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體育場?？汕捎錾蠈W生們在比賽跑步, 加油聲四起。三人站在跑道旁，賈環(huán)指道：“喏, 跑第四位的那個就是林衢, 賈維斯的長子?！?/br>
    范誠忙問：“可是穿藍衣的那位？”

    “不是, 穿橘黃色的?！闭f話間林衢已沖到了第二位，終點也近了。加油聲驟然變大。雖說林衢奮力沖刺，終究還是慢了第一名兩步。賈環(huán)點頭道，“這小子體力分配不錯，最后能沖過兩個人。”

    “第一位是誰家公子？”

    “不知道。隔壁班的同學唄。我方才問了問，跳高跳遠都還沒開始，親子跑步更晚。依著琮兒的性子，大約躲在哪兒偷懶?！辟Z環(huán)摸摸下巴，“比較舒服的地方?！?/br>
    廬王問道：“外甥和甥女在這學校么？”

    “沒，他們倆在實驗小學?！辟Z環(huán)道，“全家兄弟姐妹擠在同一所學校也不是個事??！孩子想要個私人空間都不容易。”他一面說一面環(huán)視，拍手道，“找到琮哥兒了。跟我來?！彼祛I(lǐng)著廬王范誠走近了跑道旁的一處攤子。

    這兒有對老夫妻在賣茶水零嘴兒，撐著幾柄五顏六色的大遮陽傘。傘下擺了些桌子條凳，賈琮正慢悠悠的嗑瓜子。抬頭見賈環(huán)他們來了，微怔片刻招手道：“大娘，再來一碟瓜子一壺茶。你們要什么？”

    賈環(huán)隨意拉開一張條凳坐下道：“一碟核桃糕、一碟松子。你們還添什么？”

    廬王莫名的不自在，道：“不用了。”遂坐在賈琮對面。范誠也坐下了。

    賈琮笑向范誠拱手道：“范兄，好久不見?！狈墩\長嘆一聲沒言語。

    賣零嘴的大娘將吃食送上來，賈家兩兄弟齊聲喊“謝謝”。賈環(huán)道：“我覺得他倆大概想跟你說些正經(jīng)事，就找來了。才剛看了衢兒跑步，四百米第二名。”

    “八百米。小子不錯?！辟Z琮剝了顆松子丟進口里，托著下巴看了廬王半日，慨然道：“你也這么大了。真真人生如夢?！?/br>
    廬王呆坐半日，苦笑道：“人生如夢。當年做夢也想不到會成如今之勢?！彼麚u頭道，“廬國也算昌盛了那么些年，衰敗起來不過轉(zhuǎn)瞬功夫?！?/br>
    賈琮這才想起廬國的生意已被上海搶得差不多了，道：“說起來，你大概還不知道上海市長曾嫵就是你大表姐吧?！?/br>
    廬王渾身一震，失聲喊道：“是她？！”賈琮點頭。廬王猶自不信?！安豢赡堋Ｔ趺词撬?！”

    范誠亦大驚：“賈王爺，可是弄錯了？”乃與廬王面面相覷。

    賈琮低聲向賈環(huán)道：“他倆怎么一副三觀崩塌的架勢，不至于吧?！?/br>
    賈環(huán)抿了下嘴：“委實三觀崩塌。我媳婦去年回娘家探親，聽小舅子羨慕你手氣好、總能遇上天才?！?/br>
    賈琮聳肩，看他二人略緩了些，乃正色道：“聽說這幾年你們也用了個把女人做事。但我覺得你沒有辦法把女性人才用到我的份上。曾嫵在廬國只是個小小的武官之妻，日日受丈夫家暴?！?/br>
    廬王仍搖頭道：“大表姐……實在不敢信是她?！?/br>
    “然而事實就是她。”賈琮道，“自然，這也不完全是她自己能力過人，運氣成分很大。當年挑人去假扮衛(wèi)若蘅的小老婆，除了綜合實力之外還有幾個外部硬指標：漂亮、獨身、有兒子最好是一兒一女。她碰巧符合。而上海港的位置……額，也算是開了個歷史的小外掛吧。和香港一樣，誰先開發(fā)誰得優(yōu)勢。換做旁人或是你的其他幾位表姐，也一樣能得今日成就?！?/br>
    廬王想了半日：“這么看衛(wèi)若蘅那時候就與你是一伙的了?！?/br>
    賈琮微笑道：“比那早得多?！?/br>
    “你是怎么收服衛(wèi)若蘅的?！?/br>
    “沒有收服，交友罷了?！辟Z琮道，“我和王子騰先后順手救過他媳婦。衛(wèi)若蘅是個愛妻如命之人。”

    廬王頹然：“賈王爺竟有這種運氣?！?/br>
    “到這時候還冤枉我是因為運氣得的天下，就不大合適了?！辟Z琮正色道，“除了你大表姐，聯(lián)邦商務(wù)部長呂三姑也曾被燕王司徒磐重用、做了個女掌柜。還有出身貧微之人。依著我三姐夫的出身，若放在廬國很難做到今日的位置。其實你也好、司徒磐也好，還有蜀王甚至先吳王，都擅用人才。但你們都做不到完全不受性別身份的限制、讓人才肆意發(fā)揮。因為你們都有一個固定難改的觀點：下等人就是下等人，女人就是女人，臣就是臣。下等人不能超過上等人，女人不能超過男人，臣不能超過君。”他攤手道，“放在林黛玉詹鯤等一群天才當中我就是個普通人?！?/br>
    跑道旁學生們又喊起了加油。賈環(huán)張望一眼道：“苗苗還沒比么？”

    “沒呢。”賈琮指了指跑道，“你們剛才也看了衢兒比賽。若在廬王你小時候，尋常百姓家的孩子敢跑得比大將軍和丞相的長子快么？”

    半晌，廬王才微嘆道：“什么敢不敢，連見都見不著，談何賽跑?！?/br>
    “這就是了?！辟Z琮道，“但別的方面，那個孩子多半比不過衢兒。比如衢兒自小是他外祖父教導念書的，書法比賽每年都拿第一?！?/br>
    廬王看著跑道：“世女呢？”

    賈琮得意道：“我們家苗苗跳高跳遠都棒！去年拿了燕京市小學生圍棋比賽第六名?！?/br>
    “第六？”

    “她一個四年級的拿第六名已經(jīng)很了不得了?！?/br>
    賈環(huán)咳嗽兩聲：“第一名才三年級?！?/br>
    “那孩子日后可以做職業(yè)棋手。苗苗不用跟專業(yè)人才去比專業(yè)。”

    廬王道：“你不怕旁人本事太大、日后把她篡了？”

    “不會。我女兒足夠優(yōu)秀?！辟Z琮道，“她老子比旁人強的就是用人，這條她已經(jīng)學會了?！?/br>
    半晌，廬王點點頭?！澳銈兇蛩懔粑鞒说绞裁磿r候?！?/br>
    賈琮看了他會子道：“跟你交個底吧。我們正預備同你jiejie商議此事。除了廬國以外，其余諸國今年年內(nèi)全部收攏。如果你jiejie希望留著廬國獨立著也沒問題，只是廬國的經(jīng)濟一定會受到?jīng)_擊。百姓當年怎么遷移進去的，日后還怎么遷移出去?！?/br>
    廬王苦笑道：“那與等死何異。”

    賈琮攤手道：“或是你也學我們一樣變法。相信廬國肯定不止有一個曾嫵。你看蜀國，世女司徒晏主持了變法，我們就沒動王室?！?/br>
    賈環(huán)道：“還是別了。如果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