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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待賊兵退去,自然平安無恙?!蹦酥噶酥笁?,指了指耳朵。 陳瑞文立明其意。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做了個寫字的姿勢。沈妃依然搖頭。陳瑞文低聲道:“可否請娘娘賜下文房四寶?微臣欲寫篇檄文。” 沈妃眼圈子一紅:“大人,秀才遇上兵,寫文章說道理皆無用,反倒惹得賊子起疑心。不若與他們誠意談判,先讓他們退兵再說。我這些侍女驚嚇得厲害?!?/br> 陳瑞文不是沒見過美人。這女子莊而不媚,分明自己嚇得厲害還硬說是侍女、又有幾分楚楚可憐,心上猶如被捏了一把似的。只是他哪里有法子讓這些人退兵?乃寬慰道:“娘娘休怕。你乃一國王妃,他們也并非盜匪而是福建官兵,不敢當(dāng)真冒犯娘娘。下官之檄文必能令他等聞風(fēng)喪膽。求娘娘賜文房四寶。” 沈妃霎時滿面失望,微微垂頭思忖片刻,道:“檄文當(dāng)真無用。不過……也不是沒有別的法子?!?/br> 陳瑞文忙問:“娘娘有何良策?” 沈妃站了起來,望著他嫣然一笑:“還請大人回避片刻,我這就出去與甄大人商談?!?/br> 陳瑞文皺眉:“娘娘乃吳王正妃,貿(mào)然拋頭露面只怕不大妥當(dāng)?!?/br> 沈妃一嘆:“小命都在人家手里,還說什么妥當(dāng)不妥當(dāng)。”遂命侍女去她屋里取脂粉首飾過來。侍女答應(yīng)一聲出去了。屋中霎時只剩下兩個人。陳瑞文見沈妃頹然坐著,雙手與脖項雪白如玉,心癢得了不得,趕忙移目別處。 過了會子,侍女捧了沈妃的妝奩過來,扭頭瞧了陳瑞文一眼。陳瑞文趕忙告退。 侍女遂幫沈妃裝扮起來,口里譏誚道:“沒成?” 沈妃有氣無力道:“成了一半?!?/br> “沒有什么一半?!笔膛?,“就是沒成?!币幻嫣嫠蜷_發(fā)髻梳頭。 沈妃嘆道:“吳國美人都在王府。這王府里頭何嘗有女人能蓋過我去?” 侍女道:“此人不是不好色。然美色較之權(quán)勢,登時被比下去了。吳王也一樣。” 沈妃喃喃道:“史書上褒姒妲己以色禍國,莫非是那時候的男子都不愛江山?” 侍女啞然失笑:“千百年才出幾個以色禍國的女人?難道她們當(dāng)真艷絕前后數(shù)百年?江山代有美人出,誰也不輸給誰。不過是數(shù)百年才出一個為女色所迷的君王罷了?!彼D了頓,“然世間惑于女色之男子從來不絕,蓋因美人見得太少,驟然得之猶如淘沙泥工見了珍珠?!?/br> 沈妃苦笑了下,悠悠的道:“你說的很是。早年我曾在四個男子身上下功夫。兩個被我拿捏得死死的,皆是下等人。一個雖為我所迷,他媳婦說找不著我也便罷了。另一個已有心上人,視我如無物?!?/br> 侍女道:“娘娘是世間罕見之絕色,毋庸置疑。然罕見并非無雙。美人本來燕瘦環(huán)肥各各不一,何況紅顏易老?!?/br> 沈妃又是一嘆。不多時,侍女已替她裝扮好了。沈妃往鏡中一照,自覺光艷照人。瞧了會子,她忽然問道:“你知道那位局座大人是男是女?” “男。” “可曾娶妻么?” 侍女含笑整了整沈妃的衣裳:“他媳婦是他費(fèi)盡心思從對頭手里挖墻角挖到手的,如今以成一時傳奇?!?/br> 沈妃眼神一動:“你可見過?美么?” “我沒見過真人,只在報紙上看過照片。那氣度……豈能是一個美字可形容的?”侍女想了想,“大概唯有京中林丞相能比吧?!?/br> 沈妃怔了怔,道:“改日請人給我也拍張照片兒?!辩R子擱案上,沈妃從鏡子里瞧見侍女立在她身后嘴角一抽。乃站了起來,“出去吧?!?/br> 侍女應(yīng)道:“好?!鄙蝈嫔樱蛄嗣蜃?。 這會子陳瑞文已回到堂上。便聽屏風(fēng)后頭有人喊“娘娘出來了。”趕忙扭頭。只見沈妃盛裝翩然而出,身后跟了兩名侍女,恍若仙人下界,不覺盯著看了會子。猛然回過神來,移目看地上青磚。乃上前行禮:“參見王妃?!?/br> 沈妃輕啟朱唇:“大人辛苦了?!标惾鹞倪B說“慚愧”。 甄藏珠冷冷的道:“你就是妖妃沈氏?” 沈妃道:“甄大人喚我做妖妃,與陳大人喚甄大人做逆臣有何不同?” 甄藏珠怔了怔,淺笑道:“仿佛也沒什么不同?!?/br> 沈妃款款于客座上坐了,直道:“我這妖妃除去掩袂攻讒、狐媚惑主,也有點子別的本事。” 甄藏珠定定的看了她片刻:“比如?” “比如傳信。”沈妃伸手跟侍女要茶。侍女忙送了茶到她手里,她低眉吃了一口,乃捧茶在手道,“隔著貴軍如雨的火.槍,我依然把信送出去了。” 甄藏珠哂笑道:“不知送給哪位將軍?該不會是南美衛(wèi)若蘅吧?!?/br> “不是將軍?!鄙蝈?,“我與王爺、陳大人若有個三長兩短,會有人將先世子放了?!?/br> 甄藏珠愕然:“放了?” 沈妃點頭:“放了。放走。他會去哪兒、找誰、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闭绮刂槊嫔饺灰蛔?,殺氣驟然迸裂而出。沈妃又吃了口茶,“或是上南美找衛(wèi)若蘅與包家那兩位爺們也未可知?!?/br> 甄藏珠瞇起眼看了她半日,嘴角勾起強(qiáng)扯出半個笑意:“沈娘娘開玩笑呢?!?/br> 沈妃微抬了抬頭,笑若春風(fēng)拂面:“甄大人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么?” 甄藏珠面上猶如變雜耍的耍旗子一般,忽紅忽綠忽白忽黑。良久,他乃坐直了脊背,向沈妃正色道:“既這么著,咱們兩方便扣了環(huán)了。沈娘娘可有建議?” 沈妃微笑道:“我就知道甄大人識時務(wù)。”乃伸出纖纖玉指,在跟前橫著劃了一道,“各退一步,二一添作五。” 陳瑞文大驚,脫口而出:“不可!” 甄藏珠皺眉,思忖片刻:“娘娘之意是,將吳國分了?” 沈妃雙手合攏茶盞子悠然道:“楚國不是分做了十來塊么?” 陳瑞文喊道:“萬萬不可!” 甄藏珠又想了半日:“那娘娘想要哪塊?” 陳瑞文愈發(fā)大聲:“吳國強(qiáng)盛,本來有國土較之別國略大的緣故。若因些許小事裂土,置王爺于何地?!” 沈妃道:“我們世子自然便是要吳國。” 甄藏珠挑起眉頭:“難道我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