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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錦是何等敏感之人,自然聽出其中滋味,一巴掌拍在了謝青風的肩膀上:“你小子說什么呢!我和你從小玩到大,光著屁股睡一個炕頭的交情,你就這么想我?我就只有兩顆夜明珠,還是我十六歲的生辰的時候我老爹賞賜給我的。當初他抱怨冰窟太黑了,影響他做事效率,我想著夜明珠我留著沒用,就給他了。我可不干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br>蘇橋立馬擋到謝青風面前幫勸:“你別理他,左耳進右耳出罷了,他講話就是這樣?!?/br>梁錦嘆氣,意味深長道:“以前若是別人派遣他,都是我這么站出來給他說話的,如今倒是別人在我面前幫他說話了?!?/br>謝青風本來板著臉,聽梁錦揶揄他,竟然不好意思地別過了頭。那廂,陳先生在規(guī)整的冰塊之中快速搜尋著,這個冰窖的制作非常別致,似乎為了起到更好的冰凍效果,大小一致的冰塊的內部被掏空之后疊放起來,像是一排排帶有小柜子的冰柜,放滿了形狀不一的小盒子。這些的做工極為精致,或錯金錯銀,又或是嵌著螺鈿,在夜明珠光輝的映襯下流光溢彩,裹挾著陣陣寒氣,像是一場無邊無際,綺麗的夢境。“有了!”陳先生停了下來,從一個小冰柜中拿出一個細長的盒子,掀開之后,又拿出一個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裝著小半瓶鮮紅色的液體,“這就是狐血?!?/br>“喂,我不在京都的這段時間,你都拿著我的錢做了什么?一個冰窖整得像是東海龍宮一樣,你不會把我的積蓄都花光了吧?”梁錦一路瀏覽過來,臉色越來越差,他自己不怎么花錢,離開京都的時候把錢都留給陳先生等幾個好朋友,如今陳先生將這個之前還空空如也的小冰窖弄成如今這幅樣子,梁錦覺得把自己的積蓄花光了都填不上。陳先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公子都給出手了,就不要計較我花了多少了,反正花也花了。你看,我花了你的錢,關鍵時刻,卻能夠救命,多劃算,是不是?”陳先生晃了晃手中的瓶子,臉上盡是討好的笑。梁錦哼了一聲:“行了,行了,不和你計較了,救人要緊,以后再算賬,快出去吧,這里面太冷了。”梁錦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若有若無地瞥了瞥孟青。孟青看起來比蘇橋還要瘦弱,但是蘇橋雖冷,卻有謝青風在一旁給焐手,孟青似乎不習慣捂手這些動作,梁錦看他嘴唇都已經(jīng)凍得泛白了,依舊強撐著站的直挺挺的,心中竟然一抽一抽地覺得難受。梁錦甚至一度要沖上去將他的手抓住,但是終究忍住了,能做的,只有催促眾人快點離開。孟青果真是冷得不行了,陳先生的腳步一動,他倒是先跟上了,梁錦則默默與他平行走著,擋在靠近冰柜的那一面,希望能夠通過這種辦法來減少涌向孟青身邊的寒氣。不知不覺中,幾個人出來已有一段時間,才將冰窖的門關上,陳先生忽然一拍自己的腦門:“安定藥的藥效估計快過了?!?/br>話音才落,石屋外邊就響起了腳步聲,小童的聲音悶悶地傳了下來:“先生,小姐醒了,正鬧著呢,茯苓的力氣比不過她。”孟青聞言,先一步跑了出去,后人緊隨其后。還未到屋前,就已經(jīng)聽見屋中摔打東西的聲音。孟青才踏入屋中,就看見一個茶杯迎面而來,躲閃已來不及,孟青駭然,將臉堪堪偏過一邊。過了一會,孟柔打鬧的聲音依舊不絕于耳,疼痛卻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到來,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個偉岸的身軀擋在了他的前面,手上正抓著那個本應該砸在他頭上的茶杯。“動作真慢,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還想保護你meimei?”梁錦說完,也不看他,抬腿向前幾步,一掌劈在了孟柔的后頸,硬生生將她打暈過去了。“小柔!”孟青驚呼,就要沖上前去。隨后而來的謝青風拉住了他:“沒事,就是打暈了罷。一會陳先生也方便行事?!闭f到這,謝青風忽然好奇地轉過頭,問身后的陳先生:“陳先生,敢問您大名是?”陳先生聞言,奇怪道:“我就叫陳先生,字不畏,謝統(tǒng)帥若叫不習慣,叫我陳不畏也可以,哈哈哈,阿錦看我不順眼的時候,就這么喊我的,哈哈哈~”謝青風:“……”梁錦幫著孟青將孟柔搬到了床上,朝陳不畏大喊道:“陳不畏,你還愣著做什么,人命關天。”“來了,來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标惒晃窂倪吷系墓褡由夏贸鲆粋€條狀的布包,攤在桌子上,是長短不一的一套銀針,他朝眾人擺擺手,“行了行了,都出去吧,茯苓留下來幫我,青柚你到藥房去,將我放在桌上的藥拿去煎了?!?/br>陳不畏才說完,就已經(jīng)將銀針抽了出來,梁錦約莫知道陳不畏要幫孟柔延緩毒素侵體,不能受到任何影響,也就讓謝青風等人出去了。他見孟青戀戀不舍,只得又安慰道:“陳不畏比北周第一太醫(yī)的醫(yī)術還要高一籌,你不必太擔心,先出去吧,你留在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孟青聞言,半推半就地出去了。屋外陽光大好,幾個人在石桌邊的石凳上坐開,梁錦顯然對這里十分熟悉,不知從哪摸出了茶葉,又去端出一套精致的茶具,開始給眾人泡茶。“孟老板,你就將就喝點,這個茶縱然比不過你蘭屏齋的東西,但是價格也不便宜。這個裝茶葉的盒子看起來價格也不菲,這個陳不畏究竟上哪搞來這么多錢,他不是一直窩在這個地方做他的研究嗎?奇了怪了!”梁錦將茶倒入孟青面前的茶杯,一邊審視面前那個方形的小盒子,一片片薄薄的螺鈿,在黑色的盒面圍成幾條人魚,神秘莫測。“七色螺鈿?!泵锨嘀粧吡艘谎酆凶?,便下了個結論,“這東西,南洋群島上遍地都是,在京都卻價值千金。哦,但是近來五十多年,也沒有人運來賣過了,貴還是其次,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梁錦聽聞,面上一驚,他到底是皇家貴胄,卻著實沒有聽過孟青說的什么七色螺鈿,陳不畏一個赤腳大仙,居然有這等好東西!當然,這只是第一重打擊罷了。孟青端起茶看了下湯色,臉上顯出驚異之色,又聞了聞,一陣驚喜:“百年的老樹普洱!我前幾年,年年去西南守著,居然有幸在這品嘗一番!真是太幸運了!”大爺?shù)?!陳不畏趁我不在的時候,都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梁錦咬咬牙,也不管茶湯guntang,一口氣慣了下去。孟青看不過去,說道:“好茶需要慢慢品,公子如此牛飲,可浪費了這等好茶?!?/br>梁錦瞪了他一眼:“我樂意!什么好茶我沒喝過,陳不畏的東西我還看不上眼了!”孟青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