāng)你下潛越深,它就會起作用。我們生來適合。潛水之于金何坤,不可能到達(dá)陳燕西的程度,遠(yuǎn)不能談什么信仰。所以只能相信。要想去斯里蘭卡,要想追隨陳燕西,他就要去嘗試。金何坤拉著繩索,向下俯瞰無垠深藍(lán)。他閉了閉眼,試圖放輕松,排掉內(nèi)心蠢蠢欲動的恐懼。“老師,要是這次我成功下潛。上來能不能給我點(diǎn)獎勵?!?/br>陳燕西明白他在轉(zhuǎn)移注意力,“想要什么,說說看?!?/br>“熱辣的舌吻,或者今晚我給你口。二選一,來?!?/br>金何坤睜開眼,一瞬不瞬地瞧著對方。陳老師咧嘴笑,“那我選擇第三項(xiàng)。”“我給你口,行不行?!?/br>金何坤一怔,獸血翻涌。“你他媽,真的吃定老子啊?!?/br>他最后吸一口氣,開始下潛。金何坤右手拉著繩索,向下游動。他從腹腔抽取一支空氣,閉著嘴,關(guān)閉會厭。接著咳一聲,把封閉在嘴里的空氣,從口腔后沖進(jìn)鼻腔里。坤爺在嘗試法蘭佐,運(yùn)氣不錯,奏效了。他趁此機(jī)會拉幾把繩子,不斷向深處下沉。潛水電腦顯示深度已超過六米,金何坤沒顧上興奮。他知道,自己還能下潛。愈往下,愈容易。此時(shí)內(nèi)心的恐懼與期待膠著著,互相較勁。仿佛兩個勢力,在他腦海里互毆。金何坤用拇指和食指拉動繩索,沒多久,他徹底放開——不用踢動腳蹼,也不用拉動繩子。但他在繼續(xù)下沉。金何坤反應(yīng)過來,陳燕西一直念叨的那扇“深海大門”,終于打開了。他達(dá)到零重力狀態(tài),跟阿基米德說拜拜,他開始公然“違背”物理法則。奇妙世界,就在眼前。金何坤將雙手放在身側(cè),腹部上提,胃部開始塌陷。壓力不斷增大,濕衣緊緊貼在他身上。其實(shí)陳燕西自始自終在坤爺身邊,但他已然忘記還有這一號人。金何坤眼前只有深海,不斷下潛,不斷進(jìn)發(fā)深淵。體內(nèi)的空氣被壓縮,不斷與喉嚨、肺組織碰撞。金何坤臆想中的痛苦未到達(dá),反而開始變得溫暖。他迅速反應(yīng)過來,這是末梢血管收縮開始起作用。像回歸母親zigong。或許這形容有點(diǎn)玄之又玄,但真如此。海洋開始擁抱他,這冰冷又熱情洋溢的水體,將他接納。金何坤的耳膜開始發(fā)疼,他再試法蘭佐,沒成功。只得上浮幾米,捏住鼻子,用瓦爾薩爾瓦法平衡耳壓。耳朵里發(fā)出稍顯尖銳的吱吱聲,接著“?!币幌拢?。耳朵有點(diǎn)發(fā)熱,金何坤不管不顧,抓住繩子,再次下潛。他看到了,看到繩子末端的圓盤,看到那個有如王座般散發(fā)光芒的地方。金何坤想,或許這是第一次,他終于和陳燕西看到了“相同”的東西。他像一片雪花下沉,輕飄飄的。只要他想,就能超過圓盤,超過繩索,不斷墜入深淵。這時(shí),四周空曠無比,什么都瞧不見。唯有蔚藍(lán),四季不變。亙古永遠(yuǎn)。金何坤內(nèi)心的期待逐漸占據(jù)上風(fēng),似有誰在他耳邊輕語:下去吧,下去吧。你還能去到更深的地方。他此前見過海底十幾米的光景,但沒想過,原來再往下海底也能如此亮,驚鴻一瞥,永生難忘。深藍(lán)色,就像他曾見過的無垠藍(lán)天。兩者竟有異曲同工之妙。忽地,陳燕西拉住金何坤。陳老師很明白,明白這種誘惑。所以他更清楚,金何坤不是來這里尋求刺激,也不是要進(jìn)軍競技自由潛。陳燕西阻止他,叫他返回。金何坤向下深深望著,他抓住繩索末端,沒有立即翻身上岸。坤爺想起陳燕西某次無意講到,在深層帶往下,沒有白晝,夜晚四季無變遷。那里引人入勝,卻特別黑暗、荒涼。彌漫著沉重的、不可言說的悲傷。這社會上人人都長有一張嘴,面對不公強(qiáng)權(quán)、與非正義時(shí),人人緘默其口。王小波寫沉默的大多數(shù),金何坤讀完覺著悲哀,心口空蕩蕩。而陳燕西告訴他,這星球上真正沉默的大多數(shù),在深海千百米。彼時(shí)金何坤為了追求老師,表面贊同,內(nèi)心嗤之以鼻。現(xiàn)在,他忽然有些明白了。金何坤翻轉(zhuǎn)身體,一陣眩暈。世界再次上下顛倒。他望著頭頂天光,似懸在半空中。拉扯繩索時(shí),頭幾次頗為費(fèi)勁。坤爺踢幾下腳蹼,回到中性浮力區(qū)間,上升變得容易。他雙手拉動繩子,不斷踢蹼。海水托著他,仿佛全力將他舉出水面。愈來愈靠近頂端,金何坤始終望向天空,水面波光粼粼,陽光清晰。一如幾十年前,他拿著飛機(jī)模型,堅(jiān)定地抬頭仰望。他肺部空氣不斷膨脹,似有一股氣頂撞喉頭,想要沖出去。金何坤放松會厭,絲絲氣泡從嘴里冒出。再過幾秒鐘,他破開水面,呼出所有氣體,接著大口吸入新鮮空氣。陽光刺眼,海波搖曳。浮臺上的其他潛員大聲詢問金何坤狀況,他伸手比出OK手勢,吼一句“I’mfine!”.緊跟著,陳燕西亦浮出水面。金何坤回首看著他,沒有恐懼,沒有桑巴,沒有粉色迷霧,沒有頭疼不適。他們只是對望著,金何坤也沒有上前說幾句流氓話,沒有索吻。他還沉浸在方才的所見所感里,失重、湛藍(lán)、飛速下沉、大海溫暖的懷抱。金何坤知道陳燕西全看在眼里,老師什么都清楚。陳燕西不聲不響,參與了這個過程。但他也什么都不說,沒有表揚(yáng),沒有詢問深度。他曉得金何坤很興奮,或許今晚會在床上發(fā)泄出來。或許會來回整個八九次,叫他腰酸背痛,合不攏腿。但金何坤不說話,陳燕西也不說話。rou|體的契合,僅僅只能滿足人最基本的需求。在此之前,兩人也曾在某一刻有過心意相通。可從未有任何一次,像今天這般接近。他們靈與rou互通,金何坤真正敢說:陳燕西,我懂你。兩人沉默,什么都不提,深深吸一口氣,重新下潛。他們翻轉(zhuǎn)身體,向更深處走去。——注:“*”桑巴:(潛水術(shù)語)低氧適應(yīng)癥。低氧的時(shí)候肌rou不受大腦控制地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