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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說“殺人犯”。幾個詞排列起來,組成的句子讓肖美人一時間無法消化,只覺得汗水涼透了整個背脊,肖美人似乎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連站的力氣也沒有了,肖美人掐住指腹,想讓自己盡量冷靜下來。可是對面的記者們沒有停止發(fā)問,所有的問題都尖銳直白,像是一把磨得尖銳的刀,毫不留情地朝肖美人眼前戳,逼迫他接受這個現實。肖美人開口艱難,嗓子啞得厲害,講出的話絲毫沒有力道。他說:“我不知道……有這回事……”有一個記者舉著早報大聲道:“今天的頭版全是你的女影迷因你自殺的新聞,肖先生還要裝作不知道這件事嗎?”肖美人還沒來得及開口,便又有一道聲音傳了過來。“你的女影迷留下的遺書上清楚寫著’因為肖美人的示愛公告而悲傷絕望‘,肖先生會不會對此事負責?”肖美人從來都是冷靜自制,鮮少出現這樣無措的情況,他覺得自己好似又回到了年少時被打手追趕的那個夜晚,也是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身后是時刻準備要吞沒他的深淵,步步緊逼,不留余地。正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熟悉的嗓音——“滾開?!?/br>記者們愣了一秒,便立刻如同嗜血的鯊魚般朝同一個方向涌過去。“穆先生,您對這件事情有何看法?”“您與肖先生真的是你情我愿嗎?”“穆先生您是否接受肖先生間接成為殺人犯這一說法?”穆尚松臉色不佳,眉頭皺得猙獰,“殺人犯”三個字好似觸到了他的逆鱗般,一刻都沒思考,便把提問的記者拽了過來,沉聲道:“你他媽要是再敢多說一個‘殺人犯’,老子不介意現在變成殺人犯讓大家看個新鮮。”語畢徑直走到肖美人身邊,牽住了他的手,將他帶到了自己的汽車上。兩人一時無言,穆尚松吩咐司機開往醫(yī)院,也不看坐在身邊的肖美人,脖子僵硬得厲害,只是盯著窗外的景色看,眼神卻很是兇悍,看樣子怒氣仍舊沒消。肖美人渾身失了力氣,卻總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他看著穆尚松,想了想,開口問道:“你這是在做什么?”穆尚松朝著窗戶玻璃道:“你生病了,我來帶你回家?!?/br>肖美人只覺得鼻尖發(fā)酸,便也轉過頭,看車窗外飛速掠過的樹木,茶色玻璃軟化了秋日的蕭瑟,他望著變化的風景,嘗到了久違的暖意。第8章.打了針,又吃了一把藥,肖美人終于不再覺得冷,額頭開始滲出汗珠。穆尚松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到他身上,衣料厚實暖和,沒一會兒便捂出了更多的燥熱。肖美人不愿意穿,啞著嗓子喊“熱”,穆尚松不耐煩地嘖了聲,不讓他把衣服脫下來,粗聲道:“你懂個屁,醫(yī)生說出了汗就退燒了,別亂動,再捂一會兒?!?/br>或許是因為實在沒力氣的緣故,肖美人難得的聽了穆尚松的話。蒼白的臉色使得平日里的冷漠疏離少了大半,單薄的身體被裹得嚴嚴實實,叫穆尚松怎么看怎么覺得可憐,一時間連怒氣也忘得干干凈凈,只想著讓他快快康復。這也是穆尚松第一次對肖美人粗聲粗氣的講話。說來好笑,這人諢號“莽少爺”,不管是講話還是處事都十分貼合這個“莽”字,唯獨在肖美人面前,好似豹子套上了項圈,雖然憋得不自在,卻是真的相當文明,連一個粗字也不曾用的——他沒有什么文化,只能從這些方面表達自己的疼愛和尊重。穆尚康的一席話將他認為的“情投意合”掀開,露出殘忍真相。穆尚松憤怒難忍,只覺得滿腔真情浪費得一干二凈,同肖美人吵了一架,趕他走,也換不來一分鐘的輕快,反倒更擔心他有沒有照顧好自己。這兩天想他想得狠了,穆尚松便在心里頭罵自己犯賤,一通電話打過去,聽見肖美人的聲音,便再難挺住立場,不愿再管犯賤不犯賤,他的任濁病了,且病得厲害,那么同仇其善這檔子事就暫時推后,不要再想,等任濁好了,再繼續(xù)掰扯也不遲。見肖美人發(fā)了汗,穆尚松才不那么憂心??墒菐追N情緒卻不給他喘息的余地,這頭才松了口氣,看著眼前肖美人,卻又覺得胸悶氣短了起來,好多關心的話語哽在喉嚨,也不曉得在同什么慪氣,總之憋在心里沒有說,沉著臉,表情糾結,讓人更是不敢靠近。肖美人看了一眼吊瓶,還剩一半藥水,腦袋已經沒那么昏沉,早上的那條新聞才真正顯出了銳利尖角來。心里頭將在記者口中聽見的幾個詞細細琢磨了一遍,只覺得實在愧疚。仇其善的事情讓他從此害怕欠人一分一毫,如今有女影迷因他自殺,活生生一條人命,被他的任性妄為害死了——他又做了一次“殺人犯”,不論他是否有心,又做了一次無法消解的孽。他對穆尚松道:“有沒有今天的報紙?”穆尚松道:“你要那個做什么?”肖美人聲音有些發(fā)顫:“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br>穆尚松怕他胡思亂想,拒絕道:“有什么好看的,不過是一個傻婆娘想不開而已。”他講得輕描淡寫,卻讓肖美人愧意更重。“穆尚松,是我,我殺人了?!?/br>穆尚松氣極,抓住肖美人的胳膊,讓他看著自己。“那些個記者給你什么帽子你都要往頭上戴?這樣就叫殺人了??。磕愣疾徽J識那人是誰,這就叫殺人了?”“我如果不登那個告示,羅珍熒就不會死,那個影迷也不會死?!?/br>“肖任濁”,穆尚松道,“你沒有殺人,羅珍熒本來身體就有問題,那個影迷興許之前活得也不順遂,你沒有錯,拿刀捅死用槍射死的才叫殺人,你這個不算?!?/br>肖美人卻道:“穆尚松,你這是不講道理?!?/br>穆尚松回他:“我是不講道理,假如講道理要讓你痛苦,讓你做上什么‘殺人犯’,那老子還講什么道理?!?/br>肖美人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穆尚松,我沒有那么好?!?/br>穆尚松拍了拍他的背,這是他唯一知道的寬慰方式。“你要是真覺得自己是殺人犯,也行,剛好我也是殺人犯,穆家貨運不是靠善事做到現在的,我手上也不干凈,我們很配?!?/br>肖美人沒有再回話。護士小姐過來取了針,穆尚松扶肖美人站起身,問他:“你這兩天沒有找過姓仇的?”肖美人搖搖頭:“沒有,找他做什么?!?/br>穆尚松道:“那好,那我們回家?!?/br>肖美人跟著穆尚松回了穆公館,穆尚松說那是“家”,他對這個字沒有什么概念,或許以前是有的,但現在已經忘了,只是現在天氣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