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戍道：“我名劉戍，魯國濱州人。朋友你放心……”

    他話未說完，一伙衙役順著樓梯跑了上來，吼道：“不要走了兇犯！”一眼便看見渾身是血的夏奎，圍過來嚷嚷，“可是你殺的人？”

    夏奎點頭：“是我?！蹦耸志颓堋?/br>
    衙役又看劉戍：“你可是同伙？”

    劉戍悵然道：“可惜他并不需要同伙。”

    衙役立時抖動鎖鏈欲把劉戍也套住。劉戍哪能讓他們抓？閃身避開。衙役嚷嚷道：“造反么？”一擁而上。劉戍騰挪閃躲同他們周旋，猶如大人戲頑童一般。

    朱桐也悵然道：“叔父，你長得那么不惹眼么？”

    朱巍咳嗽兩聲，沒人留意。朱巍重重咳嗽，依然沒人留意。朱巍惱了，喝到：“住手！是非不分胡亂抓人，你們是哪個衙門的？”

    衙役頭目半分沒眼色，瞇眼打量了會子他們的衣裳道：“你們是何人？為何與兇犯在一處？想必也是同伙？”乃堂而皇之伸出一只手。

    朱巍茫然。朱桐在旁道：“叔父，這是讓你給錢賄賂他呢。你若不給，他就當你是兇犯同伙一道抓入牢獄?！?/br>
    朱巍不覺漲紅了臉：“豈有此理！還有沒有王法了？”

    衙役頭目冷笑道：“王法？銀子就是王法，哪里還另生出一個王法來?！蹦肆滔履樀?，“拿下！”

    眾衙役掄起鐵鏈便要動手，只聽“唰”的一聲響，朱巍身后護衛(wèi)一齊舉起火.槍來。衙役門頓時傻了眼。方才躲在露臺南邊的老頭此時已領(lǐng)著錦衣武士走了過來，見狀也僵在原地。朱桐搖頭感慨道：“書里說，建立一個秩序得數(shù)年功夫，毀掉一個秩序只需三個月。果不其然?！?/br>
    朱巍負手往前走了兩步，看著那老頭：“你是這賭場的什么人？”

    老頭瞧他那陣勢，知道不簡單，忙拱手道：“小人乃是浮云堂的掌柜?！?/br>
    朱桐插話道：“人家賭場皆取富貴的名字，你們竟取如此不吉利之名，不怕有損客源么？”

    老頭道：“子曰，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來我們賭場的客人都愛富貴，且賭博得財皆不義?！≡啤謽O誠實。”

    “論語的典故還能這么使?！敝焱├湫Φ溃澳銈儢|家倒是個讀書人?！?/br>
    朱巍低罵道：“有辱斯文！”乃正色問道，“你們東家是何人?！?/br>
    老頭看了夏奎一眼：“我們東家便是畢大老爺?！?/br>
    “畢大老爺是何人？”

    衙役頭目道：“畢大老爺是這長安城中的富戶。與數(shù)位王爺交情莫逆，咱們王爺都請他上座、稱呼他做‘畢先生’呢?！?/br>
    秦王忍不住說：“胡言亂語！王爺何嘗認識什么畢大老爺?！?/br>
    朱桐道：“這位王公子的先生才是與王爺熟絡(luò)之人?！?/br>
    劉戍笑道：“還有這么吹牛的？竟然有人信？”

    朱桐道：“百姓都怕官。他只管把牛皮吹上天去，難道尋常百姓還能尋王爺核實不成？只要買通了這些官差老爺們，便可肆意妄為了?！?/br>
    衙役頭目忙說：“小人不認得畢大老爺，不曾得他們一個錢?！北娧靡奂娂娬f自己與浮云堂毫不相干。

    劉戍抱著刀閑閑的道：“王小哥，既是你先生認得王爺，可否替我討個人情，讓他明兒跟我打一場？”

    秦王微笑道：“可以?！?/br>
    老頭聞言瞪大眼看著秦王，旋即腿肚子一軟，“撲通”坐在地上。

    正文 第893章

    長安城鬧市區(qū)藏了個大賭場浮云堂, 讓夏奎殺得尸橫滿地。官差一來, 此人束手就擒。朱巍吩咐道：“都先帶回衙門去?！彼屏搜壅乒窭项^, “這些人也帶去?！?/br>
    老頭坐在地上哀求道：“大人，我們是受害者?！?/br>
    朱巍道：“夏奎殺人案你們委實是受害者，賭場偷稅案你們就是案犯了?！崩项^才剛撐起身子, 又癱軟下去。

    劉戍笑道：“賭場十稅四, 如此狠厲？從未聽說?！?/br>
    朱桐輕輕咳嗽兩聲，低語道：“魯國十稅五，燕國十稅六。”劉戍一愣。

    朱巍看了他二人一眼：“賭場高稅之策本是魯國最先出的。劉豐丞相欲照抄, 阻撓者太多，方改做了十稅四?！?/br>
    劉戍奇道：“為何要阻撓？賭場的錢都是不義之財，多收點稅不好么？”朱家叔侄倆都瞧了他一眼沒言語。劉戍茫然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誠心請教您二位?！?/br>
    秦王也說：“此事我竟全然不知！為何有人阻撓劉丞相？誰阻撓他？”

    朱桐指了指掌柜老頭：“類似于他們東家這種人物。王公子，開賭場的縱然不是權(quán)貴也必依附權(quán)貴, 不然定是開不下去的?！?/br>
    秦王與劉戍四目一對, 皆放出無知的光芒。夏奎在旁忍不住道：“沒有當官的庇護，賭場如何要債？要債使的法子就沒有合法的。殺人放火強搶綁票，出人命的比比皆是，難不成賭場還給欠債的抵命么？”

    秦王驟然吸了口冷氣：“這……竟是如此？！”

    朱桐道：“沒有誰是不缺錢的。與其等著送錢, 還不如打發(fā)個能干的奴才自己做這項生意。萬一人家另擇旁人送呢？”他頓了頓, “長安城中，定然不止一家浮云堂。王公子只看這浮云堂內(nèi)錦繡輝煌，便可知道他們有多賺錢了。難怪稅金銳減。”

    秦王緩緩點頭：“秦.王府都沒如此奢華?！蹦素撌洲D(zhuǎn)身進了內(nèi)堂。這內(nèi)堂中懸著名人字畫, 多寶格中的擺件亦多風雅。較之下頭，少了些奢靡之氣，卻多了幾分文墨之風。

    偏這會子，外頭不知何處傳來“砰”的一聲響，不是火.槍聲卻聽著耳熟。幾個人面露疑色。劉戍懶得跑樓梯，直從露臺跳下去，口里道：“我去瞧瞧。”

    一徑出了門，劉戍扭頭張望，幾個人抬了架照相機對著巷口的尸首拍照，方才那聲音便是照相機的。劉戍快步走過去。立在旁邊指揮的那人抬頭望過來，失聲喊道：“劉大官人？！”

    劉戍定睛一看，正是昨日在春風閣同席吃酒的那個裘行正。遂抱拳道：“裘先生，你這是……”

    裘行正忙解釋道：“我今兒得閑?？刺鞖馍鹾茫肫鹎瓣囎涌吹揭槐緢D冊子，是京城中華書局出的。他們打發(fā)人到各處拍照，再收入成圖冊。都是些街面上的人物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