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是姬妾，也可能是相好、甚至可能是粉頭。”賈琮哂笑道，“別瞧不起粉頭，粉頭里頭也有奇才。馮大哥得先弄明白出了什么事，才能對癥下藥?！?/br>
    李升想了半日：“三爺猜猜？”

    賈琮搖頭：“猜不出來。但王爺總有冷靜下來的時候，你們另外尋個忠直之人——我也不知道誰忠直，橫豎既然世子蒙冤，總有大儒肯出頭——讓那人同王爺說去?！崩钌挥傻命c點頭。

    賈琮又吃了會子茶，方道：“若說二殿下想殺世子是完全有可能的。但世子絕對不會殺二殿下。很簡單，沒有必要。殺兄弟這事兒太冒險了，世子絕對犯不著做?？v然他們兄弟之間有什么不痛快，甚至深仇大恨——比如奪妻之恨什么的，世子完全可以忍一忍，等自己上臺以后再報復(fù)。”

    李升道：“倘若有人說，世子許是擔(dān)心兄弟奪他的世子金冠呢？”

    賈琮搖頭：“奪不了。燕國有大量良臣能將且忠心耿耿，縱是庸主登位一樣能輔佐他開辟太平盛世。說句不好聽的，下一任燕王，庸主比能主更合適。王爺眼下正在開疆拓土，后頭那位反倒應(yīng)該穩(wěn)些才好。若是野心太大了、心心念念想著超過他父王之功績，必然好戰(zhàn)喜功。而新拓之土尚且不穩(wěn)，太著急了容易崩盤?！?/br>
    李升道：“我也是這個意思?！?/br>
    “故此，世子什么都不用做，坐著躺著等著繼承江山就好。只有他別的兄弟想殺他的份兒，決計沒有他想殺別人的理兒?！辟Z琮道，“平素衙門查案的都知道，認(rèn)定一個兇犯作案之前必須找到他的犯罪動機(jī)：即他為什么要犯案。若犯罪動機(jī)沒有合理解釋，其他證據(jù)再多也沒用。世子，沒有殺他弟弟的犯罪動機(jī)。二殿下之死必不是他做的，有人栽贓陷害他?！?/br>
    他說得斬釘截鐵，李升連連點頭：“三爺言之有理?！?/br>
    賈琮微笑道：“栽贓世子可不容易，蒙蔽王爺就更不容易了?！?/br>
    李升呆了呆，嘆道：“何苦來……”賈琮搖頭，也跟著嘆了口氣。

    李升如吃了定心丸似的，又與他說了幾句話便匆匆走了。陳瑞錦從外頭進(jìn)來，問道：“你想擁立燕王世子？”

    “沒啊——”賈琮攤手道，“我管不著！”乃替她拉開椅子，等她坐下才說，“馮大哥和李升顯見都盼著世子上臺的。今兒我若不想法子把這個李升哄走，他肯定得留下來sao擾我。我們這都要結(jié)婚了！誰管千里之外世子不世子的！”賈琮揮了揮手，“趕緊打發(fā)走，不然萬一蜜月讓他們sao擾不得煩死！”

    陳瑞錦抿嘴一笑，想了想：“既這么著，那個馬香珠還得留著。”

    “??？她都完成任務(wù)了還留著作甚？”

    陳瑞錦道：“橫豎你設(shè)法留著她?！辟Z琮眨眨眼，不明所以。陳瑞錦道，“龔老爺子之策自有用處。”

    賈琮琢磨了半日也沒想明白那女人還有什么用，只得說：“罷了，聽媳婦的總沒錯?！?/br>
    正文 第609章

    打發(fā)走了李升，賈琮得上王子騰那兒混個臉熟去。陳瑞錦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今兒晚上未必回來。”賈琮眨眨眼。陳瑞錦思忖片刻，又說，“明兒必回來?！?/br>
    賈琮小心翼翼問道：“很麻煩么？”

    “不算麻煩?！标惾疱\道，“事兒也不大?！?/br>
    賈琮心里甚是好奇，偏她都這么說了也不能再問，只得叮囑“路上小心，早點回來。”陳瑞錦先上后頭同王子騰夫人打個招呼，出府門拉馬走了。

    她一徑出了廣州城，順著快馬軍道奔往香港，直回到龔三亦家中。龔三亦與龔鯤正議事呢，聽說陳姑娘獨自回來了，微驚。卻看陳瑞錦上前向老爺子行了個禮，道：“晚輩終于明白老人家將馬氏送進(jìn)京城是為了什么?！?/br>
    龔三亦微微一笑：“哦，你明白了？”

    陳瑞錦點頭：“明白了。老爺子好手段。”

    龔三亦哼道：“琮兒是不是又想給我搗亂？”

    陳瑞錦道：“他還沒想明白?！庇挚嘈Φ溃叭粝朊靼琢?，他未必贊成，終歸有些冒險?！?/br>
    龔三亦道：“你既明白了，不可提醒他。”

    “故此我沒告訴他。”

    龔鯤在旁聽了半日，忍不住問道：“三叔公瑞錦你們說什么？”

    龔三亦淡然道：“你莫管?！蹦藛栮惾疱\，“你們這么快就知道了？”

    “京中有人來報信?！标惾疱\遂將馮紫英托李升跑了趟廣州、并方才賈琮怎么把人家哄走的說了一遍。

    龔鯤聽罷嘖嘖稱奇：“當(dāng)年我們在陳國撿了塊異寶??！她竟有這本事。三叔公你幫了她沒？”

    龔三亦面上微露一絲得意，捧著茶盅子慢條斯理飲了口道：“我何嘗會管得那么細(xì)致。”乃問陳瑞錦，“你讓琮兒留著馬香珠？”

    陳瑞錦點頭：“賈琮會給柳小七送密碼信。燕國老三身邊女人那么多，馮紫英要查沒那么快查出來?！?/br>
    龔三亦道：“老夫不欲這回就把燕王世子打下去，不過是鋪路罷了?！?/br>
    陳瑞錦道：“您老人家神機(jī)妙算、步步為營，晚輩十分欽佩?！?/br>
    龔三亦哼道：“我本老朽，跟不上你們年輕人了?！?/br>
    陳瑞錦道：“姜還是老的辣。其實您老行事皆妙，只是殺傷力太大。丟個炸藥包出去也不管最后成什么模樣，橫豎不怕事兒大，鬧得敵方越慘烈越好。賈琮則只愿意把該弄死的弄死，不肯殃及池魚。您別怪他，池魚里頭最多的便是尋常百姓，他舍不得人口。這會子不趕緊填滿外洋那幾個大洲，日后就沒機(jī)會了。”見老頭兒茶沒了，遂幫著篩了盅茶雙手捧過去。

    龔三亦咳嗽兩聲，抬目看了她一眼，款款的接過茶來吃了。又說：“各處都有人去了，還怕什么。東瀛都平了?！?/br>
    陳瑞錦苦笑道：“終歸是西洋人先到的，馬虎不得?！饼徣嗖谎哉Z，只吃茶。過了會子，陳瑞錦又說，“倒是有件事，我想著，托老爺子最恰當(dāng)不過了?！?/br>
    龔三亦瞇起眼來：“哦？”

    “就是彌勒教和天師道之事?！?/br>
    “司徒磐不是命人去收拾彌勒教了？”

    “怕是去不了根子。”陳瑞錦道，“賈琮最頭疼的就是宗教。他又舍不得下狠手、又怕他們趁著亂興起。佛道兩家都好，彌勒教和天師道都留不得。而大食教、西洋景教是他最容不得