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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往無前迫不及待要分床的架勢立即就把貔貅的小心臟捅成了篩子。張牙舞爪的年輕人驟然停下掙扎,軟趴趴吊在了男人的肩膀上。鯤把他帶到自己比較中意的一棵千年老樹前:“這種樹紋理如流云,我切一塊給你看看好不好?”他怕了貔貅那油滑嘴刁的德行,一路上都不松手,非得帶他把床分了。貔貅在他肩上咸魚癱久了不理會他,他又心癢癢覺得不適應(yīng),遂小心翼翼地就著掐腰的姿勢搖了搖:“好不好?”肩上的人不應(yīng)他,他便更加難耐,歪頭想去看他。腦袋乍一歪斜,肩上這一大坨忽地鯉魚打挺,挺起上半身來劈頭蓋臉包住了他的頭。鯤鵬正想把這又開始出幺蛾子的家伙扒開,耳邊就聽得貔貅甕聲甕氣帶著鼻音的問話:“你那么討厭我啊……”老人家身子一僵,冷汗唰啦唰啦往外冒。“不是,當(dāng)然不是。”他手足無措,趕忙拍拍按在自己頭臉上的手臂示意他松手,“你先松開我,我可以解釋……”身上的小年輕以更大的力道捂住他的頭,哭腔都跑出來:“別動!我不松,松了你要看見我現(xiàn)在的樣子!我不讓你看!”老人家彷徨無助,絲毫不敢刺激身上這條情緒崩潰的八爪章魚,直板板站成一座雕像。他保持這個頭頂貔貅的滑稽姿勢等了好些時候,中間半句話都不敢說,一點拒絕的動作都不敢做。他聽得頭上這個小年輕酷似拉風(fēng)箱運作的喘氣聲,心情很是微妙。他后腦勺貼著小年輕的肚皮,還能感受到對方頗有節(jié)奏地打嗝傳過來的震動。對方年輕的軀體全部掛在自己身上,似乎在哭,又好像沒有那么激烈。一抖一抖地,滑稽又可憐。不僅身子在自己掌握之中,連情緒都是為自己而起……鯤鵬思緒滑入詭異的方向,深感身上的小東西可憐又可愛的。連綿曖昧的黑暗將鯤鵬包圍,他心軟的老毛病又犯了。等到貔貅平復(fù)了可笑的打嗝,發(fā)小脾氣似得突然沖他低聲吼:“回去”,他便像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一般把人又扛了回去。一句反駁的話都不忍心講了。貔貅一直執(zhí)拗地蒙著他,低聲的趴在他耳邊壓住軟糯哼唧的哭腔指揮方向。兩人磕磕絆絆往回走,一時間沒有別的對話。天池氤氳的帶著些許硝煙味的水汽包圍兩人,鯤鵬琢磨著走了一路了,才又試著勸頭上的八爪魚下來。他摸索著單手撫上貔貅的后頸,安撫性地強行將頭上這個大小伙子當(dāng)貓揉了揉后頸:“不討厭你?!?/br>話音剛落,頭上的八爪魚“刺溜”一下跳下來,脫韁野狗一般竄進(jìn)了屋子里。鯤鵬:……害羞了。貔貅進(jìn)了屋立即后怕地后背頂門,他揉了揉只微微發(fā)紅全無一滴眼淚的眼眶:哇,裝哭裝得我眼睛疼。下次他大約還會趕我下床我又得想新方法唬這老男人。騙個男人真是太難了!太難了!第25章足涼貔貅軟噠噠地抽過鼻子后戰(zhàn)斗力更強了。這是鯤的直觀感受。碩大的吊床扎在大梧桐的兩根枝丫間,他雙眼放空地躺在吊床上,百無聊賴的接著月光數(shù)頭頂上的少許綠芽。身下是一望無垠的草地,于朦朧綠意中抽出千萬草尖。亦柔亦剛的草尖扎進(jìn)夜間的濕潤氣流中搶來點點濕意,再過一兩個時辰便會結(jié)露成珠,將現(xiàn)有的粒粒璀璨聚出更為閃亮的光華。更深露重,夜涼如水。