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貔貅在意識極度強烈的情況下,可以不對話就知道對方在想什么。恰好眼一睜,又聽面前的男人說著“以后的日子”“相公”之流的混話。不用懷疑,貔貅說過他就一個老相好,面前這個妥妥的就是那個“睡完這個又睡那個”的渣渣前夫!土撥鼠繼續(xù)尖叫:“別廢話了,快跑?!?/br>小王爺大概是個一嚇就暈死過去的兔子精轉(zhuǎn)世,他之前都沒看清楚是誰把他掐暈的,完全不能理解身子里另一個住戶的恐慌。何況現(xiàn)在著實沒出現(xiàn)讓他恐慌的點。“跑什么跑?”小王爺無知者無畏。“你打不過他!他會把你這個敢冒犯他的傻小子凌遲斬首腰斬剝皮炮烙宮刑車裂彈琵琶騎木驢。”小王爺是可以被“騎木驢”的,這一點貔貅非常確定,并且報以十二萬分的膽心。自從他看到青鸞躺在他兩的床上后,鯤鵬在他眼里就有了一個確之鑿鑿洗不掉的污點:老□□。小王爺心情舒暢地攤手:“他沒沖上來打我們也,你看他……”他又瞄了一眼確認道:“他站在那邊,看起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呢?!?/br>涼風(fēng)吹過,幾片落葉打鬧著從兩人,三人?間滑過,氣氛格外詭異地寧靜安詳著。貔貅高度警戒,一秒認慫:“別承認你是貔貅,也別跟他多糾纏。把青鸞的魂石拿來給他,告訴他青鸞死前依舊愛著他,時刻放不下他。”他深吸一口氣,挫敗感極其深厚:“希望青鸞魅力足夠大,把這老東西的魂都牽走,讓他不要再對你我有多余興趣?!?/br>第61章溯洄風(fēng)吹散青鸞的余灰,帶著他融進山河,佚散在大地中。鯤鵬回望他倒霉大侄子化成自然的方向,對著示弱服軟主動提出要上交魂石的小王爺抬頜,意味不明道:“不用勞煩下人,我跟你去取?!?/br>本想甩開大包袱自行下山的小王爺一噎,不情不愿地領(lǐng)走這只大型跟屁蟲。夕陽收攏最后一抹余光,小王爺帶著鯤鵬往山下走。貔貅擔(dān)心的糾纏不休的局面并沒有發(fā)生,鯤鵬這家伙好似被打壞了興致,先前不規(guī)矩的動作全部收斂。他一言不發(fā),目光慢慢悠悠劃過周圍的湖光山色,一副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呆傻德行。貔貅時刻防備鯤鵬,擔(dān)心這明顯和百年前不對版的家伙會突然撲上來打擊報復(fù)。小王爺就沒這危機感了,溜達久了還有閑心和貔貅嘮家常。貔貅在日常和修羅場氛圍間來回切換,心累異常。直至山腳,鯤鵬也沒有逾越之舉。下人們早早就守在山下,用一頂轎子將他們抬回鏢局。和神獸有關(guān)的物件,都是鏢局在保管。兩人對坐轎內(nèi),鯤鵬這才打破一路的寂靜:“你方才說,青鸞死之前還在念叨我,希望我為他守身,等他回來?”小王爺不知道其中關(guān)節(jié),他只是個傳聲筒,便老老實實又復(fù)述了一遍“你的舊情人如何如何放不下你,死前都在懺悔不該背棄于你琵琶別抱”云云。鯤鵬“嘖”了一聲,懶懶靠在轎子的靠邊上,寬大的身形伸展在轎內(nèi),霸道地占據(jù)大半壁江山。他可有可無地哼哼,半點摸不著頭腦。不過想起青鸞是有荒唐無狀引鳳凰吃醋的黑歷史,他便下意識以為這瓜娃子老毛病又犯了,臨死還要折騰他們兩個老鳥。