鯤鵬一人在此營宿,只拿了床薄被蓋上,免得樹上落葉落水把自己弄得落魄不堪。寒青一直死蛇狀吊在梧桐樹上,常年死癱,無論日夜。這些年他不需要去幫忙捆興風(fēng)作浪的神獸,鯤又沒有口腹之欲,他的存在感幾乎是零。他兩在天池上各過各的,活生生一對養(yǎng)老組合。鯤鵬來樹上睡,他就悄咪咪依在鯤枕邊的樹丫上。看人睡不著,他還很貼心的小聲說話陪他解悶:“祖上怎么跑出來了?”男人閉著眼,端莊肅穆:“貔貅要睡那床,我不好強趕他,索性自己出來?!?/br>“祖上,恕我直言……”寒青結(jié)合近期所見所聞,直男式吐槽,“貔貅不是想睡那床,他八成是想睡你?!?/br>鯤莊嚴(yán)肅穆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后道:“小孩子家興致上來了瞎胡鬧而已,過陣子就對我沒興趣了?!?/br>“此事不要戳破,他臉皮薄……”老人家苦笑,把“被點破了怕是要哭得厲害”咽回肚子里。他被這樣又親又抱,哪里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只不過對著貔貅他是不能打不能罵,連話都不能多說,恐傷了對方年少而敏感的小心心,只好消極應(yīng)對。小年輕一時熱血上頭磨刀霍霍,他這樣除了年歲一無所長的老人家哪里能當(dāng)了真還坦然受之。用自己的半死白頭之軀,去攀附人家全盛紅顏之子,這般行事豈不是太過不要臉。老人家碰到這種事,就該安守本分,乖乖充當(dāng)一時新鮮,不僅要自省自制不去染指昏了頭的小年輕們,往后也安然受下對方的興致缺缺飄然疏遠(yuǎn)罷了。兩人正小聲說話,木門驟然發(fā)出“吱呀”的聲響。鯤鵬大感頭疼,眼一閉裝睡。寒青見鯤都選擇裝死不與貔貅正面對上,立即往樹枝上一盤,都尾巴草狀的毛毛全部收起,完美地偽裝成一根繩子。不得不說是一只特別有眼力見兒的神獸了。貔貅被一個人丟在床上本就氣悶,輾轉(zhuǎn)反側(cè)孤枕難眠好一陣子,竟聽得外邊隱約有說話的聲音。他一直以為這山上只有他和鯤鵬二人,乍然聽到第三人的話立即生出一個不好的聯(lián)想:老東西在外邊偷腥!他難不成又去外邊撿崽兒了?!貔貅圍著梧桐樹繞了好幾圈,全方位巡視了自己的領(lǐng)地以及領(lǐng)地中的那個人,半點第三者的蹤跡都沒有尋到。連樹上掛了好幾年的那根破繩子都迎著春日的和煦暖風(fēng)飄來蕩去,一切平靜安寧一如往昔。小年輕只得暫時放下這茬,圓滾滾的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后,他做賊似地悄咪咪爬上樹。身材削瘦又不失流暢肌rou的小家伙立在了鯤鵬足邊的樹丫上,目光灼灼地望著吊床上安睡的老男人。鯤鵬閉著眼睛都能感受到形如實物的熱辣視線,差點原地起跳落荒而逃。半炷香的時間過后,鯤鵬感覺腳底拂過一陣涼風(fēng),而蓋在腳后跟的被子驟然一輕。鯤鵬:???一陣衣服摩挲的細(xì)微聲響不疾不徐地傳來,片刻之后腳上的涼意隨之被柔軟的暖意取代。之所以用“柔軟”這個詞,是因為這份暖意帶著鮮明的五指烙印——貔貅狀似輕薄無狀地用手指捏了捏他的腳腕,似是嫌他腳冷,便立即將整個掌心都貼了上來。“雙足真是冷的……”只著一身單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