他咬牙:都說鳥之將死其鳴也哀,青鸞倒好,死之前胡說八道一通煽風(fēng)點火,唯恐鳳凰過得太自在將他忘得一干二凈。“青鸞說他放不下我,你就對我施以暴行,吃醋了?”老人家對待家眷偶爾的作亂很是佛系,沒點報復(fù)打壓的意思。他只是驚詫于年輕人煥然而起的陌生感,仿佛這一拳下來,貔貅就不是貔貅,而是被某個冒失鬼附了身。當(dāng)然他下意識還是更傾向于眼前這個會喊他“老東西”的年輕人是貔貅。就算人家方才否認過了,他也不會輕易放棄這條線索。茫茫人海中難得出現(xiàn)一個懷疑對象,他放了這條線,便全然沒有別的方向了。他又要全乎成為一個流浪者了。只是沒有熟悉感,他沒興致動手動腳,只在語言上稍加試探。“我真不是你前夫,犯不著為你吃醋?!毙⊥鯛斍檎嬉馇蟹裾J,脖子一昂露出頸間項鏈,面含得意,“而且我已經(jīng)與人定終身,怎么會為你爭風(fēng)吃醋大打出手?不過是看你孟浪,稍稍回手罷了。”小王爺恣意昂揚,是一個比貔貅還要浪上三分的小伙子。說話直且白,性子又活潑過頭,全然不像貔貅那樣有層層遞進給人下套的本事。他在山上時還能讓鯤鵬強烈地感受到貔貅帶來的熟稔感,這會兒早已煙消云散。鯤鵬無意識地隔著外套揉弄腰間掛著的一個小布兜。兜里是他百年前種在天池上的靈植結(jié)出的果實。他種這些玩意的時候只是個半只腳跨進靈植界的生手。要不是家里有個獅子大開口張嘴就要討靈氣吃的家伙,他連這半只腳都不會跨進去。生手當(dāng)然認不全這些靈植,只是憑著貔貅的鼻子來搜集種子和枝條,挪一點種到天池上去。為家里貪嘴的小崽子種些花花草草,還能滿足老年人隱秘的上不得臺面的種植欲,可以說是一舉兩得了。等到這些靈植中出了一顆被譽為靈植之王的百香草時,鯤鵬就抽空回天池采了這據(jù)說是靈植中靈氣最濃郁之物的種子,預(yù)備著下次見到貔貅,可以送給他以示自己既往不咎重修舊好的心思。他百年來一直隨身攜帶靈氣極為濃郁的天材地寶,要是貔貅還像以前那樣貪嘴,聞到這樣的香氣,沒準(zhǔn)還能走不動路顯出馬腳來。現(xiàn)在見了人,卻摸不清底細,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拿點小動作來緩解愁悶。小伙子急吼吼進鏢局,討來還沒來得及處置的魂石,煞是隨意地遞給鯤鵬:“喏,你的小情人,回去好好養(yǎng)著還能養(yǎng)出來?!彼o等片刻聽完來自貔貅的指示,又甜甜一笑露出小虎牙:“祝二位百年好合,以后不要再鬧死鬧活了呦?!?/br>這態(tài)度,這措辭,瀟灑得跟個局外人一樣。鯤鵬一顆萬年空巢老神獸的心瞬間被扎成了篩子。不知所措,無從下手,便暫時不去下嘴。他深深地望著年輕人輕巧恣意的眉眼,手握青鸞的遺物,沒入深深的夜色中。群山深處中,鳳凰依舊還等候在屋內(nèi)。點著一根小小的紅蠟燭,要睡不睡挨在床頭。見到鯤鵬歸來,他還下意識想翻身而逃:他以為老友把青鸞那放蕩玩意兒帶回來了。仔細一看,鯤鵬身后卻又是空蕩蕩的每個人影。“沒來?”鳳凰拐彎抹角地打聽,“怎么,他現(xiàn)在連你的話也不聽了?”鯤鵬看他這小心翼翼的別扭德行,油然而生一股子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悲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